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梦人

有人听了他的话呢，根据话中的线索找到了藏鹿的地方。

那人把鹿取回家，并把事情的前后告诉了妻子。

妻子说：“说不定是你梦见樵夫得鹿，而不是真的有樵夫呢？”

静谧的时间像是被折叠的扇子，时间过得忽快忽慢，就这么斜靠在床头上一会儿，韦恩就感觉过了几个世纪，知道盯着天花板的双眼干涩难耐，韦恩才从那只蚊子的残骸上收回视线。

不过是下午3点，连抓起闹钟端详的动作都像是慢放的电影。真是空虚啊。

这就是梦的滞留吗？致梦人在梦境中的精神体受到伤害必然会反馈给肉体，如今的自己毫无时间概念，情绪化严重，这都是简曾经警告过他的，至于她说的“里意识”丧失、仅存“表意识”，韦恩更是一知半解。总之，这种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第二天一大早，樵夫就根据自己的梦，找到了拿走鹿的人。

两人为鹿的归属而争论，并来到法官面前要求裁决。

法官对樵夫说：

“当初你真得鹿，却以为是梦；后来做梦鹿被人取走，却以为是真实。

他真取走了鹿，和你争辩，可他妻子说他是在梦中找到了别人的鹿，没有人真的得到鹿。

现在这里真有一头鹿，你们两人一人一半吧。”

这事报告给郑国国君，郑君说：“哈哈，说不定是法官梦见有人在分鹿呢？”

又去问国相，国相说：“是梦不是梦，我也辨不清楚，要分清楚，只有找黄帝、孔子，可他们都已经死了，谁能分辨呢？还是听法官的话吧。”

“你说，究竟是这鹿该是谁的啊？”

韦恩只是出了会儿神，屏幕上满满的一篇故事。“玛丽莲的吧，玛丽莲·梦露。”

“你说，会不会所有人做了同一个梦？”

说者无心，方才被人闷一记重拳的感觉又来了。韦恩呼吸急促，难道这只是巧合吗？“这篇故事你从哪儿听来的？！”

“《红楼梦》里探春自称蕉下客，被林妹妹一通取笑，我就去查了查蕉叶覆鹿的故事，引子自《列子》……”

不待看后面的内容，韦恩起身就要去翻书架，回过神来才想到还是手机查的快。

一篇篇相关的古文罗列在搜索引擎上，韦恩有点头昏目眩。古人对梦境的描述之多完全超出了韦恩得想象，即使是残酷的现实环境使古代哲学家将自己的思想寄托于梦境，但多得也太过于蹊跷了……

“晚上有空吗？张楠家集合吃火锅啊？”张妍的电话打过来才让韦恩将注意力收回来，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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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就是简提醒过他的“表意识”，正渐渐向“里意识”过度，整个人感觉正在苏醒。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是好回答的：“我一定去。分头行动，张楠买肉？”

“你还好吧，有那么兴奋吗？好变态哦。”

“没什么事啊，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韦恩轻哼一声，眯起眼睛。与此同时韦恩真切地感觉自己正在醒过来，这个原本只要一瞬间的过程被无限拉长，好像有无数个自己的分身正在收束，从无数个透明的个体集合成一个真实的自己。

之前消失的感觉重新回到“醒来”的韦恩体内，对生活的兴趣，对眼前书架的喜爱，甚至对晚饭的期待，都重新回到身体里。

于此同时，梦境中的记忆也重回体内：那真切的打击感，如临大敌的恐惧……他的兴奋更多得是来自梦境层面。的确如此，就像初尝鲜血的獒犬，再也收不住野性的呼唤，这次韦恩彻底接受了自己另一重身份，本来他以为能像简他们那样，有能力保护大家，现在看来，还有让韦恩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他兴奋的地方。韦恩舌尖轻点上颚，有一股嗜血的快感。

现在就在韦恩的身份下享受醒着的乐趣。不得不说涮羊肉是一群四体不勤的人最好的聚会方式，作为唯一手艺还算过得去的韦恩，说到底还是有一种遇人不淑的酸涩感。每次叫他去不出意外就是找了个厨子，也怪韦恩自己手贱，有时候难免想展示一下新学的菜，这时包括张妍在内所有人集体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着喜欢研究菜谱的韦恩，最后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拉住“倒掉也不喂狗吃”的韦恩。

“韦恩，我将来有了钱，肯定找个厨子专门给咱哥几个做菜！”

韦恩白了他一眼，随手就将挂面糊的里脊仍回盆里。

“住手啊禽兽，那可是我钦点的糖醋里脊！”李子双手将要把脸撕下来了，冲面而来的娘气让韦恩手忍不住想直接把盆扣他脸上。

“你们哪个不是指着我这半吊子手艺活着的？”

