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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一辈子只有七年

第12章 山顶之约(十二)

德公伯当他是闹小孩子脾气,跟他讲:“哎呦咱家傻孩子,这是喜鹊,不是八哥儿…它不会说话。”

“哎呀德公伯…”文熙民坐在地上又是一通那叫蟒蛇蜕皮,猩猩顿足,大黑熊掰小苞米!

“您!”文熙民烦躁地挠头发,然做甘愿认输之神情:“得了得了,您去忙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这会儿正上楼到房里找这位爷,跟他讲:“小苗啊,圣约翰打了好几回电话来问咱孩子怎么没去学校呐?”

小苗是文熙民的小名,他从前很瘦溜很苗条,德公伯总喊他小苗。

文熙民躺在卧椅上,翻了个身把脚搭在一旁的方桌上,道:“不去不去,没工夫理他。”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喘匀,敲门声又响了,再就是德公伯的声音:“小苗啊,咱…”

“哎呀别理我!”文熙民隔着毯子喊:“让我自个儿待着吧您嘞!”

“得,自个儿待着吧。”德公伯应了一句,不过这语气里没有叹息有笑意。

文熙民又听德公伯的声音:“您回吧,小少爷说一个人待着您也听见了,我就不送了,国华老师。”

爱送不送。

诶,国华老师。

国华老师!

“诶诶诶!”文熙民一下从卧椅上跳了起来,几步奔到门边去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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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开门就看见门口的一老一少背着手看着门,一脸的揶揄相。

文熙民一愣,再就是抚胸垂肝一通乱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边说还边演起来了,往屋里走,越走越快最后一个箭步冲到床上翻身就裹进被子里,好家伙,那叫一个蟒蛇穿破皮,猩猩锤自己,大黑熊掰断了小苞米。

想也知道他在被子里要断了牙根儿骂自己呢。

德公伯拿他没办法,摇摇头笑一划臂推掌,做出示意:老师请。这就转身下楼忙自己的去了,有的时候还在笑,不禁感慨一句现在的小孩儿啊。

简国华走进房里,目光停在塌上,转手关上了门,慢悠悠往里走,随手间拿下了自己的围巾挂在一旁的原木高脚落地圆柱架上。

好家伙,这是简国华家吧。

“还装是吧?”

简国华走到床榻边,看他还是一副装病的样子,一把拉住被子就往外扯开:“起来。”

“诶!简国华!”文熙民一下被戳破,心里还有些没底,随即理不直气也壮:“我可是病号!”

“你就这么对待我!”小少爷反客为主:“好你个简国华,你你你…”

“我我我!”简国华学着他的语气又给骂了回去:“我一天都别想干正事,上你家伺候你呗!”

那敢情好啊。

文熙民才不敢这样讲,硬得不行就软的:“你那么凶干嘛,我这不是病了吗我。”

“你壮得像头驴你哪儿病了你!”简国华骂着,手里一扫褂又坐在了床边,有些哭笑不得。

昨晚还喝酒呢,今儿就病了?

哪那么赶巧的事,一天天不上学就干在家装病了。

“让你把《资本论》带去学校给我,等你一早上也没见个人影。”简国华讲这话的时候不是责怪,面上笑容像是说他不乖。

“合着你来就为了那本破书呗?”这还真生气了,恶人先告状来了:“你压根儿就不是来看我的,看书的呗?”

“那你看书去,你别跟我说话!”

这驴嗓子驴都比不过。

“你这中气十足的样子像生病了吗。”简国华被他逗笑了,又讲:“不去上学老装病干什么。”

昨晚临分别的时候文熙民喝多了,拉着简国华的手跟他说,明儿一块去爬山。

简国华当他喝多了,还故意逗他,只要有《资本论》爬都行。

今儿一早没等到这小子去学校,一问才知道说是文家人又抱病请假了。

这分明就是故意装病请假好去爬山呗,简国华早上的课上完了又找同系老师换了下午的课,忙活了好一阵,这才匆匆忙忙赶到。

“拿走你那破书!”文熙民嘟囔了一句,虽然有脾气但还是挺不好意思的:“我不上学就不上学,爷乐意…”

“乐意什么乐意,这样不好。”简国华有些苦口婆心了:“以后咱们一块去玩都等放假,好不好?”

