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在手机阅读
手机阅读《一石二鸟》
一石二鸟

第二章

年富力强的包括已经是一个拍拖逢迎的高手,第二年,他谋到了觊觎已久的科长职务。他对这个职务的感情,恰如我们有些年轻人,开始不过冷眼欣赏某位姑娘,没想到自己后来竟爱了她一辈子。升为科长的当天晚上,他接受了同事的接风酒回到家里,可是,没有睡意,就一个人继续独酌。有一会儿,他回忆起自己二十一年的婚姻生活,不知不觉间,额头上像堆着一大堆黑云。他用一根食指轻轻敲敲餐桌,刮风一般长且深的叹一口气出来。他早就厌倦了二十一年所过的狭窄生活。

心里存了二十一年的欲望,作孽的欲望,终于抬头了,就好似闷声不响,一动不动,贴在墙上,翘头的蛾子。他要变,不能等到他老了,生活变成垂死挣扎的时候....他把一个个当红女明星,诸如童谣,赵丽颖,戚薇,佟丽娅,景甜,关晓彤,刘诗诗等等一个一个回味过来,好似向日葵向着太阳,搞得他如痴如醉。这些明星,在他眼前,心中,变得跟埃及金字塔一样宏大。在这些回忆中,也可以说在他半生中,使他在心中暗暗破口大骂的,就是二十一年前傍晚的那四个男人,每人给他一梭子子弹,把他的思维穿的千疮百孔,让他丧失了整整二十一年的快乐。

这四个人简直无耻!

作为父母,孩子有个好的归宿,自己也能获得一笔彩礼,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诱惑’。

那么,骗子是怎样善后的呢?-----媒婆是介于人与魔鬼之间的一种半人半鬼的动物。他把未成年带到二汽子弟家庭,拿到事先讲好的一笔钱,孩子留下,她磨蹭够半个月,生怕挨打的狗一般溜回去,对孩子的父母说,“孩子在婆家为她谋到的工厂做合同工,慢慢再转正。将来必定能拿到‘金饭碗’。至于结婚,等等再说。”媒婆结束时说:“孩子还小,领不到结婚证。过几年让她自己做主。我们做父母的不要干涉孩子的婚姻自由。”

心细的父母会问,与你当时的对口话有出入?媒婆反戈一击:“婆家的父母做出这样合理的安排,你叫我怎么办?”媒婆进逼一句:“合同工也要花好多钱的。要孩子回来可以,你得拿出钱来。”孩子的父母仰起头,心里想,只当自己养了一头牲口叫骗子骗了去,只好听天由命。

变!他在心里重复一遍。

包括一个人独酌、忧伤了足足两个钟头,最后的结论是:我们家目前只有一件大事:离婚!可是,男人的残忍天性要他在这儿耽搁一下,来上几个推理。他想下去------媳妇不到四十岁,要不要再结婚呢?她只要不结婚,武汉的儿子就是她一个人的。-------她若坚持要结婚,会不会生孩子呢?生孩子简直没必要!在这一点儿上,我要好好给她开导开导。-------那么,我呢?结婚是必须的。我图什么呢?不结婚,我不成混蛋了。-------若果再婚,女人没有生育过,生不生孩子?------孩子要生的。欧美那边敢说需要包姓的孩子。我敢打赌,包姓的孩子绝对会为这个世界做出伟大的贡献。他瓣着指头算起来:北京需要我的孩子;孔子的故乡需要;美国,英国,法国,德国,这四个国家至少得有包姓的孩子。包括的这些想法,犹如我们拼命挣钱,有的是为了好色,有的是为了生理和传宗接代,有的是为了控制很多人,有的为了赌博,有的为了炫耀,有的为了留给子孙世世代代花不完的财富;在他,女人既要是性奴,又要将包家的种子洒满全球。

他把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拿左手掌抹一把嘴巴,几乎是立即的,嘴角上显现出一个奸笑。他站起身,将自己的右手攥成拳,背过去砸砸背心,打一个饱嗝,打算去睡觉,可是,他满知道自己睡不着,因为,自己一想到离婚,快活的简直直打哆嗦。

包括在二零一八年三月八号正式离婚。

时间按照天意,给他来了个锦上添花,使他更加富足。离婚之后两个月,他接受了两笔捐赠。一笔是他外祖父,只剩他一个老古董,老人家便把房产赠送给他,自己进了养老院,去从事他的待尽余年。第二笔是他的一位堂叔。似乎男人天生就会打天下,堂兄弟在武汉早就打下自己的天下,要他堂叔去武汉养老,临走时,一套用不上的住宅送给他,目的是让他感激不尽。

