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痞

……

养心阁的地下室里，三个衣衫破烂的人全身僵硬，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们并没有出城，杨秋千也没去报官，三人还在一直寻找皇城入口而不得，结果身无分文沦为乞丐，在一个寒冷的夜晚冻死街头。

她此言一出，把殷雄吓了一大跳，“你说什么？青青的父母？”

柳如飞点点头，“我知道，这件事说出来我一定不信，可是青青是我看着进门的，他进入神剑阁的时候还不到两岁，也知道是谁把她送来的。”

“我见过她他们。”

殷雄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然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亲自把柳青青带来了。

“青青，他们是你的生身父母，你可选择相认，也可以选择不认，一切都随你。”

柳青青愣愣地看着柳如飞，她的一切只有师姐最清楚。

柳如飞点点头，“青青，是真的。”她边说边从怀里取出一张重新拼凑好的发黄文书，“这是你的生辰文书。”

柳青青接过来仔细看了一会儿，眼圈一红，落下泪来。

殷雄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把这张纸捡回去了，柳如飞道，“青青，你有权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

“我没有父母！”柳青青扔下文书扭头就走。

柳如飞急忙追上去，柳青青扑到她怀里咽咽痛哭。

过了好一会儿，柳青青才在柳如飞的安抚下重新走回，哑然道，“他们对我无情，我不能对他们无义，找个地方埋了吧。”

想了想她又改口道，“烧了吧！”

一把大火，将三具尸体化成灰烬。

回到皇宫，柳青青一直闷闷不乐，殷雄特意把柳如飞叫来陪她说话，整整一天两人都躲在阁楼里没出来。

直到傍晚时分，两人才在殷雄焦急的等待下走出阁楼。

“雄哥！”柳青青轻轻靠进他怀里，“我想送他们回家。”

殷雄一愣，“他们……家？在哪里？”

柳青青道，“我和师姐商量了一下，把他们的骨灰送回东华山安葬，让他们来世做个好人。”

“还有……我想守孝三年，暂时不回来，可不可以啊？”

殷雄连连摇头，“三年太长……”

柳青青红着脸凑近他耳边，“你不是总说我小吗？三年后我就长大了！”

殷雄无语。

柳青青要为父母守孝三年，白素等人都舍不得她离开，可是尽孝是大事，谁也不能阻拦。

殷雄准备派两千护卫跟随，柳如飞笑道，“我陪她回去，而且是东华山，要什么护卫啊？”

杨秋千却一脸苦相，“如飞，我可以去东华山看你吗？”

柳如飞瞪了他一眼，“你最好别来！”

柳青青笑道，“师姐又不守孝，她陪我回去还有一些别的事，交代完了就回来。”

杨秋千这才放下心来，亲手准备好包裹交给两人。

柳青青把殷雄拉到一旁低声道，“我不在，你可不许再偷别人的嘴，里面那个小丫头就算了，她是最后一个。”

殷雄失笑道，“想什么呢？”说着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柳青青身子一软缩进他怀里，喃喃道，“真想马上就成为你的女人！”

“你要是在山上呆得无聊了，就来找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滚吧你！”

柳青青娇羞万分，勾住他脖子在脸上亲了一下，“不许忘了我！”

柳如飞气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殷雄哈哈一笑，“我送你们出城！”

他这一送，结果直接送到两百里开外，天都快黑才返回。

柳青青一走，后宫的欢乐气氛立即少了一大半，让他忽然觉得失去了半天边一样。

云若惜喜静，易之梅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白素更是很晚才能见到她停下来。

只有商晴，柳青青走后，她也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

殷雄敏锐是察觉到，她有事瞒着自己。

最终，还是商晴主动找到他，

“雄哥，我一直有一件事，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殷雄忙道，“如果是离开我之类的话，永远都别说！”

商晴笑了，“是谁说的，让我们可以随意进入皇宫，甚至有相好的都可以走？”

殷雄大摇其头，“那是对别人说的，你不适用。”

商晴正色道，“看到青青为从未见过面的父母守孝，我……想到了我爹！”

她眼圈一红落下泪来，“前几日木叔叔来信，嘱我得空就回去看看……”

殷雄心头一动，“书信拿来！”

