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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报恩

第176章 掌印

外面的雨还在下,水珠横着飞,溅到窗户上,血掌印洇开,瞬间又被疾风抹出几条横纹,慢慢曲折渗了下来。

我这才意识到不是我拍出的血,而是有谁拍在窗户外面。

我想起郑六如说的第十人,冲出去,看餐厅外的走廊,地板上还有几个血脚印,被雨洗得只有半只脚大。

“小艇没有绳扣。”何伯言重复了一次。

“那条绳子不是连小艇上的吗?”我指着窗外的绳子问,刚好又一阵浪打过,淹没了绳子,过了几秒,绳子又露了出来,像根琴弦一样拨动,战战兢兢,阴郁低沉。

“那是安全绳。小艇是靠机械锁锁住的。”何伯言肯定地说。

休息台有挡雨的帘子,只是早被风浪打歪了。

黄阳维和船长全身湿透,一个按住那人的手,一个按住那人的脚,却都没有发出声音,好像在演哑剧。

“你们在干什么?”我呆呆地问。

“快!过来帮忙啊!”船长半跪在那人背上,发出命令。

“子砚他烧糊涂了,不让我给他擦药,还跑出来。快过来按住他。”黄阳维一只手空着,拿着一个小瓶。

地上那人可能用光了力气,侧过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这才看清那人果然是文子砚。

我上去帮忙,三个人很快把文子砚制服,抬回房间去。

摇晃的船上,三个人抬手抬脚,扛着一个不断挣扎扭曲的人,要是让人撞上,说不定又是一场误会。

到了文子砚房间,把他放到床上,文子砚这才慢慢安静下来,只是嘟哝着胡话,一直说着我的手好痛,我的手好痛。

我看文子砚的手,满手是血,这样当然痛了。

餐厅窗户上的血掌印就是他拍的。

只是他的手又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黄阳维擦了擦脸上的水,不知是雨还是汗,然后拿了小药瓶,去给文子砚的右脚敷药。

我问他:“你不处理一下他的手吗?”

黄阳维说:“手没事,就是摸了脚上的伤口才都是血的。”

黄阳维给文子砚擦了手,文子砚手上果然没有一点伤口。

倒是刚敷好药的脚趾还往外冒血。

黄阳维直起身,说可以走了,让他多休息一下。

我说伤口不用缠个绷带什么的吗?

这句话刚出口,我就意识到不对劲,我只是个厨师,不是医生。

黄阳维看看我,说这种情况,把伤口敞在空气中,对恢复更有帮助。

医生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对的。

只是那个脚趾完全断了,平平齐齐一个断面,这样的伤口真的能恢复吗?

船长说船上医疗条件有限,只能等上了岸后再治疗了,目前把烧先退下来,稳定住伤势就行。

“他到底什么病?”我问。

“减压病吧。”黄阳维也不太确定。

“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呢?”我又问。

“不知道。发动机舱里的泵坏了,还在修。”船长说。

“啊?那不是回不去了?”我问。

“只是台水泵,不是关键设备,能修好的。”船长说完,就拉着黄阳维走,两人似乎还有很多事要忙。

我叫住黄阳维,把十根萝卜递给他。

黄阳维看着我,没有接下,那眼神好像在说我不喜欢吃萝卜,谢谢。

“原山的萝卜。她一天至少要吃掉两根萝卜。你拿了萝卜机,萝卜不拿吗?”我说。

“哦。是的是的。”黄阳维恍然大悟的样子,我都不忍心在船长面前问他为什么要冒雨去系绳扣的事。显得他笨。

“我的手好痛——”文子砚又叫起来。

船长叹气,关了灯,说:“让他一个人好好休息吧。”

出了房间,船长和黄阳维去二层的船长办公室,让我早点休息。

我在甲板上,看到二层船长办公室的灯亮着,窗户边站着两个人,并肩靠着,贴得极紧,乍一看,好像一个人肩膀上长出了两个头。

这么晚了,还有谁在船长办公室里?

裴总?田雅思?

