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报恩

张老师一看到林渐下来，就踩着高跟鞋过来说对不起，眼泪都快出来了。

紫阳的心连番受到打击，可还是受不了一个女人含泪奔向林渐的画面，那本该是属于他的荣光和日常啊！

最近是怎么了？难道自己的龙虎观月法出了岔子，把魅力都转移到了组长身上吗？

“不知道。反正在唱歌。”马鱼林说。

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就是田雅思昏迷，成了植物人，在植物人护养中心一呆就是五年。

“田雅思出了事后，我这五年也没闲着，和一个老板合作章鱼丸子的事，这其实不是普通的章鱼丸子，而是伏陀海章鱼丸，味道之所以做的那么怪，就是为了突出它的药用价值，然后，剩下的时间就是出轨——”马鱼林长叹。

“不是，应该我说对不起！”张老师摇头，“我急着去接孩子，看你上去这么久还没下来，就自作主张上了货车，我只是想挪一下下，真的就一下下——”

林渐和紫阳这时才注意到货车的位置不对劲，原本是斜在草坪上，现在一大半退了出来，车身摆正，车尾完完整整地撞在宝马车的车头上，宝马车的引擎盖都翘了起来，散出白烟。

林渐和紫阳不约而同地抬头往楼上马鱼林的办公室望，真惨啊。

林渐想起马鱼林的话，安慰张老师：“没事，有保险呢。”

“可是——唉，都怪我，急着去接孩子，孩子培训班刚好在医院边上，我还想去看一下雅思……”

“雅思？田雅思？”林渐问。

“对啊。我以前跟她同一个办公室的，你们是——”

紫阳突然挺身而出，拦在林渐身前，晃了晃优惠卡，说：“我是植物人护养中心的工作人员，这次过来也是为了田雅思的——”

紫阳滔滔不绝地介绍，林渐都插不进嘴。

终于张老师同意约个时间，跟紫阳聊聊田雅思的事，紫阳把林渐拉到一边，认真地说：“组长，你走吧。”

“我去哪？”

“随便哪。找永劫也好，找玉虚也行，实在不行，还有皂化，他现在一定还躺在医院里，总之，不要跟着我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的精神状态嘛。”林渐看着紫阳。

紫阳摇头，眼泪掉下来：“就是有你在，我的精神状态才不会好啊！不管男人女人，第一时间都会注意到你，跟你说话，认真地看着你的眼睛说，刚才约张老师，她同意了，你知道她的条件是什么吗？说要求你也在场。”

林渐说不出话，他这次跟着紫阳，真的只是担心紫阳，不想让他出事，没想到无意间竟会给紫阳这么大的精神压力。

林渐叹气，拍拍紫阳的肩，向他保证：“放心。你摸马鱼林腿的事，我不会到处乱说的。”

“嗯？”紫阳一边擦眼泪，一边抬头，林渐已经走远。

……

紫阳终究是要独立的，重来一世，在红尘俗世中找回自己昔日情道仙尊的荣光，这种事只能靠他自己努力，外人插不上手。

林渐离开紫阳，找到秦借晚时，秦借晚正站在一根电线杆下，看一条狗撒尿。

“你在看什么？”林渐走到秦借晚身后问，刚问完，就发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秦借晚当然在看狗。

林渐也站在她身边看狗。

狗尿完就走了，秦借晚却不走。

林渐又问她：“你在看什么？”

秦借晚终于从看狗的专注中脱离出来，说：“我在看电线杆。”

“你骗人，你刚刚明明在看狗。”

“没骗你。我在看那条狗能尿多高。”秦借晚指着电线杆说。

电线杆上下的颜色不一，下面像是晒伤了一样，黄褐色的痕迹，上面白白的，贴满了各种小广告。

从颜色的分界线上，确实可以看出狗尿的高度。

林渐陷入深层次的思考，看出了高度，又证明了什么呢？

狗的品种？体型大小？狗主人的素质？狗尿完了有没有及时用矿泉水冲洗？还是附近开一家宠物店有无营利的可能？

“你不是来找那个彩虹男的线索吗？”林渐终于从沉思中挣脱出来，问秦借晚。

秦借晚说你不是跟我说了庄可雄的猜测吗？我想了一下，觉得庄可雄的猜测还是有道理的。

“怎么说呢？”

“发现彩虹男的时候，他身边没有手机，和其他任何有效证件。除了一件外套，一双运动鞋外，再没其他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登记了失踪人口，也没有家人过来询问过。排除掉一切可能后，能够入手的线索只有他和田雅思紧握着的那个皮搋子了。”

