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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江湖一剑问之

第31章其言也善

在那之后,苏靖申有意无意去万兽林找那白猿戏耍。起初,那巨兽仍是存有戒心,一回生二回熟,后来那白猿再见苏靖申便不再有敌意。

最后,苏靖申甚至能与那白猿玩耍在一起,也经常拿那巨兽练招,那巨兽也只当是与自家孩童玩耍而已。

可以说自从与那老人上了墅灵山后,除了那老人,只有那头白猿与苏靖申最为亲近。如果说那老人是苏靖申的再生父亲,教他习武强身;那白猿就无疑是他的二世之母,给予他那老人所不能给予的孩提欢乐。

有乞丐告诉他,他是在一晚雪夜被人送到破庙观音像下的,来的人是个女子,有见多识广的乞丐认出,那女子好似是城内第二乡曲坊的头牌。

野种、没人要、妓女的儿子、这是苏靖申那些年一直背负的骂名,由于生的面容俊俏,面皮白净,与那乞丐堆里面面容黝黑的少年显得格格不入,苏靖申从小没少受到同龄小孩子的欺负。

直到那一天,在菜市场的垃圾堆里面翻找吃食的苏靖申,被一个看似矮小,甚至有些驼背的老人发现,那老人问苏靖申愿不愿意跟他走,年幼的小孩没有什么心思,只是问那老头,能吃饱饭么?

“那火势过猛,深林环境又复杂多变,真要是被困于火中,就算是师父要救你也是难上加难。那白猿身高体长,机敏过人,定能躲过火势。”苏靖申见师父如此强硬的态度,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相信那白猿真能找到出路。

待火势平定之后,原本茂密的森林已被烧成茫茫焦土,莫说白猿,就连一只小松鼠都未曾见到。

从那之后,苏靖申再也没有见到那只陪伴自己多年的白猿,直到看见眼前的隋鸣征身披的这身猿皮铠甲。

被隋鸣征狠狠地踩在脚下的苏靖申,身中数剑,鲜血淋漓,看样子已经是强弩之末,弥留之际。又被隋鸣征用力踩踏,看似已经绝无生还可能,甚至连大太监曹宦都已经打算上台制止。

就在这时,那隋鸣征踏出的一脚被躺在地下的苏靖申单手握住。

“隋鸣征,你今日,必死。”

这句话一出,苏靖申单手握住隋鸣征的脚丢了出去,隋鸣征只感觉身体一轻,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五脏六腑气血上下翻涌。

隋鸣征站起身后,看向对面的苏靖申,只见那翩翩公子一改往日形象,虽然是鲜血淋漓,但整个人的气势却是之前前所未有。

“我必死?真是笑话,你我现在的样子,我看是你要先死在这了!”隋鸣征看着苏靖申虽然身受重伤,可气势愈加强横,默默握紧手中双剑。

而此时的苏靖申,紧握手中折扇,扇面开了关,关了开。口中喃喃自语:

“借汝心神,降于吾身;顺吾旨意,铸写乾坤!请!”

苏靖申在说完一堆乱七八糟,常人听不懂的词句之后,报出一个“请”字!手中折扇中的一面突然发出亮光,熠熠生辉。众人看向那扇面,才发现那上面画着的是一名手持单戟,一头红发,面目狰狞,手持单戟的男子。

那扇面上的男子在听到苏靖申的低吟之后,竟自顾自动了起来,随后在内功不断加持下,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挣脱扇面向天外飞去。

“大师父大师父那是什么,那扇面上画的是什么?”秦弈也是第一次见到苏靖申出手,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世间竟有人能够有这般神通,竟然能在扇面上召唤仙人!

“你方才说那小子是幻日阁出来的对吧!”慧能看着那扇面上似人似兽的怪物,悠悠地说道。

“对啊。”

“那就应该错不了,早年间在江湖上有上古一宗门,自创一门奇异功法,能够御魂御灵,其功法威势强劲,凶名远扬,让所有江湖武者都望而生畏。后来江湖各大势力因忌惮其实力,不能放任这般发展下去,也不能容忍其一家独大,便设计谋害了那宗门帮主。

后来其宗门弟子也被江湖各大势力围剿,尽数斩杀,按说该宗门的功法理应当失传了才是。现在看来幻日阁到底还是找到了这门功法的继承人,并为其找寻了这小子作为下一任接班人。”

“大师父你说的宗门是什么宗门。”

“我如果没猜错,那小子的宗门是幻日阁的上古敬神宗!”

“敬神宗?那是什么宗门?”

