云语仙踪

小云见虎子三句话不离功法，也不好冷了人的心，就道：“也好，反正现在没事，我就先给你讲一讲如何修炼。”

那书房中有两把椅子，小云让虎子也坐了下来，虎子体沉，坐在椅子上嘎嘎作响，索性一屁股坐地上。

小云也见了也管不了那么多，就给虎子讲起那功法来。

疯子的脉像很是奇怪，似乎是中了什么毒，这毒药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又似受了什么伤，这伤怎么来的，他也不明白。虽然一时不明白是毒是伤，但就是形成一股奇特的力量，这力量侵蚀他的神经，压制了他的经脉，老犁头的大脑活动非常迟缓而又紊乱，他果然是真的疯了。

医道无穷尽，险峰山更高，小云号脉时心怀希望，但这从未见过的病症的出现，也不由让他有些绝望起来。他怔怔地站了起来，一时不知做什么好。虎子不知道小云在干什么，见小云站在那儿发呆，不由叫道：“大哥，要不我们回去吧！我肚子饿了。”

小云听了也从沮丧中清醒过来，无奈地看了那酒疯子一眼，心道：只有想办法配药，一边吃一边看效果再说。

结果，待回头考究时，这一转眼的功夫，虎子又把前边的字忘记了，小云不由哭笑不得。

虎子叹了口气道：“大哥，我是不是很笨？”

小云不忍心再打击他，见天色已晚，就道：“你不笨，只是基础差了一点，练功不比打拳，要沉成住气，静得下心，才能有所成就，从平心静气这一点来说，你非常优秀。这样，快天黑了，先回去吧！明天上午，不，明天下午，你再来练习。”

虎子听了，不由地站了起来，望着地上的几张纸，问道：“大哥，这几张纸让我回去好不好？我带回去再记一记。”

小云点了点头，虎子小心地将几张纸叠起，放入怀中，又说道：“大哥，那我先去了，我这里还有两张大饼，是我让娘特意烙的，你留着晚上吃，明天早上我再送早饭来。”小云接了大饼，他知这虎子家生活也很不容易，就说道：“明天不要再特意送早饭来了，我早上有事，你下午过来就行。”

虎子去了，天色已慢慢暗下来，小云又去到老犁头屋内，见老犁头虽然还在酣睡，但是床头馍馍已被吃掉，就又将一张大饼放在床头。

他在那书房住了一晚，也没听见什么异常声响。第二天一早起来，他去那里屋一看，不知老犁头何时已不见了踪影。他有些疑惑，不过，更重要的事情，还是要考虑下生计问题，一直靠虎子家也不是办法。再说，想要为老犁头治病，也需要钱去抓药，这些生计问题，都迫在眉睫。

干什么好呢？钓沙鱼？对小镇上的人来说，钓一条鱼有两百分钱，就勉强够十天半月的生活开销，可以对见过大钱的小云来说，这有点少得有些可怜。更何况钓沙鱼不但需要工具，而且大部分全凭运气，昨天虎子的父母就是在崖面上蹲了一天，愣是鱼的影子也没见到。

其它赚钱的活，比如镇上来了商队，需要人打理牲畜等杂役，镇上人多活少，十天半月来一波人，众人都虎视眈眈，更何况工钱更是少得可怜，他也想去和穷苦人争抢。

一时间，他发现自己好像学了一身所谓的本事，竟然找不到什么好的谋生的办法，也不由地有些沮尚。

出去走走看看，小云一个人走上街来，清晨的街上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小云一个也不认识，也没什么好问得，他不由地走出镇去。

镇子的南边，就是昨日小云和虎子去钓沙鱼的岩石区和那片石林，也没什么好瞧，小云心思一转，步伐一拐，往镇子北边走去。

北边地界，和小云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少了岩石和沙砾，地上长出沙漠少见的草木，慢慢行去，地上有了一些土壤，虽是黄土贫瘠，但顽强植物挤在上边，显得生意盎然。

小云眼力所及，前方绿意越来越多，植被越来越茂盛，细心观察，他看见其中夹杂着一些零落的草药，不由细心寻去，采摘起来。

这些草药虽说不上什么品相，但胜在纯是野生，药效却比栽种的好。

采得多了，手中拿不下，小云就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个药篓子来，将那些草药都分门别类放入其中，他见越往前走草药似乎越来越多越来越好，不由地一边寻找采摘，一边向前方走去。

清晨的露珠还未完全褪去，晨曦中飘荡在一些雾气，前方是一排矮小的树木，只有一人多高，都斜向一个方向生长。

小云拔开树木丛，看见前方绿意盎然，如同那中原绿茵之地，这镇子外边，竟然还有一片绿洲。

那绿洲之中，草药品相之好数目之多，已远非那来时路上的零落稀疏可比。他心中一阵狂喜，正要上前采摘，突然，后方传来一道急促的喊声：“喂！前面那人，快快停步，不要命了，迷雾沼泽去不得。”

