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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师尊不要捡

第 64 章 问卦

“有。”严远寒道,“到时你便知晓。”

沈折雪颔首称是。

时渊要和师尊一同下阵探寻,原本沈折雪尚有犹豫,但有了那夜君如镜的一番话,左右他们都是已将时渊看成了和天道打斗的一方,再怎样也怎样不到哪里去,待在帝子降兮亦或是下阵差别也不大了。

譬如含山会选择向宾客道友展示藏宝阁、神兵阁,浩浩荡荡地去游览龙脉山峦,同时会遣几位貌美的侍从随行服侍。

太清宗则是自行游玩为主,近距离感受宗门生活,而且到走哪里都会有热情的弟子陪伴,气氛融洽热闹。

再往下的世家门派,随未有此二宗的阔绰气派,亦是竭尽所能,以期盼宾至如归的效果。

沈折雪向来遵循着在严长老跟前绝不废话的原则,但这件事未免过于蹊跷,末了还是试探性问了一句:“您如何看?”

严远寒不置可否,许久后却是道:“这是天下人的命数吗?”

如此一问,沈折雪着实有些讶异,严远寒面色淡然,转过来看他,重复道:“你认为这是天下人的命数吗?”

沈折雪垂目想了想,再抬眼时说:“那是千千万万个天道。”

严远寒与他沉默而对,不再发问亦不再出声,半晌后拂袖转身,离开了。

送走严远寒后沈折雪回到卧房,有侍女前来递上了开宗大典的帖子,他凝了那端正的字迹,叹了口气。

后几日陆陆续续有帝子降兮的傀儡来给太清宗的弟子们验算命途,给的卜辞大多模棱两可,太清宗的弟子也就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开宗大典在十日后召开。

作为外客沈折雪等人不得近距离参加,但可在远游楼前观望。

大典那日清晨,帝子降兮依然静谧无声,丝毫看不出即将召开甚么盛大仪式的样子。

直到一声震慑识海的钟声敲响,回荡天地,悬空灵屏荡起了灵力的涟漪。

钟声在上空传响,紫衣的宗门弟子鱼贯而出,如奔赴仙宴的紫衣仙客,穿行在帝子降兮中。

他们皆是盛装华服,又默不作声,井然有序地涌向星台。无广告网am~w~w.

“居然有这么多人。”小弟子们抬头望天,诧异道。

其实比起太清宗,帝子降兮的门徒并不是很多,甚至连个稍微景气些的小宗门都算不上。

但他们数日居住下来,几乎都要认为这诺大宗门里找不出一百个人,毕竟每天能瞧见一个都算稀罕事。

远方的钟声愈发频繁,天空紫气萦绕,祥云千里。

七位灵君领门下弟子于星台下,拂开衣袍跪落下去,虔诚的念诵着冗长的祝词,其声之大甚至盖过了沉重的钟鸣。

太清宗众人皆屏息凝神,被那祝唱声所震撼。

紧接着一道紫光从天而降,落于那高耸入云的星台上,继而一道磅礴灵力向四方激荡,不及任何阻挠,穿过了在场所有人的识海和身躯。

许久后,秦姑真感觉被拉了拉衣袖。

“秦师姐,那上面是镜君司命吗,他到底是什么修为?”

秦姑真答不上来。

也许平日里的君如镜不过是一个稍有实力的强者,但此刻他已不再仅仅是四方界的修士。

这是秦姑真第一次在这样远的距离观看祈祝的仪式,没有了星台下激荡魂灵的震颤,她心中忽而生出一个疑问。

君如镜此刻又在想些什么,他真的虔诚到能够被天道恩宠的地步么?

继而她又莫名想到了冷文烟,幻境中九死一生的宗主嫡女靠在床头,吃下她喂过去的一匙药,虚弱地笑了:“多谢。”

时渊站在沈折雪身侧,低声道:“师尊,君如镜是否能看见自己的未来。”

“也许。”沈折雪说:“知与不知,这便是两种结果了。”

他们无法以神识探查高台上的情况,但君如镜必然在跳舞,伴随他衣袖的风声是浪涛般的灵波荡漾出去,所有人只觉一道光芒闪过,再睁眼时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地。

——是幻术。

沈折雪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茫茫雪地,忽然意识到君如镜将会以怎样的形式向天下人问卦。

这是一场堪称逆天的大幻境,其范围包拢四方界,所有向灵阵内放入生辰八字的百姓都将一同沉入幻境之中,以求问一个关乎未来的答案。

身后传来了靴底踩实雪面的闷响,沈折雪听见了君如镜的声音。

幻境中他的嗓音比平日里要哑,他问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沈折雪无法回头,他听见自己说:“是,我来……问卦。”

君如镜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你回不来了。”他毫不委婉道:“此去阵下,再无转圜。”

好嘛,直接判死了。

沈折雪心底暗讽,道:“是么?”