“敬神宗主要修炼的是精神力和内力,主要是借天地之力,驾驭远古、上古或是神话中的神人异兽的力量,短暂化为己用,至于武者能请来什么样的神,能否驾驭的动,全看那人的实力强弱。”

慧能和尚说道此处,场上的情形也终于发生了变化,那在扇面上挣扎的兽人,终于在“咔嚓”一声之后,冲出了扇面,腾飞在半空之上,眼中看向下面的苏靖申,随即冷哼一声,朝着苏靖申的天灵盖飞了进去。

一瞬间,一缕青烟自那公子头顶出现,随后苏靖申身体发生剧烈变化,那还在持续流血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痊愈,被隋鸣征踢歪的骨头也发出“咔咔”的声响逐渐复位。

之后,苏靖申缓缓地睁开双眼,眼中迸发出白蓝色的流光,待那流光逝去之后,苏靖申的双眼竟变成那凡人不曾拥有的湛蓝色!单手伸出,那本持折扇的手掌中,逐渐出现一柄由真气凝结而成的单戟,形状与方才那兽人手中所持无异。

苏靖申手持长戟,单手点地,发出“叮”的一声后,紧接着,以戟尖为圆心的地面开始出现寸寸裂痕,向着隋鸣征奔去。

“隋鸣征,现在我应该有实力问你,你那身行头是从何处而来!”苏靖申开口说话,嗓音较之前也有较大的不同,不再是那孱弱公子的公鸭嗓,反而是愈发浑厚的徐徐低音。

“装神弄鬼,弄虚作假,不要以为这般小孩子都能看破的方术,能够吓到我。请神?我看今天哪路神仙能救得了你!”

隋鸣征大喝一声,随后猛然蓄力,身负的巨兽铠甲竟好似活了一般,紧紧地贴附在隋鸣征的身上。随后,隋鸣征的气机暴涨,较方才的模样有过之而无不及,整个人看起来也较之前狰狞了许多,确实有那巨兽几分相似。手持双剑向苏靖申冲了过来,一剑横斩,一剑竖劈,势要封住那公子的退路,能杀他一次,便能杀他第二次!

眼见那隋鸣征向自己靠近。苏靖申将长戟置于胸前,随后飞速旋转,就在那十字双剑的剑气即将打到自己时,长戟卷起来的风刃也终于出手,与那剑气迎面相撞,刮起阵阵烈风。

隋鸣征看向那风刃与剑气对峙的现场,正思考下一招要如何对敌,突然脸上感觉有水滴掠过。

“奇怪,这演武场上空万里无云,哪里来的水呢?”

正在隋鸣征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就感到风刃带来的压力再次增加,已经不是自己剑气所能抵御的程度,刚想要抽招退去,就看见在那风刃之中,有两道水龙卷逐渐成型,越转越快,声势越来越浩大。

“轰”的一声响起,由苏靖申手中长戟打出的水龙卷结结实实地撞向了隋鸣征,那强大的威能裹挟着隋鸣征一路向后退去,直到打到那气墙之上。

隋鸣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打的口吐鲜血,气机萎靡,靠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握剑的手不断颤抖,双腿也打着哆嗦,站不起来。

恐惧感,这是隋鸣征这么多年第二次感觉到,第一次是他那无比仰慕的星使大人在他面前杀人时,他所感受到的恐惧;这第二次便是眼前的苏靖申带来的。

起初,隋鸣征只是想欺负欺负眼前这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让他知道皇城之下,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没想到那公子上台之后,三番屡次的当众羞辱自己,全然没把他这观星别院少掌使放在眼里。

可隋鸣征万万没想到的是,当那公子看到自己那一身兽皮铠甲之后,不但眼神发生改变,不再春风和煦,反而眼神冰冷,连出手招数都发生改变。

方才的一招,隋鸣征非常确信,若不是这身铠甲护体,恐怕自己都要被那突如其来的大水冲的粉身碎骨。

“隋鸣征,我这一招双龙出海,可否如得了你这少掌使的眼!”

“噗!”一道鲜血从隋鸣征的口中喷出,算是对苏靖申提问的一种回应。

“隋鸣征,我再问你一遍,你那兽皮、兽骨是何处寻得!”

“我我早年间与别院同僚远赴宁北道执行公务,路遇一座密林之时,突然天降大火,火势汹涌,我与同僚各自奔走逃跑。待火势退去之后,就见到那林边一条小溪旁,有一身高数丈,通体雪白的巨兽卧伏在那。”

“然后呢!”苏靖申咬牙切齿地问道

“然后我与同僚本不想惹是生非,但那巨兽实属是世间罕见,于是我就我就”

“你就杀了她?”

