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在手机阅读
手机阅读《仙尊报恩》
仙尊报恩

第173章 出海

那个贸易公司的职员,叫什么来着,对,郑六如,时不时张开双臂,用腋毛腌了海风,大喊:“我自由啦!”还在甲板上来个后空翻。

摄影师也一样,刚开始天天去甲板上拍风景。

然后很快,大家都腻了。

“你是特意吃了一百包鸡爪,故意接近我的对吧?之前给我看的那个金鱼照片,硬说是伏陀海异种,也是为了从我这里探听到更多伏陀海异种的消息,对吧?”

“说实话,我现在才明白她跟我说的那句话。有神通的不一定是伏陀海异种。伏陀海异种也不一定非要有神通。”

庄可雄说起他五年前的出海经历。

他说他在蹲马步。船体的摇晃很容易让他回到胎儿时的先天之境,让他的痔疮快点好起来。

我觉得他是一个奇怪的人,不过很有意思。

本以为这样枯燥无聊的日子会持续一段时间,然后等船长和他的朋友们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时就会返航,没想到那个人坠海了。

原本枯燥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

有人伤心,有人难过,有人皱着眉头不知想什么。

我也被这种情绪感染,想着是不是做点好吃的,转换一下气氛,然后当天夜里,暴风雨就来了。

结合之前那人坠海的事,疑神疑鬼的人肯定会多想,说是不是那人的亡魂带消息回来。

我是不信的。

船在大海中间晃得厉害。

本来想做面的,面团都差点掉地上,盘子、筷子摔了一地。

等风浪稍微小一点后,船体似乎散了架,各处的部件拼不回原样,总是有隐隐的噪声沿着头上的管线传来,哩应哩应地响。

我还听到哪里有人尖叫,隔了好几层墙,声音钝得连面团都切不开。

可能有人被掉下来的东西砸到了吧。

我一边想,一边蹲下来收拾东西。

可是那也比我好。至少不用收拾这么一大摊东西。

我明显缺乏在海上做厨师的经验,以为跟陆地上的最大不同,是可能要烧很多鱼。

结果完全不一样。是要会拣很多盘子,刀叉,然后把它们回归原位。

船上的东西都有固定的装置,但不是所有东西都会固定好的,尤其在你工作的时候。

我一边叹气,一边趴在地上拣筷子。

一只筷子滚到柜台底下的缝隙里,我辛苦地弯下腰,伸手去够,却只够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纽扣,枣核,零食包装袋等等,看来都是前几任厨房使用者留下来的礼物,随着船体的晃荡,自然地收纳到了柜台下面这个隐秘的角落。

我想等这次出海回去,一定要跟老徐说,把家里那个小养鸡场关了,自己可能就是天生倒霉的运,抠抠省省这么多年,想当老板赚大钱,结果搞来搞去,还是自己的厨师本职最赚钱。太失败了。

一只够不到的筷子就引发我一连串的自怨自艾,可这对于我来说,一点帮助都没有。筷子还是够不到。

外面的风浪又大起来,船可劲儿地晃,我担心桌上又有什么东西滑下来砸到我。

还好,除了哐哐乱响外,再没东西好掉。

我侧过身子,一只耳朵贴在地上,那哩应哩应的怪声更加明显。

然后我看到了一双脚。

也许是之前太专注听哩应的怪声,这双脚出现的悄无声息,好像有人恶作剧,特意藏在天花板上,砍了自己的双脚抛下来,刚好直立在我眼前一样。

我一整只胳膊还塞在柜台底下,起不了身,又不想放弃之前做的努力,只能费劲地斜了眼睛,往上看,呼——还好,脚上站着一个完整的人,我见过的人。船长。

我跟船长解释,我不是在做奇怪的瑜伽动作,而是在拣一只筷子。

船长用一种奇怪的声调问我:“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

那种声调就像在暗处憋了很久的气,不知不觉把嗓子憋干憋窄了,然后压力消失,突然松口气后,开口说话,嗓音失真走调的样子。

船长刚说完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声音不对劲,干咳了几声,调整好,又问:“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我摇头,说没有。有什么事吗?

