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为婢

林菲听完说道：“也不知琮儿喜欢哪样的？”

“你且留意观察着，兴许东宫里就有他喜欢的，若是没有，从外面寻来也可。”皇帝说道。

林菲点头：“好。”

当朝太子安玉琮已经长成十六岁的少年。

到了这个年龄的少年，大抵会出现些叛逆的行为。

当太子微服出宫，在盛京大街上和人干架的事情第六回传到林菲耳朵里的时候,林菲便有些坐不住了。

林菲便来了东宫。

安玉琮知道自己上街干架的事情被母亲知晓，于是不等林菲询问，他已经率先承认错误：“母后，我知错了。”

“上回你也是这般说的。”林菲叹息着摇头，端起桌案上宫娥奉上的碧螺春抿了一口，满嘴的茶香馥郁，她抬头瞧着站在跟前已经长的比自己还要高的儿子，观察着儿子的面庞。

他五官出类拔萃，鼻梁高挺，唇红齿白，身形也因军营那三年的锻炼，而强健壮硕，只是他自三年前从军营回宫之后，就不再似少时那般同林菲亲近，到底考虑他已经长大，林菲也有意避嫌。

只是，如昨夜皇帝所言，若是要给他寻个教他通晓人事的宫娥，还是寻他喜欢的类型为好。

林菲同安玉琮聊了几句，见他兴趣缺缺，便起身准备离去。

安玉琮亲自送林菲出东宫。

林菲看向他身边的女官，喊那女官留下，说是要询问几句太子殿下的事情。

女官是从小看着太子长大，在东宫伺候最久的人，她点头应下，只等太子和其他宫娥太监离开后，方才听到皇后同她低声询问：“你在琮儿身边最久，可知晓琮儿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女官愣了一下，琢磨几息之后，方才摇头回道：“启禀皇后娘娘，殿下对女子似乎并无情愫。”

“并无情愫？”林菲讶然。

女官详细讲述了自己在太子身边的所见所闻，林菲听后愕然于面。

没曾想，自己的儿子，竟然对女子无感！

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林菲的预料，她只得等皇帝下朝之后，把自己在东宫同女官所言说给了皇帝听，皇帝听完，俊美威严的脸上神色几经变换，最终归于沉寂。

林菲看着皇帝沉寂下来的脸，轻声同他问道：“你说，琮儿该不会有断袖之癖罢？”

听完此话后，皇帝沉寂的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开来。

“菲儿，你莫要多虑！”皇帝道：“此事，交予朕来。”

林菲听皇帝的口吻，是要亲自出马处理这件事情，于是安心地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又忍不住叮嘱：“你可好生处理，莫要同琮儿起芥蒂。”

“朕省得的。”皇帝握住林菲的手，颔首应道。

……

当日下午，申时。

皇帝把太子叫去了御书房。

安玉琮进了御书房后，先行君臣之礼。

“儿臣参见父皇。”他嗓音已经褪去了年少的清亮，而是低沉带点暗哑的成熟。

“免礼。”皇帝说着，人已经从御案后面走了出来。

皇帝身穿龙袍，头戴双龙衔珠的金冠。

他走至安玉琮跟前，垂目瞧着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

“琮儿，你曾在军营操练三年，军营的大将都对你赞不绝口，父皇虽然口中不言明，但是心中一直以你为骄傲的。”

安玉琮垂首而立，以往进御书房，皇帝都是先抑后扬，此番竟然一进门就开始表扬他，安玉琮心中暗道不妙。

果然，皇帝赞美之后，口风一转，复又说道：“朕听闻你微服出街，同人打架，朕想你自从军营回来之后，一直恪守仁德，在宫中的风评很好，如何一旦出宫，就暴露张扬，同人干起来了？”

“儿臣……”安玉琮想解释一两句，可是又无从解释。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自从阿哑走后，他表面正常，可是夜晚总是戾气横生。

