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是你

【别在意，就三十万的差距，你已经做得很好。上面领导都已经开始关注你，和店长说以后要好好培养你，你以后在公司，各种好资源不愁】

这个点，余伊已经睡觉，没有回复。

次日一早，余伊起床梳洗后，习惯性打开微信看工作群。

陈莹回到家时，孩子已睡，丈夫坐在沙发上看书等她。

事业上是女强人，丈夫能赚钱又宠她，孩子乖巧听话，在很多人眼里，真正的人生赢家。

丈夫刘铭见妻子脸色不怎么好看，关心问，“怎么了？”

余伊掀起眼皮，随即眼睑轻垂，琥珀色眸底漾着一汪春水。

“我上班去了。”声音有些局促，像是在逃避些什么。

身子还未全部伸直，腰肢被温热的掌心覆盖，隔着布料，热度逐渐加深。

掌心像是含了火，连带着她体内开始发热。

“今天不是调休？”耳畔气息炙烫。

“月底签的合同还要整理，手上很多事情。”她说话尾音带着点颤。

“忙完再去弄。”手缓缓下滑，撩起衣摆。

他一碰她，她整个身体便软了下来，像是气化的麻药从她毛细血管渗入。

余伊轻咬嘴唇，“你不是刚洗完澡，待会……”

还未说完的话，被堵在唇齿里。

空气温度升高。

洗完澡，余伊看着身边慢条斯理穿着衣服的某人，揶揄，“看来你今天又要迟到，累了一早上，还有精力工作吗？”

周承司单手扣着袖口，也不看她，不咸不淡的语气，“‘又’这个字眼，同样适用于后半句。”

余伊：“……”

……

余伊到公司时，将近十点，调休的同事不少，公司里人不多。

临近中午，陈莹给她打来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中午一起吃饭。

余伊欣然赴约。

今天的陈莹，脸上妆容要比往常更为精致，一身湖蓝色职业套装，干练十足。

余伊落座，陈莹把菜单推到她面前，视线从她脸上扫过，“余设计师，想吃什么随意，不用和我客气。”

余伊垂眸看向菜单，纤白的手指撩起发丝绕在耳后，“放心，我肯定不会和你客气。”

她拿铅笔，在印着菜品的纸上勾了起来，这家店主打蒸菜，口味清淡。

清蒸鲈鱼，粉蒸肉，蛋蒸肉……

余伊搁下笔，陈莹点了两样自己爱吃的菜品。

服务员离开后，陈莹抬手喝果汁，皮笑肉不笑，“通过这次和你赌局，确实不得不让我对你刮目相看。看来我还是老了，现在的小姑娘，不管是心机还是手段，都比我刚出道那会强多了。”

面对陈莹内涵，余伊轻飘一笑，“陈总监不必如此谦虚，像我这种刚出道没几年的小姑娘，以后还得多跟着您这样的老设计师多学习学习，才能进步不是。”

陈莹在听到余伊说“老设计师”这几个字眼，脸上笑容微微定格，眼底沉了沉。

陈莹：“余设计师出手就是百万大单，我在公司这些年都还没签过这么大的单子，要是学习，应该是我多跟着余设计师你学习才对。”

空气中的氛围，就像是春暖花开之际，夹着西伯利亚寒流。

余伊眉眼弯弯，“陈总监这话说的我就不好意思了，再怎么百万大单，赌局还不是输给陈总监。本来这顿饭还想说我请的，看来想破费都不行。”

这场赌局陈莹本就没想会输，可真的赢了，却完全没有预料中的喜悦。

简而言之，就是赢都赢得憋屈。

今天这顿她请余伊，本想以胜利者之姿挫挫余伊的锐气，可人家好像完全不在意。

服务员过来上菜，热气袅袅下，香味弥漫。

包间里门开的片刻，喧嚣闯入，待服务员上完菜关门时，又重新归于平静。

陈莹夹了一块粉蒸肉，放在唇边轻咬一口后，颇有些倨傲的道，“谈不上破费，反正这家店是我先生和朋友一起投资的，我过来吃饭也不用花钱。”