“没错没错，你这手艺，这是伊尹附体，专诸之师！那是梵正之徒，易牙之后啊！”张妍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锅，一脸谄媚功夫，电力全开，媚眼全飞锅上了。

张楠是一脸崇拜，舔狗做派尽显：“张大美女说的我都得记下来仔细研读，听不懂的就多百度。哦~原来都是名厨啊！诶~你说这梵正还是尼姑呢！哟~易牙把他儿子都烹了呀……”

“啊？！”张妍像是被蛰了，看着一脸黑线正解围裙的韦恩，狠狠地踢张楠一脚，“你还不滚一边儿去，还想不想吃饭了？！韦大厨也就能赏你口剩菜汤喝！”

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夜夜无梦的时候，韦恩很是烦躁。韦恩早就注意到了，梦境的时间比现实过得慢得多，古代南柯一梦的故事并不是信口开河；庄周梦蝶、蕉叶覆鹿，或许他们也曾发现过梦境的秘密？

或许他们也曾发现过“致梦人”的秘密？藏在蕉叶下的又会是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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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好几天，韦恩隐约感觉无法分别现实与梦境。梦到自己吃了午饭，梦到自己睡了午觉，然后又从午觉中醒来，然后再从午觉中醒来。又有无数信息存在于脑海中，像是混在泥板中的石英石，在阳光的曝晒下若有若无、却在不经意间反射出刺眼的光。

没有梦的日子或许对韦恩来说是另一种恩赐，7点准时起床，11点洗漱就寝。规律的生活着实让负责韦恩吃喝拉撒的母亲大人十分开心，她的说法是“能充分享受晨曦中被油烟呛到的痛苦”，不过韦恩还是对她亲手做的油腻的葱花炒蛋没什么食欲。

不久之后，他却忘了藏鹿的地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唱歌一般与沿路的人说出了这事。

上从来不见花。”韦恩从来没见过这句诗，梦境中脑海里第一时间就会把作者八辈子祖宗的信息都翻出来——起码证明他的确是“醒着”。

当龙再次醒来的时候，韦恩正窝在沙发里。一如从前无数个午后。正午的阳光温柔得近乎谄媚，将干冷的山城的石头都晒得懒洋洋的。

对一个被时间折磨的人，楼上装修的邻居，假期拼命练习的钢琴初学者，都是绝对的灾难。宅在家里做白日梦对韦恩来说成了一种折磨。每天搭韦妈顺风车去图书馆，既显得文艺，又让人看起来很充实。母亲大人十分欣喜，韦恩的生活似乎充实了，并且也省了在家里吹空调的电费。

但白天对韦恩来说比夜晚更加漫长。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跟昨天一模一样，而他也记不得昨天有没有翻到这本书的这一页，偶尔发现读了一段内容感觉已经知道了，而接下去的内容却又毫无头绪，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当你在梦里碰见一段字的时候，拼命想看清上面的内容却发现一个字也读不出来。

“蝶梦庄周ing”韦恩刚发出这条朋友圈就后悔了，因为此时的他最怕的就是被现实打扰，屏幕上张妍第一时间的回复将他从模糊的梦境拉回清醒的现实。

“什么意思啊？为什么我发的东西总是能成为你们展现自己学识而抛出的‘砖’？只为引出你们的‘玉’”韦恩百无聊赖地在键盘上刷着赖皮。

“好巧哦最近我也刚巧听到‘蕉鹿之梦’的故事，就看到你发的朋友圈了。”张妍饶有兴趣地自说自话：

“话说郑国有个樵夫，打到了一头鹿，他把鹿藏在一个干了的水池里。

韦恩把图书馆想象得太过神奇了，他专挑犄角旮旯、破旧不堪的旧书，希望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百无聊赖也罢，韦恩仍不经意间试图找到关于梦境的书，能看到什么相关的凤毛麟角的内容也好。

看过《山海经》、《周易》，连圣经都翻了，单调的都要长出毛了。枕着书韦恩百无聊赖。既睡不着，清醒着却像被梦包围……嗯？手机未读内容都没看过吧，还是自己梦游的一般的都翻过了？果然到了图书馆保留项目——刷手机。

丈夫说：“反正现在我真的得到了鹿，哪里管是他梦到自己得鹿，还是我梦见他得鹿呢？”

回到家的樵夫心里很不是滋味，晚上他梦见自己藏鹿的地方，还梦见了取走鹿的那人。

“蕉中覆处应无鹿，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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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在向往梦里的感觉吗？韦恩的胸口莫名其妙地紧了一下，像是被人闷了一拳，说不上来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