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报恩

林渐停下，转身，眯起眼，“什么事？”

秦借晚双掌一张，水盆里的水又析出一条血红细线，折转腾挪，最后凝成一颗血珠，悬在半空，刚好在林渐和秦借晚中间。

林渐透过血珠，看到秦借晚暗红的脸，秦借晚说：“这血是哪来的？”

林渐正在给鱼缸换水。他换水的方法很简单，拿一个盆，把旧水舀出来倒掉，快见底的时候，再倒入新水，好了。

他知道有更精细的换水法，比如拿水管，或者分批置换等等，但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操作的，金鱼也活得好好的，从来没跟他抱怨过诸如水温太凉太烫，自来水除氯没除尽等等的问题，他就默认这种换水方法是好的。

“找到了？这么快？”他一边舀水，一边回头看。

秦借晚：“没事。要有事早就出事了。能挨到现在，说明仙丹外溢药力已经吸收干净，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开发出一项天赋神通。”

“天赋神通？”

“组长，我们路上聊。”

……

“所谓天赋神通，不过就是血脉之力，你家金鱼有什么古老高贵的血脉吗？比如说它妈妈爸爸，妈妈的妈妈，爸爸的爸爸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不知道。金鱼是我爸从海里带回来的。可能我爸认识它爸妈。我不认识。”

秦借晚和林渐已经走到龙发贸易有限公司楼下，这是在十字路口的一幢九层大楼。路边立了个牌子，写着8楼——龙发贸易有限公司。

两人走进大楼，等电梯。

秦借晚突然说：“组长。”

“嗯？”

“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什么事？”

“海里是没有金鱼的。”

电梯到了，林渐进去，按了8楼，秦借晚也进去，电梯门合上。

合上的一刹那，门里传出林渐的惊呼：“什么！海里没金鱼！”

……

“金鱼是鲫鱼演化过来的，你见过海里有鲫鱼吗？”秦借晚给林渐科普常识。

林渐有点明白过来：“也就是说，我家金鱼的血脉之力，可能是特别能吃咸。”

秦借晚本想再给林渐科普一些知识，这时8楼到了。

秦借晚带着林渐一路往里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右手边有一个房间，隔着玻璃可以看到里面一排排的货架，一台电脑靠墙放着，一个人正在电脑前工作。

秦借晚指着那个人说：“他就是郑六如。”

林渐看着那个人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好久，才说：“他就是郑六如？有志青年？”

秦借晚点头。

林渐唏嘘不已，谁能想到写出《碧海漂流女神图鉴》那样风流文字的作者，现实生活中居然只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大叔，看他油头垢面对着电脑按键盘的样子，一定是趁上班时间摸鱼看。

郑六如背对着窗户，专心打字，完全没注意到林渐和秦借晚。

林渐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正要推门进去，手放在门把手上又停了下来，扭头问秦借晚：“你确定没认错人吧？”

秦借晚肯定地说：“没有。”

“好。”

林渐推门进去，“有志青年。你好。”

郑六如慌张起身，下意识地要去按电脑开关键，按了半天没按到，就去挡屏幕，说：“老大，我在入库登记呢！”

抬头才看清是两个陌生人，一男一女。

女的很漂亮，长得像电影明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

“请问有什么事？”郑六如冷静下来，不再遮挡屏幕，大大方方地展示出来。

“我说，有志青年，你好啊。”林渐看看屏幕，又看看郑六如，心中感慨万千。

想不到《碧海漂流女神图鉴》就是在这样闭塞的环境下创作出来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郑六如摇头。

林渐跟秦借晚对视了一眼，林渐很理解郑六如慌张否认的态度。这就像一个客人吃到好吃的鸡蛋，硬要赶到养鸡场感谢下出鸡蛋的母鸡一样。面对这种情况，母鸡当然会慌张。

“有志青年，别怕，我是你的忠实读者。我只是过来确认一下你是不是还活着，顺带问一下你的新书什么时候写出来。”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有志青年。”

“你是郑六如吗？”

“我是。”

“那你就是有志青年。”

“我不是有志青年。”

对话陷入死循环。林渐也拿嘴硬的郑六如没办法。

他耐心开导郑六如：“《碧海漂流女神图鉴》是正规发行的书。你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呢？”

郑六如坚持摇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没有其他事，请出去吧。不要影响我工作。”

郑六如转身开始操作电脑，一边比对桌面上的货品标签，一边输入货品规格。

“自攻螺丝钉，6mm，十字，镀锌……”

“别装了。你在看。”林渐说。

“小年轻！注意你的态度。我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仓库管理收纳员，可我也有我的职业道德和自尊心！你一进来先说我是什么有志青年，认错了人后还不承认，还诬蔑我上班时间看！你不能看我老实，就逮着我一个人欺负！我明明是在输入货品名称规格！这是一件看似简单实则繁琐的复杂工作！没有一定程度的专业知识和技术水平还有细心负责的态度是不可能做好的！”

郑六如怒了，抓起螺丝钉，跟林渐解释，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

秦借晚扫了一眼屏幕，屏幕上确实是货品入库登记的表格，郑六如愤怒的样子甚至让秦借晚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找错人了。

林渐却不退缩，指着表格下方的状态栏，说：“thief book。上班族摸鱼看书神器。可在软件底部状态栏显示内容，一般一行为50字，可设置老板键。”

郑六如的脸一下子白了，好像连续一个礼拜在公司上厕所不冲水当场被保洁阿姨抓住游街示众一样。

秦借晚看屏幕下方的状态栏，确实有一行小字，她读出来：

“第七十章五年烧烤三年摸鱼——”

秦借晚回来了，带着得意的微笑。

四个仙尊出去，她是第一个回来的。

“去公司。”

林渐擦了擦手，看金鱼又在鱼缸里游起来，还大口大口地吐着泡泡，正要出去，秦借晚指着鱼缸说：“等一下，组长。”

“走。”林渐说。

“组长。我找到有志青年了。”

“他在哪？你怎么找到的？你没有做残害忠良，滥杀无辜的事吧？”林渐对秦借晚始终有点不太放心。

“呵呵，我可人聪慧，温柔体贴，怎么会做那种事？就是去找《碧海漂流女神图鉴》的出版社，然后直接拿了合同，从合同上找到有志青年的真实姓名和住址。”

林渐看看水盆里的水，又看看鱼缸，别的不提，秦借晚的引力魔掌拿来换水是真方便。

“去哪？他家里，还是公司？”

“他现在在哪里？”

“下午四点，应该还在公司。”

“我有引力魔掌呀。”

秦借晚伸掌一推一拉，鱼缸里的水凭空而起，聚成一团水球，缓缓落在水盆里，鱼缸里只剩下金鱼躺在底沙上张大嘴巴甩尾巴。

林渐没说话，秦借晚突然笑道：“皂化练艺不精，仙丹入肚，烧得金鱼一肚子血。组长，你以后可别再吃他炼的丹药。”说完一掌拍散血珠，重新化入水中。

林渐这才跟着笑，问：“我的鱼没事吧？”

林渐把新水倒进鱼缸，叫秦借晚报上有志青年的信息。

“有志青年，性别：男。真实姓名：郑六如。常住地：武清区西龙路120号，双龙公园南门对面。工作单位：龙发贸易有限公司。”

“直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