这般积压许久的戾气不能在宫中爆发，他便寻个日子出宫去，原是只想出宫逛逛，泄掉一身戾气，可是总忍不住寻人干架，仿佛只有打一场，才能卸掉积压许久的暴戾。

皇帝见他支支吾吾，干脆开门见山：“朕和你母后商量，想着你也到了年龄，给你寻个体己的宫娥放在你房内，让你好生沉淀下来。”

安玉琮听罢，立刻摇头：“不用，儿臣不用的。”

皇帝眯眼瞧他，见他想也没想就给拒了，心道：难道真如女官所言，她对女子无情愫，莫不是……真的往断袖发展了？又莫不是在军营三年，天天面对一群男子，让他有了这方面的嗜好？

不可能！皇帝心道：绝无可能！

他的种，他能不了解？怎么可能出了旁门左道的心思！

“是不是宫里没有你喜欢的？”皇帝耐下心性同他询问：“你便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朕想办法给你弄来！”

安玉琮脑海里立刻浮出阿哑那张异域风情的脸，他三年前在军营晒黑的皮肤已经恢复如初，白净的面庞上浮出红霞，被皇帝看的清清楚楚。

十六岁的少年，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

脸红？啊！脸红是好事情啊！

皇帝抬手按上儿子的肩头：“给朕说说，我儿的心上人，是哪家姑娘？”

原本只想给儿子找个宫娥通晓房事，若是儿子有了喜欢的姑娘，若是门当户对，可不就是直接赐婚，封为太子妃！

安玉琮别开脸去：“她不在盛京。”

“不在盛京？”皇帝蹙起眉来：“你一直住在盛京，如何会喜欢上盛京以外的姑娘？”

安玉琮却说：“她三年前走的。”

“三年前……”皇帝眯眸回忆。

他对于林菲以外的女子，实在没有什么记忆，不过，若说三年前，倒是有件事情，便是皇帝应了林菲的要求，放敌国的哑巴小公主同使臣一道回国。

皇帝惊讶：“你说的……可是蒙兀的人质？”

安玉琮瞅皇帝一眼，并不准备隐瞒。

“是她。”安玉琮道：“儿臣不要什么宫娥教儿臣通晓人事，若是非要给儿臣选择的话，儿臣希望是她！”

若是盛京中的女子，皇帝倒是可以给他弄来。

但是蒙兀的公主，有点鞭长莫及。

不过，儿子喜欢的话……

皇帝看向安玉琮俊美的侧脸，想着自己这样优秀又英俊的儿子，若是同真心喜欢的姑娘求娶，又有哪个姑娘能拒绝呢？

“此事，朕修书一封，同蒙兀可汗问问。”

前提是，人家小公主没有许人嫁人才好，毕竟蒙兀那边，据他所知，蒙兀的女子比中原女子十五岁及笄还要早就可以嫁人的。

“好。”安玉琮黑濯石般的眼里露出期待，他抱拳道：“谢父皇。”

得了儿子的感恩后，皇帝事不宜迟，当日便修书一封，又觉得八百里加急太慢，干脆用的飞鸽，只是飞鸽脚下的竹筒不宜放过大的信件，便言简意赅的表达了求娶公主的意思，然后盖上皇帝大印，折好收于竹筒内。

皇帝瞧着白鸽带着信件飞上宫檐，直到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

大安边境，蒙兀国。

阿哑已经回国三年，她本名乞丹斯萨仁，是蒙兀可汗的第十八个公主。

她的生母，只是蒙兀可汗身边微不足道的一个婢子，因长相美丽，被可汗看中，一夜宠幸之后便生下了阿哑，但是可汗嫌弃这个婢子的出生，连着对哑也不太喜欢，是以在阿哑出生之后，便把她送去了大安朝做人质。