好像只有他们俩了。

我看了好一会儿,期望窗户里的人动一下,至少扭一下头,这样我就能知道是长发还是短发,可是等了半天,窗户里那两人还是维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好像印在窗户上的纸人。

我叹了口气,回房间洗洗睡了。

这是林博海坠海后的第一天。

第二天,我一大早去了厨房。

餐厅里果然一个人都没有。要么都在自己房间里吃泡面,要么就是有事忙着。

我挺开心的。

餐厅窗户上的血手印也被一夜的风雨洗干净了。

我只用准备自己一个人的早饭就好。

喂了章鱼串烧后,我泡了碗面吃。

是的。厨师给自己做饭,也是能将就就将就,绝不搞什么花样。

昨天一天从早到晚,明明做的饭菜越来越少,可感觉好像经历了许多事,一躺下来闭上眼,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闪着各种画面和声音,一会儿是玻璃上的血手印,一会儿是哩应哩应的怪声,一会儿又是一个人拉长了嗓子喊着我的手好痛。

等发动机舱里的水泵好了,船开回岸上,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出海了。

任何一点小问题,在海上这个封闭的环境里发酵膨胀,都会憋出大问题。

一个早上,船上安安静静的。风浪也小了许多。好像跟谁做了交易,只在晚上才会变成大风大浪,不把船摇出各种怪响誓不罢休似的。

真的没人来吃早饭了。

我坐了一会儿,以为今天一天都不会有人过来,结果田雅思戴着耳机过来了,还端了个盘子,盘子上还有一块没吃完的黄瓜寿司。

她还没说话,我就问她:“是你吃了郑六如放在甲板上的寿司?”

“啊?”田雅思把盘子放下来,摘下耳机。

我又说了一遍,田雅思摇头,说她昨天就没去过甲板。

“哦。也是。你一直呆在船长办公室里。”我的声音有些苦涩。

即便同在一艘船上,船上的人也是分阶级的。干活的人比如我、摄影师、潜水员,还有那个不知道做什么的郑六如,我们这些人就跟我们住的房间一样,没有窗,在船的下层。

而黄阳维、田雅思、原山、船长、裴总那些人住在有窗户的房间,船的上层。

田雅思跟我这个厨师终究不是一路人,是我太闲了吗?竟然会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

我回想起昨晚在甲板上看到二层船长办公室窗户上的两个人的影子,紧紧贴在一起,好像连体婴。

裴总原来和田雅思有这层关系啊。

那时黄阳维和船长出来抓文子砚给他上药,郑六如和何伯言、原山应该都呆在自己房间里。只有田雅思了。

“我一直呆在房间里啊。”田雅思说。

我呆了一阵,笑起来:“那看来黄医生白忙活了。”

何伯言再没说话,吃完饭就走了。

等船稳了一点,扶着墙走开。

窗户上赫然多了一个血掌印。

经过餐厅的时候,耳边又响起哩应哩应的响声,我往窗外看,此时外面已是漆黑一片,好像整艘船都已不知不觉地深置海底。

“啊?”我没反应过来。

我问他接下来还来不来厨房吃饭,他说可能不来了,屋里有泡面,他自己解决。

我收拾了碗筷,清理好台面,整理了一下第二天要用的食材,发现还有十根萝卜。

好像有人敲门,夹在风浪声中,听不清楚。

如果小艇没有绳扣的话,黄医生为什么要说去固定绳扣呢?

想了一会儿,我及时醒悟到自己的身份,是一个随船的厨师,这艘船上有人负责开船,有人负责摄影,有人负责研究,大家各司其职,各有各的事忙,我只负责做饭。

我走到窗边,准备关掉餐厅的灯,手伸向开关的时候,一个浪打来,我的马步没有郑六如那么稳,跌向窗户,我用手撑在窗户上,庆幸自己没有一掌把玻璃拍破。

我把萝卜包起来,准备给黄阳维送过去。要不等自己回房间躺下睡着,又过来敲门,自己还要辛苦跑一趟。

啪!

我沿着脚印走下去,来到甲板前方一个休息台的位置。

黄阳维和船长正按住一个人,那人像剥了皮的鳗鱼在滚烫的铁架上扭动一样,赤着脚,在地板上污出一片血迹。

我往外张望了一下,没有人。

我继续忙手上的活,包好萝卜后,确定没人过来吃晚饭,我就准备出去。

黄医生最近肯定是忙昏了头,做事情太不靠谱,拿了萝卜机,忘了拿萝卜,原山吃什么?切空气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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