“对啊。可是玉虚已经去调查皮搋子了。”

“不是皮搋子，而是他们紧握皮搋子的手势。”

林渐想起来了，彩虹男握皮搋子的手势像婴儿一样，拇指被四个指头包拢，一点指甲都没漏出来，像是怕谁剪掉他的大拇指似的。

“那又怎样？”林渐还是搞不懂这跟狗有什么关系。

秦借晚指着电线杆上的分界线说：“你看这里的小广告。”

林渐看过去，紧挨着分界线，有一圈的小广告贴纸，上面写着：你的家需要疏通吗？不管是感情还是下水道，请找满意家政。

广告语稀松平常，但是满意家政的公司图标就不一样了。

是一个中年人举起皮搋子当喇叭，鼓足了腮帮吹，皮搋子里跳出两个字：满意。

林渐凑近了看，忍住电线杆上那股日积月累的骚味，秦借晚跟路过的行人解释：不是随地小便，家里的狗丢了，正在闻味寻狗。

满意家政的图标里，那个中年人握着皮搋子的手，分明也跟田雅思、彩虹男一样，都是拇指窝在四指里面的婴儿拳。

正常人都不会用这种手势握东西，大拇指硌在手柄上，又被四指压着，相当难受。

“你怎么发现的？”林渐问秦借晚。

秦借晚相当不屑，“这还用问？我可人聪慧呀。不止这些，贴广告的人肯定在田雅思家楼下观察了很久，看了很多狗尿在这里，准确找出了分界线，把小广告贴在线上，其他小广告乱七八糟的没有规律，只有满意家政，整整齐齐地沿着分界线一圈，再加上他们公司里握皮搋子的手势，我敢肯定，这家公司里一定有跟田雅思、彩虹男相关的人。说不定当初就是彩虹男在田雅思家楼下守着，故意贴了小广告，然后等田雅思打电话叫他上门服务，然后找机会叠在一起！”

林渐不是太赞同秦借晚的推论，但是满意家政的线索是很符合之前的调查的。

“很好。接下来我们在这里守株待狗，看看是不是有人过来贴满意家政的小广告就能顺藤摸瓜找上门去。”林渐说。

“很好。你就在这里守株待狗吧。我刚刚跟街坊邻居解释过了，说你丢了条泰迪，思念过度，看到电线杆就要闻狗味。我已经帮你立好人设了，不会惹人怀疑。”

……

“那你做什么？”林渐不满秦借晚乱立人设，可秦借晚说都说了，只怪自己刚才靠电线杆太近。

“等待不是我的风格。我们元始魔宗做事，向来是当杀则杀，当行则行。只要问心无愧，一切都可先做再想，先死后活。”

“所以——你要杀狗？”林渐没听懂。

“不是。我要去应聘。”

“应聘？”

“应聘满意家政，做一个疏通师傅。”

林渐马上打断，“谢谢你。我们走了。”

再聊下去，就只剩出轨的事了。他和紫阳一听到这两个字都想吐了。

一直拖到楼下，红车司机，就是之前那个张老师还在货车边等着。

“对不起！”

“一定配合，一定配合。他要是想出轨的话，我一定手把手教他！”马鱼林拍裤裆保证。

“唱什么歌？”林渐问。

当然他纯粹是听吐的，紫阳可能还在生气凭什么说我不会出轨？

林渐站起来，紫阳也跟着走，到了门口，林渐突然停下来，转身对马鱼林说：“哦，那个，你的车——”

“那我走了。”

紫阳愤怒了，像是一代情道仙尊，绝代天骄进了不孕不育治疗中心，被医生保证绝对会手把手教他如何怀上孩子一样。

我是情道仙尊！绿化是我的本能，出轨是我的宿命，我用你教？

紫阳要找马鱼林讨个说法，被林渐一手勾住脖子，拖走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林渐脸上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

“好意思，好意思。”马鱼林说。

为什么不管是马鱼林，还是这个女人都对组长这么热情？

“不要说对不起，我说对不起才对，耽误你这么久。”林渐也很不好意思。

“慢走，慢走。”

林渐又停下来，说：“以后我这个朋友可能还会回来问你一些事，还要麻烦你配合一下。”

“没事没事，有保险。又不是车头撞烂了。”马鱼林点头哈腰，巴不得赶快请走这尊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