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报恩

紫阳愣住，“嗯？”

刘桑哈不耐烦，扬手像赶苍蝇：“过。下一个。”

紫阳往前走，刘桑哈又摸下一个游客的头，“你的发型真清爽。喜不喜欢年纪比你大的阿姨？”

当林渐找到紫阳的时候，紫阳正蹲在小房间的角落里，眉毛绞得像剪刀。

林渐劝他你这个姿势是不是更适合蹲在马桶上，紫阳就答了这三个字。

林渐笑道：“还以为你便秘，原来是纠结这个问题啊。”

……

大胃王比赛开始了。

吴一升上台讲话。

讲话前，吴一升扫视了一圈，像是找人。

他说：“我们海洋大世界贯彻绿色环保，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的理念，为了营造一个绿色、舒适、干净的园区环境，撤掉了路上所有的垃圾筒，这样——”

他顿了一下，说：“这样就不需要扔垃圾了。”

林渐皱眉，这话好耳熟。

台下等着上场的吴大露也皱眉，她无奈地翻开手提包，包里有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都是她吃剩的零食包装。这是什么绿色环保理念？没有垃圾筒就没有垃圾？云姨呢？怎么还没回来？

“好！比赛开始！”

吴一升毫无预兆地宣布。参赛选手都没反应过来，大家齐齐怔了会儿，才发疯似地吃饼。

林渐赶忙跑过去端盘。

预赛选手共有十名。有男有女。

林渐端了一次，就彻底闲了下来，还有时间观察，看看能不能找出紫阳说的吴大露的三个追求者。

幸亏吃的是煎饼，而不是寿司，要是寿司的话，他要忙死。

选手都在疯狂吃饼，台下的加油声也此起彼伏，只有一个脸色苍白，身体削瘦，两颊深凹，显得眼睛特别大的男选手对着盘子上的煎饼发呆。

这本来不关林渐的事，可出于正直的品质，他还是关心地问瘦选手：“为什么不吃呢？是不是不合你口味？”

瘦选手慢慢转头，看看林渐，他的大眼睛里燃烧着一股疯狂的自信：“喜欢！我最喜欢吃煎饼了。”

“那你——”

“哈哈、哈哈哈——呵——”

瘦选手突然笑起来，笑到差点接不上气，林渐赶忙帮他拍背顺气，还准备叫紫阳上来给选手做人工呼吸。

还好瘦选手的气接上了，说：“这次比赛我赢定了！”

“嗯，那个，你有信心是好事，不过是不是可以开始吃了呢？你看，那位女选手已经在吃第二张煎饼了。”

“不用怕。为了这次的比赛，我做了充足的准备。”

“什么准备让你笑得好像已经拿到冠军了呢？你知道冠军可以和吴大露握手，还能获得她的亲手签名照一张，对吧？”

“什么吴大露？听都没听过。我只是单纯为了冠军而来！”

瘦选手轻蔑地看左，看右，脖子扭动时，下面的锁骨都凸出来。

“我做的准备就是——我已经五天没吃饭了。”

林渐吃了一惊，“五天？”

瘦选手双手握饼，狂笑道：“现在别说是一摞煎饼，就是一头牛我也吃得下！啊——呜——啾——”

前面的声音还对，啊呜扮老虎，大大咬一口，后面的“啾——”是啥意思？

林渐看到两腿一直，头往后仰，饿晕过去的瘦选手，赶忙叫工作人员上台把他送去医院抢救，并反复跟他们强调，不是病，饿五天了！

没想到一开场就淘汰了一名选手，剩下的选手更加紧张，加速吃饼。

林渐把瘦选手的盘子收好，一个女选手就招手叫他过去。

女选手居然是熟人，吴豪升的老婆黄小楚。

“这么巧啊。”

“真巧。你怎么了？吃不下了吗？”林渐看黄小楚揉肚子。

“不，我还能吃。只是——能不能加点孜然？”

“好。我去给你找找。”

