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夏纪

芸箫轻轻“嗯”了一声，也不多话，继续不轻不重地按头。

闻着芸箫身上柔甜的体香。

苏白这个年纪，年少气盛，经常容易把持不住自己。但他修行日短，炼精化气还没走完，不是泄元精的时候。

门外传来了芸箫的声音，显然刚才的事情已经被侍女报给她了。

“进来吧！”苏白站在小青牛身边，伸手拢了拢长发。

芸箫推门进来，她身上穿着单薄的春衣，秀丽的玉颈和锁骨半掩半露，美丽的春情让苏白看的一愣。

“嗯，把小青牛带过去吧……小青牛，跟着她走，她带你去休息。”苏白起身，走到小青牛身边说道。

小青牛昂着头看了看苏白，拿头蹭了蹭苏白的腰，似乎不愿意走。

“去吧，又不远，明天早上我再来看你。”苏白拍拍它的脑袋，笑道。

“哞——”小青牛叫了一声，抬起蹄子慢慢跟着侍女走了。

芸箫重新铺好床，帮苏白把袍子脱了，道：“王爷快些歇息吧，小青牛的事情我去安排。”

苏白笑了笑，正要说话，屋外突然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王爷！”家令张观眼神怪异地看了一眼从苏白屋子里走出来的小青牛，急忙走上前说：

“王爷，有消息了。昨日下午，长沙郡、江夏郡段长江决口，洪水已蔓延至两郡大部近二十余县，千里良田被淹，近百万百姓受灾，伤亡惨重！”

苏白面色一惊，顿时睡意全无。

“什么时候的消息？”

“就是刚才，报信的驿卒奔袭一千多里，深夜叫开的城门，一到城下就死了。”

“生灵涂炭啊……”苏白一时有些愣神。

今日事情太多了，竟然他感到有些应接不暇。

“王爷，听闻朝中大臣都已被陛下召进宫了，此事陛下一定会及时处理的。”张观安慰道。

“确实，两郡下游还有豫章郡和庐江郡，而庐江郡内有个彭蠡湖。

有此湖在，足以控扼长江下游水势，至少可保徐州和扬州境内的长江不致泛滥。

如此灾情就集中在了长沙、江夏、豫章、庐江四郡，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苏白立刻想到了目前的局势，他判断事情应该还不会太遭。

“王爷，接下来要怎么办？”张观问道。

苏白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派人持本王手令，到皇城外等消息……等父皇和朝中诸公商量出了章程来，立刻回报！”

“是！”张观得了命令，立马出去安排了。

此时夜深，坊门早已关了，若没有王府手令，手下的人连崇仁坊都出不去。

“更衣吧，再泡壶好茶，本王要夜读书！”苏白站在卧房，眼睛在昏暗中显得亮晶晶的，满是神采。

……

皇城，未央宫，前殿。

夜色已深，深宫大殿在寥寥几十盏长明灯的照耀下显得昏暗而恐怖。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宦官出现在大殿里，烛火渐渐照亮了整座大殿。

以黑色为底色的宫殿廊柱上缠绕着一条条金龙，在烛火的映衬下，狰狞的金龙像活过来一般，龙须和龙爪似动非动，仿佛要择人而噬。

全副武装的郎官和禁军站在殿外的廊柱和飞檐下，并顺着殿阶排出了长长的队列。

他们冰冷的甲胄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黑漆漆的，而矛戈的刃尖却反射出了森冷的光。