船长说没事,随便问问。明天早饭吃什么?

我刚想说吃面,外面一阵大风刮过,挤进门窗缝隙,呜呜地嚎叫,好像万千怨魂拍上门来,要免费搭乘这艘船回到岸上似的。

船又晃起来,啪的一声,一大块面团掉到地上,还像果冻一样晃了几下。

我的心很痛,说:“吃寿司。”

船长马步扎得很稳,不愧是船长,经历过大风大浪,他点点头,叉着腿,踩着风浪的节奏出去了。

外面哪里似乎又传来尖叫声,我不在乎,贴在地上的时间太久,我的左脸都冷到发烫,更别提耳朵里传来的各种怪声,搅得我脑子一团糟。

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只想要那只该死的筷子!

我拼着舍掉一只胳膊,抵在柜台下沿,猛地往里一伸手,抓到一大把粘乎乎的东西就往外拽。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另一块滚到地上的面团,拿出来看,却发现一对大眼睛盯着我看,眼睛周围是一圈圈的斑点。

我吓了一跳,本能地甩手,那团长眼睛的东西却怎么也甩不开。

章鱼!是只章鱼。

它的触腕缠住我的手,皮肤的颜色瞬间变得跟我的手一样。

我拿着刀差点划错了地方。

等船没那么晃,我拿刀划断它的一条触腕,然后把它整个挑下来,放到之前发酵面团的盆里,然后拿砧板盖住。

断掉的触腕粘在刀尖上还在跳动,我觉得一阵恶心,把触腕甩进垃圾筒,然后去洗手。

洗完手,呆了一会儿,才想起一件事。

该死!筷子还没找回来!

算了。算了。少一只筷子又没什么。

理智告诉我,不要跟一只筷子较劲,要把精力放到更重要的地方。

要是不赶紧趁着风浪的间隙,把明天的早饭准备好,大明星原山又要发脾气了。

其他人都好说,船长的那个大明星朋友可真是难伺候。

不仅要为她准备专门的饮食,还要帮她考虑各种问题。

要维持体形吃素食啦,少糖少盐少醋少辣,什么佐料都不能放,但是味道还不能差。早餐一定要吃一百块新鲜的萝卜。

屁咧!上船的时候,我都看到她喝奶茶呢!你都喝奶茶了,还少糖!

听说原山是有专门的厨师,只是因为晕船,没办法随行,所以这些重任都落到我身上。

我很怀疑那个厨师只是拿晕船当借口,想趁原山出海的时候放几天假轻松轻松。

收拾好各种器具后,我在地上看到了我的切萝卜机。

我吓了一跳,这玩意也掉下来了?

可千万不能坏。

我把切萝卜机拣起来,放好,然后又拿了根萝卜试了一下,按下开关,机器里的刀片卡察卡察,有节奏地响着,萝卜一块块,大小均匀地掉出来,叠在出料口的金属滑道上,慢慢堆积起来。

很好。萝卜机没坏。

我还指望着这个机器帮我切萝卜呢。

作为一个专业的厨师,我自然信任我的刀工胜过机器。简单地来说,就是机器切出来的萝卜块没有灵魂。

可是每天要给原山准备一百块切好的萝卜,我有那个技术,也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用萝卜机应付一下就好。

我把切好的萝卜倒掉,然后开始准备其他东西。

原山太挑剔,嘴很刁,放过夜的萝卜块,她一尝就尝出来,只能等到早上上早饭的最后一刻切才行。

等我忙好了,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风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船也不再摇了。

四周一片安静,我的耳朵里却还有哩应哩应的怪声,就是那种听多了,声音突然消失,可还是会残留在脑子里的那种感觉。

我潦草地收拾一下厨房,冲洗一下台面,就准备去睡了。

说实话,我本以为海上的厨师应该是相对清闲的工种,可是这回我又错了。

我不知道船长他们一群朋友出海来是为了找什么,可能是那个什么伏陀海异种,也可能只是单纯想出海来散散心,有钱人的想法很难捉摸的。以后我要是成了有钱人,我也要让别人无法捉摸我的想法。

总之,不管他们出海来是做什么的,他们什么都没做!