余伊喝着酸甜可口的柠檬汁，声音和果汁一样清甜，“看得出陈总监的先生很有投资眼光。”

一提起自家老公，陈莹眸底便发着光，特别是一想到余伊离过一次婚，赌局的胜利没能产生的快感此刻尽数回现，她开始滔滔不绝聊起老公，“那是，我先生不仅能赚钱，还顾家体贴，家务活一点都不让我干，这样我才能把时间和精力放在工作上。”

余伊脸上笑意变得有几分高深莫测，“听你这么说，确实让人羡慕。”

陈莹面上浮现些许得意之色，她见余伊笑得有些奇怪，心想她肯定是在酸，继续说道，“我老公现在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高管，不算每年的股票分红，光工资都有两百万多万。我老公有时候也心疼我工作累，和我说不用工作。但我工作并不是为了赚钱，就是想找个事情做，不想和社会脱节。这女人啊，不管老公再有钱，再怎么宠，还是得有自己的一份事业，这样才能保持自己独特的魅力，和老公之间的感情，才会不断保持新鲜感。”

余伊吃着菜，味道确实不错，她不禁多吃了几口。

对面继续飘来语气中透着得意的女声，“余设计师，听说你离过一次婚，作为过来人，我这个婚姻中的前辈可以提点你几句。这男人啊，你要想抓住他的心，可不能样样都依着他，惯着他。就像我，哪怕我老公赚得那么多，长得又帅，身边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围着，但不管那些小姑娘怎么勾搭他，他眼里都只有我。在家里，还总夸我年轻，和十八岁的小姑娘没什么两样。”

肉吃多了有点腻味，余伊喝了口服务员刚上的新茶。

陈莹：“在公司很多人觉得我是女强人，但在我老公面前，我从来不强势。女人啊，该撒娇还是得学会撒娇，就算在外面再能干，回到家里，还是得给自己男人面子。这样男人才会把你视若珍宝，捧在手心。”

余伊觉得吃的有点饱，搁下筷子。

陈莹：“我说了这么多，还没听你谈你老公，离过一次婚再找个男人嫁本来就不容易。你这次可得好好把握，把你老公抓在手心，要是再离婚，哪怕你还年轻漂亮，也是不好找了。”

不管陈莹再怎么在她面前炫耀以及讽刺，余伊面上始终挂着云淡风轻的笑意，待陈莹说的差不多，她轻回，“谢谢提醒。”

陈莹见她始终不喜不怒，心里又生出几分郁闷，她想起来什么，试探性的问，“不知道你老公是做什么的？”

余伊想了想，“涉猎比较广泛，应该算是专门给人洗脑的一种职业。”

能让一帮人给他干活，给他赚钱，可不是洗脑的很成功。

陈莹若有所思片刻，紧接着恍然大悟，“是不是专门给人营销打鸡血的那种成功学讲师？”

余伊没回话。

职业虽不一样，性质倒也类似。

陈莹“好心”提醒，“这种专门讲成功学的讲师听说薪资不低，不过你小心啊，网上那种很多警方打击的传销，和这种很类似。”

陈莹又提起自家老公来，“男人不管赚多赚少，职业踏实点才能让人感觉到安心。就像我老公，他大学是土建专业，也是从工地上慢慢升到现在的职位。宜城最大的房地产公司，你知道吗？我老公就在那里任职。”

余伊再次拿起杯子，她喝了口茶后摇头，“不是很清楚。”

陈莹一副你搞装修的连这都不知道的无语表情，给她科普，“百成集团，国内排名前三的房地产集团，到处都是他们集团的五星级酒店。今年还用三百亿收购了鑫瑞的文娱产业，打算在几个古城搞文化旅游产业，目前这个项目做得很成功。”

余伊虚心听着，家族企业生意上的事，她确实不怎么关心。

看来，她对自家企业的了解，还不如人家一个外人。

不，也不能称得上外人，毕竟陈莹老公还是她家公司职员。

余伊不知怎么评价，半晌后没什么语气来了一句，“听上去似乎很厉害。”

陈莹看她余伊眼神带有几分不屑，果然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小丫头，竟然连百成集团都不知道，算了，她竟然会想不开和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去打赌。

