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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有女初长成

第一百一十六章两碗饭

老泥鳅的眼光好似一道闪电,刺的马大庆又矮了几分,腰弓成了虾米,

“咳,话是好说,只是两片簿嘴唇儿,上下一碰,就说出来了。

但是,我放你一马,谁又放我一马呢?五百元啊,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

“谁呀?”一个慵懒的声音,懒洋洋地飘了出来。

“说不定有急事,是来算命的吧。”这是泥鳅婆的声音。

临近冬天,结婚的越来越多,要结婚,就要择日子。

只可惜,被你爹一口吞了,说好的二分利息,两年了,别说利,本也想给我吞了。”

老泥鳅说着,猛地一拍桌子,那张桌子蹦了一下,那几个小盏儿便四处乱滚。

老泥鳅连忙起身去扶,可惜晚了,还有一个小盏儿落到了地上,摔的粉碎。

“真是倒霉人干倒霉事,你给我滚出去,快点出去。”

老泥鳅瞪着三角眼,气得脱了道士袍,狠狠地扔到了沙发上,

“我怎么也不相信,我就相信钱,你看着办?”

话说得了这个份上,马大庆只得怏怏地走了出来。

“哎,马主任,回来了。”一位瘦瘦的大妈望着他笑。

马大庆一抬头,这是刘婶,是大杂院里最穷的一家人,丈夫刘叔是五金厂的下岗工人,如今在大街上打零工。

刘婶是农村人,从乡下来到了城里,没有户口,没有工作,打零工吧,一个妇道人家也没有多少力气。

刘婶便捣鼓卖菜,每天早晨天不亮就去郊区,把菜批发过来。

她不敢去菜市场卖,那儿要摊位费,她出不起,只有在路边叫卖。

有人管了,就急忙换个地方。刘婶活的就像一只小老鼠,很不受大杂院里的人待见。

“这么大的雪,进屋暖和暖和吧。”刘婶说着,把马大庆让进了屋里。

这是一间很小的房子,煤球炉子,床铺,杂七杂八地挤在一起,还有一堆菜,大葱,白菜,土豆占了一半的地方。

看来这场大雪下的太大,刘婶没法出去卖菜,只得窝在了家里。

“这天也真是日怪,三四点钟的时候,还没有下雪,菜拉回来了,却下起了大雪。”

刘叔正在分拣菜,看见了马大庆进来,连忙抱谦地说。

“这么大的雪,你怎么回来了,饿不饿,我给你下碗面条。”刘婶边说边麻利地拧开了炉盖。

马大庆这才感觉到饿了。

他从早晨到现在,走了那么远的路,还没有吃一点东西,天寒地冻的,刚才在老泥鳅的屋里,又受到了一顿数落,心里感到瓦凉瓦凉的。

马大庆没有想到,在刘婶这狭小的屋里,竟然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炉子里的火苗不断地舔着锅沿儿,小铁锅的水开始滋滋的作响,刘婶又是切葱花,又是切姜蒜。

“多放点姜蒜,天冷,驱寒。”刘叔说。

马大庆也蹲下来,帮刘叔分拣着蔬菜,他听刘叔这样一说,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我知道你家的情况,这人啊,一辈子要经过多少事啊?

你像我,四十岁下岗,你刘婶还没有工作。

上有父母,下面还有三个儿子在读书,咳,不干不行啊,既然没有本事挣大钱,咱就挣个小钱好了。

不管怎样说,人活着就得要干活,只有干活才有希望。”

刘叔絮絮叨叨的说着,刘婶又在锅里打了两个荷包蛋。

面条熟了,刘婶给马大庆又盛了满满的一碗。

马大庆想着,以前住在大杂院里的时候,他的母亲是干部。

父亲又是汽水厂的正式员工,家境富裕,对刘叔这种人还真没有看上眼儿,从来没有搭过话。

马大庆想着,心里不由的充满了愧疚。

这面条儿真香啊,马大庆好像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面条,他一连吃了两碗。

肚里有了食物,身上也就有了热气,这下暖和了不少。

不知什么的,马大庆走出刘叔的小屋时,眼里又有了泪。

这普普通通的两碗面条,竟让马大庆记了一辈子。

这正应了一句老话,日落西山你不陪,东山再起你是谁?

就这样,马大庆在天堂市里,转了一圈儿,走遍了亲朋好友。

结局很令他失望,他们不是闭门不见,就是声称家里没有一分钱。

也难怪他们这样,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一滴子血一滴子汗挣来的。

他们可不想打了水漂儿。

在马大庆的人生中,他第一次感到了世态炎凉。

择日子就要找算命先生老泥鳅。

老泥鳅只要嘴一张,三十元的钞票就到手了,又轻松又自在,简直是无本买卖。

马大庆窘的抬不起头,“老泥叔,我想请你老帮个忙,放俺爸一马,我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

老泥鳅耸拉着跟皮,沉吟了半晌,才咳了一声,望向马大庆。

“你,来了?干甚?”老泥鳅的眼皮抬了一下,声音软绵绵的,好像不屑一顾。

马大庆来到了老泥鳅的小屋前,他先抖落了身上的雪花,又跺去了脚上的泥士,才轻轻地叩了叩门。

当然,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比如要推算生辰八字,掐掐手指头,子丑寅卯,金木水火土地玄虚一番。

“吱呀。”门被轻轻地拉开了,马大庆一看,是泥鳅婆。

沙发前面摆了个四方桌儿,桌子上放着一个椭圆形的紫砂壶,还有四个拇指大小的盏儿。

马大庆放下了苹果。

“你拎这些苹果干甚?等会儿你还拿回去,我家只吃红富士,其他杂牌的吃不惯。”

老泥鳅说着,撇了一下嘴。

泥鳅婆见是马大庆,皱了一下眉头,咳了一声。

老泥鳅正坐在沙发上品茶,这是三人座的人造革大沙发,整个大杂院里仅此一件。

为了挣这五百元钱,我又补了多少双臭鞋啊,又扒了多少自行车胎啊,又算了多少命啊!

冬天冻的皮肤干裂,夏天热成了狗,又有谁可怜过我?

老泥鳅闭着眼睛,似在若有所思,又像是在半睡半醒之中,见马大庆来了,才缓缓地举起一个小盏儿。

只见老泥鳅手一抖“吱溜”一声,那半口水便进了肚子里。

这泥鳅婆比老泥鳅小了十来岁,又穿着一身粉红色的紧身旗袍,屁股被包成了两个大馒头,该凹的凹,该凸的凸,漂亮的就像下凡的七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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