那这,那这,那这也不能不好啊。

文熙民看了他一眼,试探地问:“那你…你是来拖我去学校的吗?”

简国华觉得有趣,神色一变,故作严肃地:“不去学校你还想去哪,难不成还我给你补课。”

“补你姥姥!”

他急了,他急了,他气急败坏了。

“简国华你给我滚!拿着那破书滚!”

“有事好商量嘛。”简国华那一脸坏笑:“要不这样,我替你请假,你教我学外语,怎么样?”

“好你个厚颜无耻简国华!”文熙民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呦呵,垂死病中你还惊坐起啊。”

简国华坐得稳稳当当,故意笑话他。

他又来了那一句:“你shit你fuck你臭不要face!”

“说得真好听,下次不许再说了。”简国华讲。

看着他气得语无伦次,简国华就觉得高兴,觉得有趣,觉得有意思。

“老子跟你拼了!”文熙民喊着,扑上来就是一通泼妇骂街,二嫂子打架扯头发的架势。

“好——”简国华抓住了他两臂,收了笑:“咱们拼一拼谁先爬到山顶。”

啊,小脑袋瓜子没转过来。

熙熙转头对喜鹊又好起来了:“宝贝儿咱不理他啊”

德公伯直发笑,这在家躺着说什么没工夫,笑话他:“没有没有,放心吧没人可搭理的。”

又补了一句:“这大半天呐,可就学校打电话来了。”

说着拿桌边的羽毛逗鸟,绕着喜鹊的脑袋画圈儿:“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也不知道献献殷勤,不知道跟我说句话吗!”

说着又把羽毛一丢,可惜羽毛太轻,没能砸出什么声响来。

“那要不…”德公伯拿他没办法,看了眼方桌上的鸟笼子,讲:“诶!咱起来逗逗蛐蛐儿,溜溜鸟?咱可最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德公伯一把年纪,头发都发灰了还得操心,老爷太太不在,少爷爱东跑西跑,这么些年也只好让他陪着文熙民,好好照顾他了。

这什么话,听起来怎么还挠耳朵呢!

“德公伯!”文熙民又烦又气地恼了一句,人在握椅上撒泼打滚,好家伙,那叫一个蟒蛇蜕皮,猩猩顿足,大黑熊掰小苞米。

文熙民拉起腰腹上的羊毛毯子往脸上一蒙,隔着毯子传出来的声音浓一些:“不吃不吃,我不吃!饿死我了!”

文熙民没顶嘴,闷在毯子里没出声,德公伯看他右手一拱半拢掌,还是有些听进去的。

文熙民拉开毛毯坐起身,脚从卧椅上滑到地上,人是安静坐着这神情炮火连天,看着笼子里得喜鹊,眼睛盯得死死地都快对眼儿了,这怎么还看生气了呢。

文熙民从卧椅上滑下来蹲在地上,嘴里嘟囔骂着:“什么玩意儿啊,没良心的东西…”

德公伯讲:“这会儿都过午了,吃点东西吧。”

年纪大了也看不懂这些小年轻都在想什么,不过孩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心里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德公伯还是能看出来的。

德公伯还想说些什么,这小子又往卧椅上一躺,大手一挥就把毯子盖在了脸上。

听着脚步声,德公伯是走出房间了,再就是关门落扣的声音,再然后就安静了。

“这怎么还撒泼呢还?”德公伯半哄半训地:“这可不是咱家好孩子的做派啊。”

“谁爱当谁当去!”文熙民一闹,翻了个身,曲膝弓背夹着毯子又缩了起来。

德公伯乐得不行,却只是逗逗他而已,人还是心疼他的,拿了柜子里的毯子给他盖着点腰腹。春时容易着凉,这么躺着最怕的就是肚脐眼进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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