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定

众人齐口道。

苏杰合上旧书，招呼众人道，“相信你们也听说过我了，就不做自我介绍了。我能教你们的，也只有切菜了。我只演示一遍，接下来你们自己体会。”

众人应道，“是。”

罗进修曾言，古有彭祖伊尹易牙，今有我战剑门苏杰，堪称当代厨神。以厨艺入化境，突破小天位，当代无人能出其右。

苏杰善用菜刀，每日挥刀万余次，从不懈怠。据说切萝卜丝，能够做到每根细如发丝；切黄瓜片，能够做到每片薄如蝉翼……

苏杰喜欢研究气体，调制各种香料，有个专门的小厨房作为自己的研究基地。不过同门中人经过时，多习惯绕道走，原因无他，里面经常泄露出奇怪的气体，有时让人沉醉，更多的时候令人发狂。比如，有次苏杰厨房内泄露出一种淡黄色幽香的气体，凡经过并闻到的师兄弟无一不倒在地上，身体抽搐口吐白沫，这就是战剑门历史上臭名昭著的“黄色气体泄漏事件”。又比如，有次苏杰厨房内泄露出一种蓝色臭臭的气体，凡闻到的师兄弟无不眼睛发蓝，状如疯狗，见人就咬，一天后药效才消退，这事件被称作“蓝眼睛发狂事件”。还有一次，苏杰的厨房内突然冒起浓烈的黑烟，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厨房的房门窗户都被震飞，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苏杰满身焦黑从容的走出房门，这次事故使她失去了左眼……

众人无不啧啧称奇，这是何等的腕力，恐怖的控制力，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苏杰笑道，“开始吧。”

“哦！”几人答应一声，各自拿了一把菜刀，开始切萝卜。

“笃笃”声此起彼伏，杂乱无章，连绵不绝。与刚才苏杰展示时，没有发出一点刀刃撞砧板的声音，可谓天壤之别。

七人就这么切了几天的萝卜，手臂都切肿了。期间林之鸟还不小心切破了手指。

晚上吃饭，众人的手臂都是颤抖的，连菜都夹不住。

更要命的是，每人面前堆积成一座小山似的萝卜丝，一点都不会浪费掉，于是这些天，萝卜汤，萝卜丝炒肉，萝卜丝炒鸡蛋……萝卜馅饺子，萝卜馅包子……轮番上阵。战剑门所有同仁，苦不堪言，上至长老，下至外门弟子，无不心中怒骂，看到萝卜就犯恶心。

经过一个多月，地狱式的切萝卜训练，众人的手臂也是肿了又消退，刚消退又肿……直至每人将萝卜丝切成一般无二的细丝，“笃笃”的声音不再是杂乱无章的交响曲，反而越来越细小，并趋于一致的步调。

苏杰来回的巡视每个人，听到杨坏那里传来的微乎其微的“笃笃”声，满意的点点头。

田妞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臂，笑道，“师姐，咱能不能换个东西切啊？”

朴秀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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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附和道，“对呀，师姐，换个吧？”

林之鸟帮腔道，“别说切了，看到萝卜我就想吐。”

李哲也道，“切什么不是切？为何非得切萝卜？”

启东怯怯的问道，“换土豆行吗？”

乾朔兴奋道，“切土豆好哇，土豆泥还是不错的嘛！”

苏杰轻笑道，“真的想换？”

除却杨坏以外，田妞等六人齐齐的点头，“想换。”

“好吧，切土豆。”

“好耶！”六人立时欢呼雀跃。

十几天以后，众人就后悔了。因为，萝卜全宴换成了土豆全宴，所谓换汤不换药，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战剑门众人要哭了，土豆汤，土豆泥，土豆炒肉丝，土豆炒鸡蛋……土豆馅饺子，土豆馅包子……炸土豆条，麻辣土豆丝……轮番轰炸。众人吃的脸都绿了。尤其是住在山腰处的外门弟子们，更是群情激愤，浩荡荡围上山头，誓要痛扁那七个小王八蛋一顿来解气。最终在宗山执法队的干预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才劝返回去。

田妞李哲等人听说此事，心中不平。隔了几日，下午窥得练剑时宋思良不在的空当，除却胆小的启东外，六人偷偷下到半山腰去。

战剑门就坐落于宗山山脉中的栖霞峰，门主、教内长老及关门弟子都住在半山腰以上，外门弟子等皆住在半山腰，两处都设有房舍，演武场等地。通常情况下，半山腰的外门弟子是不允许上到山顶的，而关门弟子也不能随意下山。