“没有没有我们虽身处皇城,但自身实力多少还是心里有数,见那巨兽一动不动,我和同僚打算过去看看情况,就看到那巨兽趴在河边”

隋鸣征看那苏靖申听的如此入神,便一边与他交谈,一边右手拿起了那骨剑,看着那公子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心中默默地测算着距离,默默等待那公子走到身前的一刹那,骨剑悍然出手,带着隋鸣征全部的气机和威势。

猛地向苏靖申的心口刺了出去,并没有听见想象中那长剑刺穿心脏的声音,而是在那骨剑和胸口之间,浮现出一道隐约可见的水汽波纹,那水汽看似若有若无,可仔细看去却发现那护体水汽竟然无比坚硬。

在接触到骨剑的一瞬间,包裹住苏靖申的身体,保证他不会受到伤害。

苏靖申见这贼子竟然仍是贼心不死,还想在最后负隅顽抗,直接手持长戟刺向隋鸣征,将他右肩贯穿,钉在场地之上。

“隋大人,你应该明白,你现在还没死,完全是因为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完,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仍然听不到我要的答案,我保证让你葬身在这!”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打了,我不打了,我认输了,大人我认输了!”隋鸣征捂着伤口,止不住的哀嚎,向着那大总管求救!

这般狼狈的样子,让场外的观星别院同僚看到,眼神中都充满了鄙夷。就连那曹宦看到后,也不忍说道:

“呸!这般样子,真是丢了皇家的颜面!”

在隋鸣征说出自己认输后,气墙应声散去,也许是他的所作所为太过丢脸,第一时间竟没有同僚过来搀扶他。隋鸣征挣扎的爬向场边,却发现气墙虽然消失了,但在那常胜台场边竟然又浮现出一堵密不透风的水墙!

而此时的隋鸣征才发现,在自己脚下,有潺潺流水在缓缓向上涌来,速度虽然不快,但若是时间过长,足以将他溺死。

此刻,苏靖申冰冷言语再度传来。

“隋鸣征,有些事不是你认输了就可以结束的,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是不会这般轻易放你出去的。”

“大人!曹大人!救我,曹大人救我啊!”

隋鸣征瞪大了双眼看向场外的曹宦,那曹宦看向场外东方的雅间,在得到某位高手的传音入迷后,便再次将双手放在袖中,眼神冰冷的看向水牢之内的二人,袖手旁观。

“星使大人!星使大人!救我,救我啊”

隋鸣征再度将视线转向了观众席上的冷峻美女,然而那美女也只是手摸下巴,略带玩味的看向场内,仿佛深陷水牢的人并不是自己的部下。

“隋鸣征!你还不明白了,你今日所作所为,早已经是众叛亲离,这场比武结束后,不论是谁都不会再为你这个不讲仁义,不讲武德的人做靠山了!”

那少掌使听到苏靖申的一番言语后,突然神情萎靡,靠着水墙,看着那徐徐涌上来的流水,缓缓说道:

“当日我和同僚在溪边发现那巨兽之后,那巨兽胸口被开了大洞,鲜血入注,奄奄一息,已经是大势已去。那巨兽看到我们几人后,先是警戒的看向我们,后来又突然咧嘴一笑,闭上了眼睛在那里喘息,想来应当是误将我们认成它所熟知的某人。”

“然后呢!”苏靖申咬牙切齿的问道。

“我见那巨兽毛色油量,身材魁梧,皮毛、内脏、骨头都是不可多得的纺织,医药、冶炼原料。便和身边同僚商议,反正已经被伤成这个样子了,救肯定是救不活了,眼见它这么痛苦也不是办法,干脆干脆干脆一刀结果了它的性命,也算救它一命。”

“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是手起刀落,我们一起合力砍下那巨兽的头颅,本以为它会有所反抗,可没想到到最后,它也没对我们动手。”

“她怎么会对你们动手!她怎么忍心对你们动手,这么多年她见过的人都是和她玩耍,与她和睦相处,她临死之前看见你们,是以为自己已经获救。她又怎么会想到,和那小子一样高的小人,竟会趁她虚弱,来取她的性命!”

“隋鸣征,这就是你的手段?这就是你们观星别院在江湖上的行事方式么?随随便便闯进别人的家里,放火打劫,最后连个全尸都没给人留下!”