林渐给煎饼撒了孜然，还把调料瓶给黄小楚，让她自己加，黄小楚吃得很开心，冲林渐竖大拇指。

吴豪升在台下默默地看，心念起伏不定。

他想起很多事。上次婚礼上的闹剧，黄小楚坚持要参加大胃王比赛却不说参赛原因，张另解说林渐在他妹的婚礼上抢走了伴娘……

林渐他到底想做什么？

林渐撒孜然，马上就有选手抗议：“不公平。我要求同等服务。”

林渐说好好好，也给你撒一点。

那个选手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全身散发着浓郁的精英气息，说：“不用了。我不吃辣。”

“那你叫我服务什么？”

“给我介绍一下菜品吧。吃惯了高档餐厅，不走这个流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出于正直的品质，林渐体贴地给精英选手介绍菜品：这是小马煎饼。夹油条的加十块，夹三文鱼的加一百块……

精英选手微笑点头，终于进入状态，他拿出刀叉，把煎饼切成小块，一块块送进嘴里，林渐看了，非常欣赏他的用餐礼仪和高贵气质，还问他要不要配汽水喝。

精英选手正要说话，裁判站在他面前，数了盘里剩下的煎饼，果断举旗：“淘汰！”

精英选手忿忿不平，跟裁判理论，说不公平！要是吃牛排，我肯定赢！

裁判不跟他吵，作个手势，就有工作人员上来架他出去。

大胃王比赛进入第二轮。

只剩五名选手。中场休息。

吴豪升找到林渐，问：“我老婆跟你说了什么？”

林渐说：“加孜然啊。”

吴豪升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没个定型，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终于定为一副阴沉郁闷的表情：“我警告你，不准再给她加孜然了。”

“为什么？”

“她——”吴豪升欲言又止。

“她喜欢吃烧烤就让她吃啊。你看，自从加了孜然，她吃得多香多开心啊。”

吴豪升哽咽地低吼：“她的胳肢窝都有孜然味了！”

紫阳燃起希望，站起来抓住林渐的手，问：“你看呢？”

林渐：“废话。你当然不帅。走。大胃王比赛快要开始了。我需要你的建议。”

轮到紫阳了，紫阳眼睁睁地看着前一个游客被刘桑哈摸了头，关切地询问家里长辈的相貌、工作、家庭背景，自己也早已打好腹稿，准备了一篇简短的自我介绍。

站到刘桑哈面前，刘桑哈的脸上还挂着意犹未尽的笑容，扫了紫阳一眼，往他手里塞了张优惠券，就挥挥手，说：“过。”

林渐远远地看到刘桑哈站在门口，亲切地问好，给观众发优惠券，碰到帅哥，还会摸他们的头，问他们几岁了，还上学吗？对年长的姐姐有没有想法？没想法？那家里有没有跟你一样帅的表哥堂哥叔叔舅舅？

“我不帅？”

紫阳跟着林渐出去，魂不守舍，走过两个路口，到了一颗大树下。

一个妈妈带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站在树下，男孩拿着水枪朝大树滋水，嘴里念念有词：给你浇水，快快长大。

餐厅门口的空地拉起了横幅：大胃王比赛。

林渐惊出一身冷汗，马上拉紫阳走。

紫阳不走，怎么拉都不走，林渐只好自己去排另一队。

因为刘桑哈的亲切关怀，她那一队走的特别快，有好几个人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门卡。

林渐带着紫阳右转，紫阳还扭头看妈妈摸男孩的头，看得入神。

走过三个路口，到了一个餐厅，人一下子多起来。

紫阳回头，那游客是个光头，他看得很仔细，直到林渐拉住他，问：“我去端盘子，怎样端才能给吴大露留下深刻印象？”

紫阳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把目光聚焦在林渐身上，他想了下，用一种宛似九天之外的缥缈声音说：“用正直的品质去端。”

五个字言简意赅。

大家分成两个队伍，排队入场。

妈妈笑着摸男孩的头，说只要不用自己的尿，怎么滋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