此次田妞李哲等人偷偷下山，并没有提前报备。

六人沿着石阶山道下来，没有走正门，从一个羊肠小道绕到了山腰处的演武场。

此时演武场内身着灰衣的众年轻弟子正在操练，这还是田妞等人第一次观看外门弟子练功。

杨坏一眼便认出，其中一个清瘦的男孩子，竟然是第三轮入门考核时与萧楚誉并驾齐驱的阮天，只是仍旧没弄明白当初他为何落选。

教授这些外门弟子的也多是往年招收的外门弟子，还有就是门派内长老级的人物。

关门弟子与外门弟子最大的不同，就是外门弟子永远不可能学习宗山派上乘剑法，所以他们的出路，多半在学成二十年后下山去了。只有极少数人能够被选入宗山执法队，从而获得继续学习宗山派上乘剑法的机会。

看他们笨拙的演练自己早已学会的初级剑法，林之鸟，田妞等人不免指指点点的议论，言语间满是不屑一顾的讥笑。

他们的刻薄，马上引起了几个同龄弟子的注意，很快就有人惊呼出声，“是……是他们！”

“谁呀？”

“啊！”

“青衣。”

“关门弟子。”

“关门弟子？”

“不会吧？”

“他们怎么下来了？”

……

众外门弟子议论纷纷，像参观珍惜动物似的将田妞等六人围了起来。

（本章完）

.

这样的事件还有很多，罗进修预感再这么搞下去，战剑门必将鸡犬不宁，于是责令苏杰不得再研究奇怪的香料。所以她的兴趣近年来转向研究菜谱上来了。这一转变，可害苦了战剑门同门们，可以说是又爱又恨。

每次轮到苏杰做饭的日子，也是山上人最难忘最难挨的时段，因为她，宗山第一美食家，厨房狂人，简直把这当成了验证自己厨艺的绝佳机会，于是大家都成了她实验的对象。比如，有次晚饭苏杰做了一道海鲜烩饭。大家起初以为只是一顿简单的烩饭，可谁知，吃第一口之后就停不下嘴，每个人都几乎连吃五大碗。在苏杰满足的目光中，众人打着饱嗝摸着圆滚滚的肚皮离开。可谁知到了后半夜，众人肚子开始翻江倒海，难受至极，急急的出恭，哪知茅房前早已站了一排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样的愁苦和绝望……翌日拉虚脱的大伙互相探讨，一问才知，凡吃了烩面的昨晚至少拉了三次。又比如，一次苏杰为大家烧了一锅汤，众人喝了之后，晚上也是睡不着觉，个个面红耳赤，只觉得精力实在充沛，无处发泄。有的师兄弟干脆围着山腰跑了不下三圈，直到力竭口吐白沫；有的不断的练剑，练剑，练剑，直到手腕脱臼；有的则扛起香鼎，来回在院子里遛弯，后来香鼎就把他脚趾砸扁了……

“没错！苏师姐好。”

……

李哲鼓起勇气，打头阵，小心翼翼带着七人鱼贯而入。

柴米油盐，无非妙道。这句话放在罗进修三代女弟子苏杰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据不完全统计，苏杰任主厨的半月，众人平均拉了七次，吐过三次，半夜睡不着觉出门锻炼两次，厨房炸了一次……

像苏杰这样富于进取心，勇于实验的人，山上再没有第二个。

犹豫着，小门却吱呀一声，自动开了。

厨房内没有想象中的杂乱无章，也没有各种稀奇古怪的食材，相反则是简单的陈设，整洁的厨具，清新扑鼻的淡淡香气，众人不免露出惊讶之色。尤其是看到主人家，捧旧书静坐的模样，如此的端庄贤淑，打扮精致，样貌虽不算出众，但也找不出任何的错误，与那个印象中的厨房狂人，根本对不上号。

入山门许久，这还是李哲等人第一次见到苏杰。

苏杰冲众人微微一笑，挨个点名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是李哲，你是田妞，你是林之鸟，你是启东，你是乾朔，你是朴秀妍，你是杨坏吧？”

李哲等七人还在苏杰小厨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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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苏杰来到案桌前，案桌上早已准备了七把菜刀，和一堆的萝卜。

苏杰一手拿起一把菜刀，一手续萝卜。只见苏杰起初缓缓而又坚定的切着萝卜丝，接着她下刀越来越快，但刀刃却是刚一触到木板便会精准的收回，如此反复，切出来的萝卜丝都像是用工具量过的一样粗细分毫不差，一字排开码在案板上，十分的整洁漂亮。

一阵阴冷的风从里面袭来，令人噤若寒蝉。

“进来吧。”门内一个高冷的女声传来。

杨坏等人听说了苏杰师姐这些事迹之后，对于自己的安危都有些担心。因为今天轮到苏杰授课，地点就在苏杰的小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