君如镜又道:“从前是我的错,你选择不说,如今看来确实是好事。”

恩?这是什么意思。

沈折雪心道这问卦好像不怎么灵光,这位怎么还自说自话起来。

他受限于幻术禁锢不能动弹,听得君如镜续道:“你爱慕你的弟子,又一辈子不让他知晓,倒是省了日后分别的苦楚,情爱一事……于我等而言实是不该。”

沈折雪只觉脑中“轰”然一声,若狂风穿堂而过,破开扇扇门扉。

乱雪纷飞,天地缟素。

“你说甚……”

咣——!

一记响亮的钟声撞开了眼前的鹅毛大雪,沈折雪倏然回神,却见自己仍在远游楼外。

汗水涔涔浸湿了衣衫,而在场仅有半数的人还在站立,更有大半已瘫软在地,尚未从那震天动地的钟声中缓过心神。

严远寒一拂袖,寒风托起了所有跌坐下去的弟子的身躯,而从沈折雪这个角度看去,只见严远寒嘴角紧抿,连眉峰都添了冷意。

“乖乖,这钟响的人头疼。”冯长老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算卦算的阴阳怪气就罢了,怎么还故意吓唬人呢。”

弟子们更是心有余悸,拉着同门问幻象中的所见所闻,沈折雪听了他们的描述,心中不经生出些许疑惑。

这些弟子形容地分明是刻板的请卦,连发问的言辞都一模一样,完全不如他幻境中的鲜活。

帝子降兮的开宗大典进行地十分速度,也许是受幻境影响,众人也无心去关注远方的具体动向。

伴随一道更加丰沛的灵力笼罩在星台上空,真正属于帝子降兮宗门内的仪式便正式开始,也不再允许旁人探知。

沈折雪与时渊同行回到远游楼顶层。

时渊细致讲述了他在幻境中的所见所闻,与其他弟子所见并无差异。

君如镜现身其中,十分刻板地走完了问卦的流程,而时渊由于没有主动问卦,君如镜就与他面面相觑了半晌,才被一声钟鸣唤了回来。

“这幻术未免太过夸张了。”沈折雪凝眸,却见已有两人正站在楼顶长廊前,其中一人斜靠着柱子看向下方的景色。

“周二?”沈折雪诧异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二回过头吹了声口哨,而他身后的严远寒说:“他就是要同下阵的人。”

“啊?”沈折雪不解,“他……”

“沈长老,莫要瞧不起我啊。”周二笑道:“毕竟当年我可是和君如镜有些交集,大阵入口在他的居所悲回风里,没我你们就进不去。”

唯独帝子降兮,一枝独秀,就是要不同寻常。

有天道在上面垂目盯着,管他谁来,先往远游楼里一送,槐木大门一关,除宗内活动有傀儡前来通传外,其余时候就不建议客人们迈出房间半步,还设下屏障,变相不允许客人在屋内小聚,断绝了打牌九搓麻将的可能。

严长老向来是话少,言简意赅道:“开宗大典后,与我下阵。”

有严长老这句话,沈折雪就放了心,只多问一句:“可还有他人同行?”

沈折雪静观片刻,感知到水汽缭绕间隐约有了丝丝寒意。

各宗各派的待客之礼或多或少反映了该门派的风格。

以至于枯燥无聊至极,要么便在屋内日日夜夜修炼,要么就在远游楼各层间上下流窜,叫同门出来站在廊外唠嗑。

头两日太清宗的弟子们尚且安分,后来便经常见他们倚栏抱臂,吹着帝子降兮湿润的风,磕着储物囊里的瓜子,分析一下近日修炼的心得,以及新出话本的剧情。

白日的帝子降兮失了夜幕星河的点缀,沉寂空旷,来往的侍从无声无息,偶有紫衣的弟子横掠长空。

严远寒的身影出现在身后,道:“沈长老。”

一层灵波荡开,强悍的屏障张开,将两人隔绝于外界。

天道垂目下开屏障以防窥听,在帝子降兮的礼法中算是大不敬,但又实在是严远寒的风格。

连带着邪宗的传言,已被被传得不成样子,神神鬼鬼都掺和进来,添了太多笔墨臆想。

沈折雪慢悠悠回到顶层,扶栏而立。

何况时渊身体里的邪流暗种依然让沈折雪忧心,如今邪流之事已在修真界产生异变,一昧躲藏未必是好事。

“开宗大典那日,帝子降兮请天下卦,此事……”

他们这个宗门同门来往甚少,宗内也并不严禁飞行,故而抬头看天,时常是弟子孤影一晃,宛如无名湖上的一只点水紫蝶。

无名湖倒映着湛蓝天穹,水玉般莹润透亮,无波无澜。

因着谢逐春他们住在五层,沈折雪有幸在远游楼里上下走了一遭,一路不知听了多少无聊到长草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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