一股肃穆庄重的气息在深夜里凝聚，让被召集来的众大臣们不由心情更加凝重了。

众人在大鸿胪苏喆的注视下逐一排队走进大殿，神色疲惫的太子苏靖早已候在御阶下了。

他看见丞相钱瑞谨领头进来，微微点头示意。钱瑞谨略一躬身，以做回礼。

“陛下到！”随着一声低沉的唱名，元盛帝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走了进来。

“参见陛下！”众大臣躬身相迎。

殿中一片安静，只有元盛帝和随侍的宦官快步走过的脚步声和衣服的摩挲声响起。

“免礼吧！”元盛帝登上御阶，坐在龙椅上说道。

“尚书令，具体情况为何，给众卿介绍一下吧。”元盛帝说道。

“是，陛下！”尚书令司马炎应道。

“荆州长沙郡守李宥及豫州江夏郡守司马鸣联合上奏：昨日下午，清虚仙宫掌门道妙真人与云梦泽龙君于长江上空争斗，云梦泽龙君重伤遁逃。

在大战初时，龙君御使雷霆万道轰炸江堤，致使江堤多处出现大规模溃堤，长江随即决口。

当时江边有十余万百姓及邢徒逃避不及，立时被洪水吞没近半。洪水顺势席卷两郡，长沙郡内有长沙、岳阳、益阳、株洲、湘潭、娄底、衡阳等县皆受灾。

江夏郡内有沙羡、蕲春、龟、云杜、下雉、钟武等县受灾。其余各县因转移及时，受灾情况虽重，但百姓大多无碍。

目前统计，洪水已席卷一千五百多里，死亡约三万百姓，失踪近万，约百万百姓被迫转移。

豫州刺史苏立昌和荆州刺史颜先忠已联络各郡前去救灾，并发府库五万石粮食及义仓十万石粮食、一万斤药草、各式衣物棉被等三万件；同时征召两州大小船只共二万余，征发两州力役约七万人。”

司马炎说完，殿下众人皆沉默良久。

“丞相，此事多日前就已有预兆，朕将此事全权交予你，怎么现在成了这样？”元盛皇帝突然问道。

“……臣有罪！”钱瑞谨出班跪道。

“现在不是问罪的时候！”元盛皇帝平息了一下呼吸，压住了心里的怒火，“都说说，该怎么办？”

“陛下，臣请开两州粮仓！”御史大夫何著青马上说道。

“准！”元盛帝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开粮仓本就是应有之义，但作为郡守，在特殊情况下，司马鸣和李宥也只有开本郡粮仓的权利。就这还得向朝廷请示，向刺史报备。

而州内的粮仓，即使是刺史本人都没有权利开，只有向朝廷请示后才行。

当然，除了本州的官仓，刺史府有权开本州的府库用以临时赈灾，还有权调拨一部分各郡的官仓和义仓，所以在面临洪水的时候，刺史其实是能调很多粮食的。

但作为朝廷设置的官仓，州仓才是全州最大的粮仓，全年储粮在百万石左右。而其他各仓加起来，都没有州仓多。

所以真出了大事，还是得靠州仓。

“哎……王爷怎么还不睡？”芸箫有些嗔怨地说。

整个王府，敢这么和苏白说话的，也就只有芸箫和纤凝了。

“此牛好食草药，等会儿试出它喜欢什么口味，就让家令去采购，以后拿药草混着喂。”

苏白靠着乳枕，闭上眼睛小声吩咐。

小青牛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苏白。

“王爷！”

“嘿嘿……这便睡，这便睡。那个，你给小青牛安排一间卧房，就安排在寝殿里，然后找两个养过牛的宦官照顾。”苏白笑眯眯地说。

“是，王爷。”芸箫一挥手，立刻有侍女去收拾了。

“王爷……夜深了，王爷可要注意身体。”

“哦，对了。”苏白突然想起来，天书记载，小青牛喜食草药，他于是说道：

“来人，持本王手令，去库房拿一些草药喂牛……各种类型的都拿一些！”

“是！”立刻有侍女轻声应了。

作为苏白的女御长，芸箫很清楚自己的本分。

而且苏白从小在她的伺候下长大，像这样的幺蛾子，以前也没少出过，芸箫早就习惯了。

索性道家功法本就崇清净，性无为。只要稍一运转，苏白体内的**就被压下去了。

“王爷，卧房收拾出来了。”这时有侍女小声禀报。

芸箫拿过一件袍子给苏白披上，又扶着他坐在床上。一双纤手自然地插到了苏白的发间，轻轻按摩开了。

苏白舒服地挪了挪身子。

对于为什么苏白房里有牛这回事，苏白不说，芸箫就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