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报恩

……

一楼客厅沙发边。

皂化躺在沙发上，刚吃完西瓜，正在听希红颜给他讲剧本。

这种场面对于普通男人而言，可能是迷惑的，无解的，矛盾的。

可对他这种情道仙尊来说，不过是掌上观纹。

再加一个男人，无非是个男二的角色设定，要英俊，要多金，要体贴，要温暖，要宽容。每次女主在男主那里受了伤，就去找男二号寻求安慰，可最后还是会投入男主的怀抱。男二就是女主的避风港，云备胎，明明哪里感觉都不错，但就是对女主没有致命吸引力的男人，惯用技能是用哄女朋友的语气对所有女人说话，包括食堂大妈。

“不。我老公在边上看着。”

“所以你有两个老公？”

皂化糊涂了，不过他很快就不纠结了。希红颜有几个老公是她的事，他只想拍完视频，从希红颜口中得知彩虹男脚上的彩虹袜是哪里来的。

“可以开始了吗？”希红颜问。

“可以了。不过在开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

“你问吧。”希红颜发誓这是她拍过最累的一次视频，上两次视频的拍摄都很顺利。

“拍摄的房间里没有椅子吧？”

“没有。”

“没有陈列柜吧？”

“陈列柜？”

“就是那种放各种荤菜素菜，烤肉店里摆的那种，四四方方，角角用铁皮包住，砸下来可疼的那种。”

“没有。”

“你老公的拳头像流星一样快吗？”

最后这个问题格外的触及人心，希红颜想了很久，真诚地说她老公有像流星一样快的地方，但不是拳头。

“那就好。开始吧！”

皂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得益于之前扮演尸体的经验，又指导希红颜，可以考虑找一块白布过来，盖在他身上。

男人吃了伏陀海章鱼丸后，摸着他的脚，躺下，然后他再顶着白布站起来，白布噌的一下滑落，露出他的脸。

这样既表达了章鱼丸惊人的整容效果，又能隐喻一个男人由生到死，由死回生的转变。

希红颜吃了一惊，看不出这懒人还有这么细腻深沉的心思。

希红颜采纳了皂化的建议，找来一块白布给皂化盖上，退后几步看，啧啧啧，太像了，一动不动，像死了七天七夜，头七午夜都懒得回魂说自己去投胎的懒鬼。

“很好，走吧。”

希红颜迈步上了楼梯，走到一半，身后没有一点声音，她停下来，脖子后面凉凉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白布人形悬在空中，贴在自己身后的画面。

她慢慢地转头，身后没有人，不过沙发上有人，那块白布下的人形还是稳稳当当躺着，好像从娘胎里出来就盖着那块白布似的。

希红颜忍无可忍，走下楼梯，到沙发边，揭开白布，皂化闭上眼睛，传出微微的鼾声。

要不是为了拍视频，希红颜真想一巴掌呼到皂化脸上。

她强忍着怒气，摇醒皂化，皂化睁开眼，用无辜的眼神盯着希红颜，一副怎么了的表情。

希红颜说：“走啊。去拍视频了。”

皂化说：“好。”

希红颜：“那你还不动？”

皂化：“抱我上去。”

希红颜瞪大了眼：“我怎么抱得动你？”

皂化：“叫你老公抱啊。”

……

姚布雷这一辈子还没抱过男人，尤其是盖着白布，躺成一个棺材板样的男人。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盖着白布的皂化进了健身室，把皂化放到地上。

希红颜跟在后面，把新改过的剧本跟紫阳简单说了一下。

总之，就多了块白布，躺下去的时候，摸他的脚，剩下的事他会做的。

为什么摸脚？

意味着灵魂的转移吧。

摸到膝盖，还是大腿？

你自己看着吧。感情充沛就多摸一点，不充沛就到脚踝吧。还有什么问题？

希红颜不耐烦地敷衍着紫阳。

紫阳犹豫了一下，终于提出一个盘旋心头许久的疑问：“呃，我有个关于整容的问题。”

“就是为了突出章鱼丸的整容效果。当然啦，可能会涉及到虚假宣传的问题，章鱼丸的根本功效还是治疗失眠，不过你看，逻辑链是这样的，治疗失眠，睡眠好了，精力就充沛，充沛了就可以去运动，运动了就能瘦身，瘦下来不就健康了吗？人健康了，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不是。我是想讨论‘整容’这个词的定义。”

希红颜长长地叹口气，说：“什么定义？”

紫阳：“整容的定义。整容的意思是把人变得更好看，对吧？”

希红颜点头。要不然呢？

紫阳：“我躺下去，他站起来，意味着他比我好看？”

希红颜点头。那是当然。

紫阳：“他比我帅？”

希红颜点头。废话。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比你帅。

紫阳良久无言，希红颜的回答在他预计之内，可是，你点头也点得太快了点吧？

希红颜催促紫阳：“快点开始吧。我老公已经就位了。”

紫阳扭头看去，姚布雷已经站在摄像机后，压着大肚子，弯腰看着屏幕，一脸期待的样子。

紫阳再看看那块躺在白布下的人，喃喃道：“他最好真的比我帅！”