包括本来就没受过一点儿穷,两笔意外的捐赠使他更加得意忘形;他觉得自己是个美国白人;若果中国也允许公民持枪,他就是阎王爷。二零一八年五月以后,贫穷和法律,在他,不知道是何物。

特别指出,促使他武断、仓促离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在微信上结识了一个名叫“带女嫁人”的女人。这个女人虽则跟他媳妇的年龄差不多,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照他看来,至少年青十岁。还有她那个十五岁的女儿,一个令他的心砰砰直跳的小姑娘,一个致命的诱惑。

四十七岁的年级,是一个男人在性欲上日薄西山的年纪,一个极易犯罪的年纪,一个老牛酷爱吃嫩草的年纪。他为自己在枯燥的生活中找到了两块沙漠绿洲而高兴的忘乎所以,恨不得立刻向战利品扑上去,可是,带女嫁人的女人很有手段,根本不给他机会:母子俩始终保持出双入对。尽管他将暗示和直说反复使用,带女嫁人的女人开初笑而不答,后来反过来进攻他说,“我吃过你们男人的亏;先办事,后上床。男人是什么东西?过来人知道:白线缝黑布,再无隐秘可言。”

包括撞上一个用最温柔的举止裹着阴谋诡计的女人。他总是摸不透帯女嫁人的女人;他所有的进攻恰似都在三米开外打她。帯女嫁人的女人日复一日的磨灭着他思想的光辉。离开帯女嫁人的女人,他变得焦躁暴戾,有如刚刚捕获的野兽。

他内心里很明白,他追求的不是花瓶,而是一个表里如一的女人。这是一位他一见到她,感到精神上就受到震动的女人,因此,每日的时光都将他的信心增加一份。

他只好每天下班之后,像一枚钉子,钉住母子俩。他在这两块绿洲上,快活的生活暂时停止了。

他给自己的计划是:先把母亲干了,至于女儿,慢慢想办法。一只青果,等些时候倒是合情合理。不般配的鸳鸯只是早晚的事。

他一方面受到猛烈的情欲推动,一方面帯女嫁人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委婉拒绝,把他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两个月之后,他投降了,交给对方一套价值一百万的房屋,一百万现金。

带女嫁人的女人给他开出一张期票:等她办完房屋过户手续,领到结婚证,才能贴现。

包括的思想发生了激烈的动荡。

从这一天起,他反复使用硫酸一般的语言,用来溶解带女嫁人的女人谨慎过分的规定,但是,他每晚还是垂头丧气的一个人回到在自己的家里。

有一天晚上很晚才回家,树桩一般坐在沙发上,抓耳捞腮,想想下一步怎么办。办法没有想出来,生活的调剂一点儿没有,他突然张开双臂,头仰上天去,干嚎几声,好比早上和晚上的七点钟,动物园里的狮子的吼叫,跟锯木缸一样令人恐惧。

母子俩太漂亮了,身段那么苗条,脸蛋那么精美、细腻,周身突出的美不下十处,简直上得了画儿。在这个六七线城市,能碰上这么漂亮的女人真是他运气好。

有这么一会儿,十五岁的女儿把他拐走了。他自己的精灵尾随在后面,看看十五岁的女儿把他怎么办。他跟着她走进一片树林,忽然女儿不走了,嗲声嗲气的对他说,她要小便,请他为她扒掉裤子。他听到这句话,自己的心跳就跟劈柴一般嘟嘟的乱跳。他抓住她,帮她解裤腰带,整个身子哆嗦的活像一架机器正在高速运转,呼吸粗重的恰如装修工使用砂纸磨砂墙壁。他横下心要问问她,要不要在这个时刻交一个男朋友。根据他的经验,交男朋友等于到达了极乐世界,那种好不是语言可以形容的出来的,也不是飘飘欲仙几个字能够概括的完全的。可是,他的喉咙和嘴巴连出气都照顾不过来,话最终一句都没说出来,女儿的小便已经结束。

他继续跟着女儿走进密林深处,这时候,他的精灵冷不丁对他说,“天已经很晚了,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须早点睡。”