赢了又怎么样，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下次找对手，还是得找和她实力匹配差不多的。

话谈到这里，饭也吃得差不多，陈莹和余伊说着今天吃饭的核心内容，“虽然我赢了，但我和网销说了，当初打赌呢只是我一时意气行事。既然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没必要把事情做得太绝。网销以后还是会给你单子，并不会因为这个赌局的影响。”

看看，我多么大度，赢了都不和你这个小姑娘计较，以后在公司还不赶紧对我感恩戴德。

余伊放在桌上的屏幕亮了亮，有人给她发来微信。

她扫了一眼。

拿包起身时，余伊叫住正打算往门口走的陈莹，“刚才你有一句话好像说错了。”

陈莹停住脚步，“什么话。”

余伊嘴角微扬，灯光下的眼睛，琉璃一般。

“我们的赌局，你好像并没有赢。”

陈莹陡然变了脸色，本就御姐范十足的气息更给人一种迫人感，“你什么意思。”

余伊笑容甜美的像是春天清晨绽放最鲜艳的桃花，“你现在可以找你们店里的行政经理核实一番。”

陈莹虽不明白余伊在说什么，但她还是拿出手机打算给经理打电话问情况。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问，她经理电话打过来。

“怎么回事？你上个月有个单子退了？”

陈莹只觉耳边安静下来，“什么单子？”

“那个很漂亮的女网红，设计费给的很大方的那个？她不是说对你设计满意才和你签的合同吗？怎么今天又去公司把合同给退了？”

工作这些年，退个把单子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事情，只是让陈莹感觉背脊一凉的原因，为什么这件事余伊会比她先知道。

退单这种事，肯定是自己店面的人第一时间了解讯息，而她身为当事者都不知道，余伊却了如指掌。

陈莹忽然觉得自己就好像无形中有一条线拉扯着她往前走，而她走得每一步，都像是预先被人设计好一般。

而她，不过是线那边的木偶。

……

陈莹皱眉坐在丈夫身边，“工作上烦心事。”

刘铭揽过老婆腰肢，“很少看到你为工作上的事情烦，说说看，怎么个烦心事。”

余伊最后两天，每天也签单，不过总业绩还是比陈莹少了三十万。

晚上过十二点，陈海确定陈莹那边在公司入账的综业绩后，和余伊发信息。

陈莹和余伊赌约最后两天，陈莹每天都以七十万的业绩增长。

市中心高档小区。

陈莹一想到余伊那张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面孔，神色沉下来。

在嘉意这些年，她还是第一次受这么大气。

刘铭拍拍妻子肩膀，“别生气，不是还有我吗。”

陈莹在公司这些年，曾做过最多的业绩是一百万，自从和余伊打赌以来，她几乎每个月都能做到一百万，最后一个月，都快干到两百万。

三个月业绩，抵人家一年。

谁看了不说一句流弊。

刘铭安抚妻子，“你要是想赢还不简单，我们家新房不是还没装修吗，你把它签到公司，怎么着也有个三四十万。加上你今天签的业绩，应该够了。”

陈莹担忧，“我总觉得她还有后招，你刚才说的那个方法也不错，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得一百万才能有把握赢她。我还不信了，她剩下两天能签一百五十万不成。”

她坐在沙发上回复陈海消息，【好的】

起身时，一道阴影缓缓逼近。

看到温柔体贴的丈夫，陈莹所有的不快消失无影，她还有时刻支持她的丈夫。她丈夫可是年薪两三百万的房地产高管，光这一点，就已经赢了。

……

“我们公司有一个年纪轻轻新人，才来不久就抢了我一个大单。那个单子所在小区，我有两个完工工地。因为她抢的那个单子，原本网销该分给我的单子，全都被她们部门经理以有在建工地可以看为由给抢了去。我气不过，就和她来了一场以三月为期的赌局。本想借此机会挫挫她的锐气，让她以后收敛点。前两个月业绩我轻轻松松就甩她一百万，结果没想，赌约的最后几天，她竟然一天就签了一百万反超。今天我虽然又签了两个总业绩还是比她多，但我担心，她还会使出什么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