两人一起走出屋来，小云见那院中侧面有间小屋，昨晚天黑，竟没有留意到。走过去看了，见屋内有个书架，有张桌子，应该是书房，只是荒废有一段时间了，全是蛛网尘灰，但是打扫打扫，支一张床，还是可以。

虎子跟在后边，见小云在那左看右看地喃喃自语，不由急道：“大哥，你是不是嫌弃我家，要搬过来住，这里有什么好，床也没有，饭也没有，听说疯子疯起来还要打人，虽然，他打不过大哥，但是有疯子在身边总是不好。”

走回院来，见虎子已将床弄好，笑道：“虎了，看不出你五大三粗的，手还挺巧，看来你这个小弟，我收得不错。”

虎子擦了擦汗，笑容憨厚可爱，说道：“大哥的事，小弟代劳，肯定要做好，再说早点把大哥安顿好，我好早点跟大哥学功法。”

小云让虎子回家去吃饭，顺便把他的青骡牵过来，自己则动手开始打扫房间。

小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他走上前去，抓起那疯子的手腕，那疯子烂醉如泥，对小云一举一动毫无知觉。

小云听虎子说的语气甚急，絮絮叨叨个不停，知他心中所忧，不由说道：“虎子，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说教你功法就绝不教你刀法，答应人的事情，我就算搬到天涯海角，也会想方设法回来完成，就像，我是你大哥，永远也是你大哥一样。”

虎子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就住在我家吧！吃饭什么的也方便。”

虎子慌道：“懂的！懂的！”但看他样子，却未必会懂。

虎子匆匆回家吃饭去了，屋子里也没有扫帚，他就在外边扯了一大把一人多高的杂草捆在一起，开始打扫完屋内的灰。又见那院中有口井，就去找了一个桶，找了一根绳索，挂着打了一桶水上来，将那书架桌子都擦洗干净，虽然年深已久，没人维护，但沙漠气候，甚是干燥，也还大体用得。他见书架上还有几十本书，不由地抽了一本读了起来，那书上竟是写的耕种收获之道，小云看了几页，也没了兴趣，又将书放回原处。

这时虎子已经回来了，除了牵着青骡，他还带了两个热馍，还有十来截竹子和一床草席。虎子先将热馍递给小云，自顾自的将那些竹子搬进屋来，又去外边搬了几块石头，将石头整齐垒成两堆，和了些稀泥和沙，将石头缝隙填平夯牢；再将竹子铺在上，又用篾条绑扎；虎子又去外边搞了些干草，铺在那竹子上，再铺上席子，一张简易的床就做成了。

小云吃下一个馍，望着剩下的一个，心想：难道老犁头一天到晚不吃饭的吗？他拿起馍馍走进老犁头卧室，见老犁头还在床上酣睡，就将馍馍放在他床头。

虎子听得也不由呆了，他不明白这个疯子他们才刚遇上，怎么转眼就成了小云最亲的人。他虽然才和小云相处一天，自觉自己才应该是小云最亲的人，就如所有孩子和朋友一起玩耍的时候，一门心思地以为，世上的朋友都是为他而生。虎子单纯的思想里，就是这样的朴素无华且单调。

小云见了虎子疑惑呆懵的神色，也不由笑道：“当然，亲人间是亲情，朋友间是友情、兄弟间是兄弟情义，并不矛盾，你懂吗？虎子！”

这功法说来简单，但首先要明白经脉穴位走向，虎子对这些都是一无所知，小云空口讲了半天，虎子是分不表经脉穴位的位置，他才明白教材的重要性。

于是小云只好拿出纸笔来，将那相关的经脉穴位都画了下来，又给虎子慢慢讲解。一边讲，一边又加了一些精炼的文字在上边，结果虎子又不认识几个字，结果小云又开始教虎子认字。他教了半天，凭着虎子冥顽不化的脑袋，也终于认识了七八个字。小云见有些成果，心头也略有成就，又一口气又教了几个。

小云又道：“我刚才说的一些是我的秘密，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才说给你听，你一定要帮我保守秘密。”

虎子听小云要他帮助保守秘密，不由地高兴起来，那个小孩不喜欢自己知道秘密，又能帮人保守秘密呢？

小云眼神坚定，平静说道：“眼下吃饭睡觉是小事，老犁头的病情是大事，不瞒你说，你大哥我，还懂一些医术，我搬到这时来，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要给老犁头治疗，老犁头是我的长辈，我没有父母爷爷，他就像是我最亲的人，就像你爹娘是你最亲的人一般，你说我能丢下他，一个人住到外边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