他将身子忽地坐直,惩罚自己那样,直板板用力倒在沙发上,发出一声绝望的长叹。这一声叹息,它所包含的意思,比过气的老演员脸上的化妆还要复杂。

他真是气坏了!幻想这一军‘将’的真不在时候上。

他起身走到凉台,用制服疯子的眼光向黑夜刺去。他承受着相思的巨额支出。

就在包括狮子一样干嚎的第三天晚上,他们吃过晚饭走进公园散步,十五岁的女儿心血来潮折磨他,捉弄他,一会儿要他背她,一会要他抱她,一会儿在他面颊上亲一口。他同猫一般和顺,心跳的一塌糊涂,任何有用的主意一个没有。女儿停下来,带女嫁人的女人如法炮制,把他累了个半死。但是,他一点儿不恼,他知道女人是品质恶劣的大孩子。临分手的时候,他碰碰她的身子,意味深长的对带女嫁人的女人说,“你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单单是我们两个成年人在一起,也好把我们的心事跟搅水一般搅它一下?”

带女嫁人的女人好好地站定,很有深意的望他好一眼,回答,“明晚吧,明晚我把我的一切都献给你。”

包括当时高兴的真想飞上天去,激动的直打哆嗦,一句话说不出来。

别有用心的虚情假意比真爱情还要可爱。

第二天他没有见到母子俩,电话也打不通。第三天依旧没见着,电话提示音告诉他,他拨打的是一个空号。

包括陷入了无边的绝望痛苦之中。

第四天的晚上很晚,他走进公安局。

第五天的下午公安局打电话告诉他:带女嫁人的母子俩是诈骗团伙里面精挑细选出来的骗子,属于男扮女装。他得到这个消息,整个室内的空气都变了,简直令他窒息,屋子安静的蚊虫翅膀抖动都听的一清二楚。他直愣愣的眼光好似放射电流,脸红的像一根红萝卜,痴呆呆的瞪着办公室那道木门。

两百万!地球他都扛得动,两百万他无论如何也扛不动。

男扮女装的母子俩把他的心给砸碎了。

我们再写一个悲惨的小故事,这个真实的故事就完全了。

(本章完)

.

其中,还有那些在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家,比如乡一级的小公务员,亲自到城里来。明了世间真相的人都知道,这个世界是由骗子和冤大头组成的。包括和媒婆自然要提前沟通,想好退路,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每当卡壳儿,自然会有更高明的骗子出来打圆场,替孩子找到工作,最坏也会在哪家当小保姆。安顿好孩子,父母美滋滋回去的当晚,兴许他的孩子便被人家糟蹋了。

那么,孩子的结局究竟如何呢?-------在下一个十四岁孩子来到家中之前一个月,包括会替她安排一份合同工,搬到工厂的单身宿舍,私下里指示自己,除了允许自己占有她身子以外,其他关系一刀两断。这些女孩子在他们的爱情中,婚姻生活中根本是不算数的。她们只是他们胯下的一匹母马,他骑着她们,跨过一个又一个年头,最后扔掉。等到孩子回过头来找他,他回答她:“我们谈过恋爱;我觉得我们的性格合不来。”

天性纯洁的人,时常进行良心的大扫除,包括永远不会。

二零一七年,包括四十六岁,身体还强壮的像头水牛。他的儿子已经二十一岁,大学毕业;他给他安排在省会武汉二汽总部上班。自从儿子参加工作的那一天起,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只有一只老母鸡重。

不下自己;她们经受着一种无法解释的心情支配,那是在我们任何一个人的心间都有根芽的。

包括加入这支队伍过后两个月,他不再对肥肉过敏和反感,而是跟他父亲抢着吃。呕吐,在他很快成为谣言。他对人说,“可能跟洁癖有关;小孩子,神经不够坚强,胃没有长健全,见了肥肉跟见着屎一样....”

孩子受到欺骗、强暴、侮辱和抛弃之后想到报复,同时也想到自己给父母丢脸了,传出去只会更丢脸。她们一般最怕家庭周围的邻居,这些人的嘴巴好比毒蛇。当她们一个人独处时,她们身躯上,面部上的痛苦是可以摘取下来的。

我们把思路切换到老家的父母哪里,听听他们与邻居交谈时是怎么应答的。第一个假惺惺关心孩子的人问起,心里愧疚的父母可能脸色大变,头低到能挨到他们的脚背,支支吾吾的回答:婚姻没成。后来在十堰市工厂里做合同工。这个假惺惺关心的人事后对其他人说,孩子可能上当受骗了,花苞里生虫了,陷得有点儿深。第二个人对另外的人会说,据我观察,可能做了婊子。第三个人会说,她骗了一个大老板,在坐牢。第四个人说,已经生孩子了,三十不到便可以做奶奶。第五个人说,他给父子俩当女人,幸福着呢。第六个人说,已经踏过三家门,跟三国的吕布一样的三姓家奴。第七个人说,嫁了一个残废,别羡慕了。第八个人更加神神秘秘的说,千万别让她回来找上你家闺女,说话时的脸色就跟有人戳过他几刀。这些人,无中生有的中伤、谩骂,这种冷酷无情的轻蔑,诬陷,只是为了打击别人,抬高自己,在酒宴上争个席位的上下。