……

电瓶车开进城东路锦御园28幢，一进门口就左拐，直开到底。

林渐、玉虚、秦借晚从车上下来。三人一起看眼前这幢独栋别墅，门口停着两辆车，一辆奥迪，一辆凯迪拉克。

大门上有两个铜环。

林渐要去扣铜环，玉虚按住他的手，指指边上的可视门铃。

林渐正要去按可视门铃，门开了。

不是里面有人开门，而是秦借晚直接推门进去。

喂！敲门啊！素质呢？还仙尊呢！

林渐和玉虚只好进去。

一楼空荡荡的，没有人，只有茶几上摆了一个空盘子，还有些牙签。

秦借晚看没人，就准备上二楼。

玉虚进厨房，看到剖了一半的西瓜，就在想好久没吃西瓜了。

林渐看到沙发上一个躺平的人印，站住不动。

玉虚、秦借晚问他怎么了。

林渐指着沙发上的那个人印，说：“你们看，像不像肥皂？”

玉虚看了半天，那人印有头有腿的，哪里都不像肥皂。

还是秦借晚最先反应过来：“你是说皂化？他在这里？”

玉虚马上警惕起来：“皂化？”

他本以为皂化还躺在医院里，结果皂化还抢先一步，找到了这里。

难道第六恨又让皂化躺赢？

林渐说：“既然肥皂来了，那小软估计也到这里了。”

玉虚、秦借晚：“紫阳？”

两仙尊同时往楼上看去。

话说回来，自从上次跟紫阳分别，一直没收到紫阳的消息，林渐想起上次看到紫阳摸马鱼林腿的事，还是很担心他的。

担心这个情道仙尊重生以后，连番情场失意，会不会一怒之下，不再喜欢女人。

不可能。

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小软再怎么样，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仙尊，他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林渐和玉虚、秦借晚上了二楼。

二楼静悄悄的，只有两旁鱼缸的流水声传来。

即便担心紫阳的心理状态，林渐还是被鱼缸里五彩斑斓的鱼吸引。这里的鱼缸可比自己家的鱼缸配置高出太多，而且里面的鱼也异常的漂亮，颜色绚丽的好像每天都会有专人给它们上色一样，尤其是其中一条彩虹鱼。

游动开来，流光辉映，碎星点点，迷人眼眸。

林渐努力回想这是什么品种，《碧海漂流女神图鉴》中好像没有这种彩虹鱼。可惜他的全部海洋知识都来自于图鉴，图鉴里要是没有介绍，那他也不知道。

三人走到走廊尽头，里面传出响动。

玉虚和秦借晚回头看林渐，林渐定了定神，伸手按在门把手上，推开门。

房间里有四个人。

三男一女。

一个大肚子的中年男人站在摄像机后，一个女人站在镜子旁。

房间的中间地板上跪着一个，躺着一个。

跪着的那人正是紫阳。

躺着的那人是皂化。

紫阳正在摸皂化的腿。

皂化坐起来，一脸惊恐。

门开了，房间里四个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口林渐三人。

林渐三人都盯着紫阳、皂化。

皂化默默躺了回去，拉上白布，盖住自己的脸。

紫阳默默替皂化拉好彩虹长袜，长身而起，说：“请听我正直的解释。”

“加就加吧。只要你老婆喜欢。”紫阳大度地回应。

姚布雷赞扬紫阳的胸襟气度，说：“我老婆也是喜欢的。只是要改一下剧本。”

紫阳：“什么神奇效果？”

姚布雷：“整容。”

紫阳问：“除了添加运动的细节，没什么变动啊！而且，另一个男人在哪里？”

紫阳的叹气声更加悠长，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紫阳更想赞扬姚布雷的胸襟气度，多亏姚布雷说出改动后的剧本，才让紫阳闭嘴。

“剧本是这样的。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然后两人相约在女人家里见面，女人为此忐忑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去厨房切了西瓜，招待男人，然后还带男人去二楼的健身室看自己运动……”

喂！到底哪里不一样啊！

姚布雷说：“就在你吃了伏陀海章鱼丸之后，你从地上爬起来，就变成了另一个男人。”

紫阳听不懂，“什么意思？”

姚布雷说：“用两个演员来扮演同一个角色，用来凸显伏陀海章鱼丸的神奇效果，也更能说服观众相信视频里的爱情真实存在。”

紫阳叫停，问：“到底哪里改动了？”

姚布雷说：“马上就说到了。然后女人在镜子前运动，那矫健的身姿吸引了男人，男人抑制不住自己的念头，说也要运动。”

“你看，你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一直躺在地上，等第一个男人躺下来，你站起来，牵着我的手，我俩一起扭头对准镜头，拿出一颗丸子，说：伏陀海章鱼丸，爱上就不后悔。这样就好了。一个动作，一句台词，其他的你什么都不要做，静静躺着就好。我跟另一个男人会帮你搞定的。”

“你说的另一个男人是你老公？”

姚布雷：“男人开始运动，做卧推，就是躺下去，然后推杠铃的运动，做运动前，男人吃了一颗伏陀海章鱼丸，做完运动后，男人精神焕发，跟女人一起扭头，看着屏幕，说：伏陀海章鱼丸，爱上就不后悔。”

姚布雷说完改动后的剧本，看紫阳反应，问他有什么感想。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