原本，就当她是弃子了。

阿哑回到皇庭，只在接风宴上远远见了亲生父亲一面，便被送去生母所住的冷宫。

生母是个婢子，虽然长相美丽，但是生来自卑怯弱，她躲在冷宫里生活，受尽欺侮和下人们的冷眼，好在如今女儿归国，到底有了倚仗。

她们母女行事低调，相安无事的在冷宫里生活了三年，虽然不受宠，但日子也过的清贫安好，无甚烦心。

只是，去年冬日，因为粮食问题，蒙兀皇庭和西面的冥厥部落起了冲突。

冲突爆发之后，皇庭的西面疆域屡屡受到冥厥部落的骚.扰，不胜其烦。

蒙兀可汗听闻冥厥部落首领的儿子正在物色合适的人选做侧妃，便把主意打到了回国三年的十八公主乞丹斯萨仁身上。

冥厥部落首领的儿子天生痴傻，自己的十八公主又是个哑巴，一个傻一个哑，岂非良配？

意欲赐婚的消息传到后宫，阿哑娘亲知晓后，气不可竭！

“当初，你一出生，尚在襁褓就被他送去敌国做人质，现在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才陪了我不到三年，他又打起你的主意，想把你送去冥厥部落和亲，还是嫁给部落首领的傻儿子做侧妃，简直欺人太甚！”

阿哑娘亲气红了眼睛，用力攥着阿哑的手，她自知在宫中无权无势，无法护住女儿，便起了让阿哑逃出蒙兀皇庭的心思。

但是偌大的皇庭有铁骑把手，要逃出去何其困难！

就在蒙兀可汗准备给冥厥部落首领写信，说明自己愿意送自己的十八公主给首领儿子做侧妃，以此消弭战事之时，他收到了来自中原大安王朝的飞鸽传信。

蒙兀可汗看了信后，大喜过望。

比起送哑巴公主去部落联姻，作为安抚部落的手段，把公主送去大安王朝，可是划算太多，且不说大安王朝的聘礼何其厚重金贵，就是大安王朝边境出兵助他一臂之力，兴许把南面的部落直接吞并了，也不在话下！

蒙兀可汗虽然贪婪，但也不敢把要求提的太过，就怕大安王朝一旦反悔，那可就失了一桩大买卖。

他立刻修书一封，言辞恳切地请求大安王朝出兵相助，征服南面的冥厥部落，并就聘礼一事，开出了自己心中的价格，然后让白鸽把回信当日便送回大安王朝。

如此一来二去，送阿哑去大安王朝成婚的事情，在半月之后，才彻底落定。

阿哑被送上花轿，她在铁桶一般的王庭根本逃不出去，如今上了花轿，离开王廷，在去中原的路上，便起了逃跑的心思，但是护送的军队对她看管严厉，她足足逃了三次，都被抓回去，花轿穿山越岭，终于在两个月的长途跋涉之后，返回大安王朝的盛京都城。

当夜，在云翻雨覆之后。

林菲枕着皇帝的手臂，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林菲怔住。

皇帝便说：“太子该要专于学业,励精图治才是,但是你看他这段时日的所作所为,若是不让把满腔热血给尽数发泄出来,怕是还要捅出更大的篓子，朕想着选个体贴懂事，最好比琮儿大上两三岁的宫娥教导他初次，但是也不能叫他沉沦此番而荒了学业。”

“旁的？”林菲不懂。

三年之后,大安王朝的顺天十七年。

皇帝见她不睡，便含笑吻上她的鬓角：“若是不困,要不再来一回？”

“不要了。”林菲红着脸道。

皇帝凑到她颈边，深嗅一口她甜腻的体香,把她更紧地拥在怀中，说道：“孩子大了，到了叛逆时期,总归是满腔热血无处发泄，才会微服出宫,寻人打架！”

皇帝附在林菲耳畔,同她亲密耳语：“给他寻个貌美宫娥放在房内,让他知晓人事。”

林菲听着面庞火烧火燎起来：“琮儿还小。”

“十六岁,已经不小了。”皇帝说着含笑询问：“难道，你有更好的法子？”

“可是为琮儿的事情忧心？”皇帝的嗓音低沉沙哑，又染着事后的餍足。

“嗯。”林菲轻声应下。

……

次日。

林菲听着，沉默半晌，方才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若他有了旁的发泄,便会消停许多。”皇帝说道。

夫妻多年，皇帝哪里猜不出林菲今夜睡不着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