这之后,时间老人就开始着手治疗;一年之后,孩子神奇般的霍然痊愈。

这些受害的女孩子,陆陆续续结婚,趁着回娘家的机会,把央企子弟的作孽和她们的斗争经验讲给人听。一九九四年,包括二十五岁,时值第五次作孽,恰好来了一位满十八岁的姑娘,就是他后来的媳妇,总算终结了他作恶下去。

姑娘的新鲜使他毫无戒备,沉湎在新的快乐中。忽然有一天,来了四个男人,找到总装厂的领导,反映包括之前的作孽,要求厂方通报全厂,并出面干涉,给一个承诺。当天傍晚,这四个人等在他家里,当面鼓,对面锣,撕掉他作孽的遮羞布,并威吓他,生米已经做成熟饭,再作孽将会在他背上背一块石磨,沉到百二河水库里去。临走时,四个男人一一通报姓名,向他炫耀自己已经是小有成就的生意人,和市区具体经营的地点,要他下去查实。此举证明他们确实已经站稳脚跟,具备要他性命的一切条件。

就好比种猪配种完毕,它这头脚猪提前回槽了。此后,他度过了二十一年风平浪静的婚姻生活。

当然,这些女孩子中也有成功的,比如,嫁一个男人的岁数跟她老爹一般大,走路像垮一道宽阔的沟坎,一只腿扔出去一米五,像练功人的‘劈叉’,然后才把另一只腿费力的拽回来;再比如近亲结婚的口眼歪斜的男人;还比如瞎子、先天的弱智等等.....

那些上当受骗的孩子,她们没法彼此联系,没法商量,但是处理结果却神助一般相同。她们既不懂法,更不知道什么是法院;她们只是成年人的一个提线木偶。她们最害怕让老家周围的人知道一点点儿,使父母抬不起头。外人一旦知晓,说不定还真正影响到自己的婚姻,自己的终身幸福呢?她们想,反正外人也看不出来,自己不承认,鬼晓得....隐瞒就是她们的最高精神指导!

没有一会儿,他竟然怨恨自己起来;他想:“也怪你自己傻;你怎么就没有想到他们的恐吓,不过是一杯水里的风浪呢?”依此,他琢磨出好多个家庭的婚姻,跟他家一样,都是一厢情愿。

想到这里,他忿忿不平的起身踱步,从凉台回到餐桌的路上,他看到室内又黯淡又潮湿,自己跟埋在坟墓里差不多。他这时的眼珠子几乎不转动,脸上所有的线条都刻上了忧伤的痕迹。

她们不敢轻易回去,回去怕人戳脊梁骨。除非她们真真有了爱情的归宿,才敢回乡。因为,禾苗一旦移栽过来,即将成活,回去,就等于将它的根须斩断了。此外,回去不再出来,就露馅了,又怕自己跟一阵狂风刮来,树林里倒下的一株树苗,腐朽的希望比活下来的希望更大。但凡这样孤独无助的小女孩子,恐怕只有同上帝暗中私通才能挺过来。她们也可能时常跟上帝祷告:我是弃婴,没有保护人,只有您!他们用自己切身的痛苦哺育着后人。她们的精神生活全靠幻想和做梦。这些孩子,偶尔听到一句家乡人说话,她们总会无比亲切、无比热烈的望着这位陌生的乡亲,好比被放逐在西北利亚的犯人,遥望自己的家乡。从古到今,多少父母,多少少女,为了争取富裕的生活条件,把她们埋葬在活人身下。多少个夜晚,她们从清明白醒哭到梦境里,又从梦境里哭出来,打算第二天就回去,到了天明,她们f放不下婚姻,放不下名誉,放不下遥不可及的富裕条件,放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大家谈论的版本绝不会相同,但是,一个比一个玄乎,一个比一个恶毒;然而,从这些版本中,唯一的线索是,大家都很同情这个孩子。这就是人类,或者说我们自己。从这里我们可以找到人是什么东西的部分秘密。

  • 加入收藏
  • 目录
  • A+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