“咳咳咳咳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反正我现在生死全在你手上,我也是奉命行事,杀了那头白猿也并不是我一人的看法,在我之上还有别人。

苏公子,我此番上台本来也只是想给你个教训,告诉你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曾想你与那白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便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此事若能在隋某这里了结,也算是功德圆满了,我也算临死为观星别院做了贡献。”

“你以为你死了,这件事就了结了么?”

“苏公子,咳咳咳咳听隋某一句劝,有些人你惹得起,有些人即便你能请再高明的神,你也惹不起。有的事情有结果后就不要再追究了,到最后受伤的是你自己,记住隋某的那句话,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已准备好赴死了,你动手便是。”

苏靖申看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隋鸣征,想起他方才说过的话,持长戟的手也出现短暂的动摇后随即再次坚定,无论如何他隋鸣征杀了那白猿就是事实,自己为白猿报仇也是天经地义。

随即,苏靖申再次握紧长戟,戟尖朝着隋鸣征的头颅狠狠刺去。

就在这时,一双青葱玉手出现,单指点在那戟尖之上!

老人笑着捋着胡子,说了个“能”字,露出那所剩无几的几个大牙。

于是,苏靖申便跟着老人来到一座高山之上,那片云海之中,层峦叠嶂,大小高低山峰数不胜数,不说有上百,也有近几十座山峰耸立。

老人说了句:“徒儿莫怕。”随即转身与那白猿战在一起,那是那老者第一次在苏靖申面前展露实力,也是苏靖申第一次相信那老者确实是个高手。

后来的十数年,苏靖申在山上潜心修行,专心练功。虽然和那白猿有过一段不愉快的过往,但苏靖申却从那次白猿的眼中看出那巨兽并无恶意。

那将他揽在怀中的哪里是什么人,而是一头身高数丈,通体雪白,双眼猩红的白猿。苏靖申环顾四周,果然在那山洞内侧发现有一小白猿,只不过不知是何原因,那小白猿早已气息全无,没了生机。

苏靖申这个名字,还是自己师父在菜市场的垃圾堆里面,捡到他时候才给取的。和秦弈自幼有师父看管不同,苏靖申打有记忆开始,便是和一群乞丐住在城郊的破庙里面。

老人告诉苏靖申,此地名为幻日阁,此山名叫墅灵山,山后有片万兽林。他以后就是自己的座下收官弟子,苏靖申问那老人共有几个弟子,老人伸出一根手指,告诉他只有他一人。

苏靖申也没多想,心想着只要能吃饱饭,管那老头说的是真是假,大不了自己装不下去了,直接跑了就好。

甚至一度,苏靖申在想这老头是不是有那龙阳之好,见自己皮囊尚可,骗过来供他练功当鼎炉用。

苏靖申强装镇定,心中暗想那白猿应是勿将自己视为骨肉,才抱在怀里,否则他早已成为那白猿的腹中餐。

想到这里,看那巨猿已经酣睡,苏靖申悄悄从怀中爬起,拿好自己的行囊,正要逃出山洞之时,不巧天空一声炸雷,惊醒那梦中白猿。

在那密林之中,在那山峦深处,有一孩童在前跑,身后有一只宛如巨人般的白猿在后面追。终于,苏靖申被那白猿逼到一处悬崖之上,眼看要走投无路之时,那老者宛如天神一般自空中飞掠至孩童身边。

所以说苏靖申与秦弈第一次相遇的时倒挂在树上,脸不红气不喘,想来也是熟能生巧。

苏靖申不知道老头教给他的是什么功法,也没觉得练了之后自己修为有什么提高,身体也没见强壮,随着年纪增长,自己看起来也愈发阴柔。

然而,一切转变发生在一场大火之后。那一天,近百年未曾着火的万兽林燃起通天大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若不是那一场甘霖的及时降临,大火不知还要燃烧多久,

在那大火还未曾蔓延开来之时,苏靖申就有意起身去通知白猿,可这时自己的师父却拦住了自己去路,说道:

终于有一天,苏靖申实在是忍无可忍,趁着那老头打瞌睡的时机,收拾行囊,逃下了山。山中密林重重,不多时,苏靖申就迷了路,小孩子体力消耗又大,不多时便在一处山洞中沉沉的睡去。

等再醒来时,苏靖申觉得身边好生温暖,仿佛有人将他抱在怀中。待苏靖申定睛而视后,顿时被吓到汗毛倒立,不敢动弹。

然而苏靖申没有想到的是,自打跟那老头上了山后,便是没日没夜的修行,除了吃喝拉撒,其余时间都用来修行练功。稍有懈怠,便会被那老人拎起来挂在树上,就是一顿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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