反倒是我这个厨师,一日三餐,加上夜宵,还有大明星原山时不时的下午茶、点心的零碎要求,除了睡觉,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

其他人反倒闲着,无所事事。

船长那群人就不说了,毕竟他们是高层。可郑六如、摄影师他们也没事好做,这就让我很不爽。

明天早饭的时候要跟船长提一嘴,说不用每餐都吃得这么精细吧。偶尔什么炒饭、泡面应付一顿也没关系的。

我甚至想发起一场“辟谷养生”运动。主张人吃五谷杂粮,邪气丛生,不如辟谷延寿。

少吃一顿,又饿不死人。

我乱糟糟地想着,正要离开厨房,眼角扫到一个东西,又停了下来。

那个砧板盖住的盆。

盆里有章鱼,还有之前发面留下的面渣,要是不用水泡过,面硬了粘在盆上,不知要抠多久才能抠下来。

我打开砧板,章鱼躺在盆底一动不动,身上裹满了面粉。

我差点笑出声,挺自觉的嘛。要不要明天做一道炸章鱼的菜。

这时章鱼突然弹出触腕,攀住盆沿,猛地往外窜。动作之迅速,就像颤着步走路的老年人看到公交车靠站飞奔过去一样。

我及时盖上砧板,挡住了这只狡猾的章鱼。居然会装死。

难不成这是什么伏陀海异种?

我又笑了。

这回是因为自己的痴心妄想而笑的。

船长那群人投入那么多资源,找了业内最顶尖的专家,就是要找到伏陀海异种,怎么会刚好掉到我手里?

天上掉馅饼也不是这种掉法。

我一定是想发财想发疯了。

手上突然一阵刺痛,又是一条触腕穿过砧板和盆沿的缝隙,缠到我手上。

这个章鱼的性格倒是坚韧不拔嘛。

就算不是伏陀海异种,也许也是个了不起的稀有品种。

我打算明天偷偷找田雅思问一下。她是船长他们特意请来的考古学家和海洋生物学家。她肯定知道这个章鱼的真实价值。

我正准备扯下触腕时,手停了下来。

那只触腕自下而上通体晶莹透亮,跟上面皮肤的颜色完全不一样,好像——好像新剥的笋。

……

那次出海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把我从一个有点抠门有点风流的厨师,变成了一个成功的企业家。

早饭只用准备九份,午饭、晚饭、夜宵也只用九份。

不至于开心,只是刚出海那三天大家都很兴奋,久在陆地上生活的人很少体验那种海上流浪的感觉。

我跟坠海的那人不太熟悉,只知道以前是个大企业的老板,企业经营不善,这次是出海来转运的。

庄可雄为了打消林渐不切实际的念头,拿自身经历劝告。

而一切的源头,只不过是一条在船上厨房偶然发现的章鱼。

厨房里本来是没有章鱼的,三文鱼倒是很多。

坐小艇出海的一共有四个人,回来三个,一个摄影师,一个贸易公司的职员,一个潜水员。

他一般都跟黄阳维,原山那帮人在一起。

我只在厨房里做饭。

收到有人坠海的消息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可以少做一个人的饭了。

那时正好遇到暴风雨,之前有人乘小艇追白鲸的时候意外坠海,一直没救回来,为了安抚那个小艇上的人的情绪,船长发布命令原地等待,其实大家都知道那人回不来了。

又不是什么小河,掉进大海里,又过了一天,怎么可能还活着。

不再去甲板上,嫌晃,嫌晒,嫌海浪吵。只有郑六如偶尔会在甲板分开腿蹲着。

我问他你房间里没厕所吗?

潜水员生了病,一直发高烧,说胡话。

其他两人也受了惊吓,一直呆在房间里。

可能是从海里爬上船的。

  • 加入收藏
  • 目录
  • A+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