商晴从怀中取出一封折叠得十分精美的书信递给他。

他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大字:晴儿亲启，汗王墓土，需整，如可，请回。

原来是汗王的坟头没土了，让她回去填坟，好象也没什么不妥。

“可是塞北千里之遥，来回太不方便，待我与太公商议一下，与你同回。”

商晴摇头，“朝堂上的事都够你头疼的了，我这点小事不算什么。你放心，我不守孝，处理完事情之后立刻返回。”

他还能说什么呢？

不到十天时间，又走一个。

他把永年客栈中的商神通叫来，交给他一支两千人内卫，再加上五百娃娃兵，一路护送商晴返回塞北。

殷雄心情大坏，朝堂上吵不吵架他也不管了，把身边几个美女叫到身边，一个一个问口供。

“你们还有谁有事，赶紧说，没准以后我改变心意，给皇宫上锁。”

云若惜笑道，“我家最远也就是在关中，跑不掉的。”

殷雄看向易之梅，“南疆没事吧？”

易之梅笑道，“没事，放心吧！”

他一颗石头落地，又看向白素，“素素，你……”

白素瞪了他一眼，“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哪儿也不去！”

殷雄长出一口气，白素笑道，“青青和晴儿又不是不回来了，看把你紧张的。”

他的确很紧张。

但是，他的担心的事很快发生了。

南疆的易之言来信了。

“七大部族同时反叛？”

殷雄猛地一拍桌案，“胆大包天，我这就发兵！”

易之梅道，“万万不可！此次是易之孝联络各部族发难，并没有产生太大影响，只要控制及时，不会有问题。”

“此事只有我回去，才能让所有人闭嘴。”

“我派两万人……”

“雄哥，不能有咱们的人出现，否则事情会变得越发复杂。”

冷静下来之后，殷雄道，“你说得有道理，我再给你两百娃娃兵，至少要保证你的安全。”

易之梅走了。

殷雄把她送到五百里之外，仔细叮嘱一番，返回后马上下令，南疆戒严，边关陈兵十万，随时听候朝廷指令。

后宫越发冷清，殷雄情绪一落千丈，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白素和云若惜商量了一下，让秦无用从外面找了几个唱戏的进来，给他解解闷。

殷雄哪有心思听戏？可是既然是她们安排的，他只能答应下来。

一场大戏热热闹闹地唱了一半，殷雄就开始打瞌睡了。

让他听戏，还不如来几首流行歌曲给力呢！

白素和云若惜相视无语，只得暂时叫停，回身取赏金，先把他们打发出去。

可是，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满脸油彩的大花脸忽然举起大刀向殷雄冲来。

云若惜尖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扑到殷雄身上，眼见大刀即将临身，而侍卫们又离得比较远，好在白素反应极快，在感觉不对的同时甩手扔出一物，啪的一声砸在那人脸上，那人惨叫一声翻身跌倒，晕了过去。

殷雄猛然惊醒。

殷雄心说怎么可能呢？即使那两个老人和她没有关系，年轻人怎么说呢？两人的确有相象的地方。

柳如飞不等他发问，开口道，“至于那个男子，他的确与我有些关系。”

死了？

殷雄愣住了。

“此事我来处理。我现在就派人去找她父母。”

柳如飞忙道，“不是！他们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他们……是青青的父母！”

“他是我母亲与别的男人私通生出来的，那个男人……就是今天看到的那人。”

“那时我才三岁，父亲得知真相，却又惹不起那人，便把我送走，他一个人去找那人理论……再也没回来！”

“可是我觉得，这件事还是由你来说比较合适，换个角度她或许更容易接受。”

柳青青神色一黯，“不用找了。”

殷雄一愣，“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柳青青犹豫半晌说道，“他们……死了！”

殷雄知道，这里面隐藏着一段耻为人知的陈年往事，他不愿让这些过往影响柳如飞的情绪，岔开话题道，“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柳如飞叹道，“我思索良久，觉得还是应该让青青知道她的生身父母是谁，虽然不太光彩……但是，毕竟生她一回。”

杨秋千不停地自责，“都怪我！还不如让焦大人把他们抓起来。”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殷雄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柳青青在他身边很开心，她的父母是什么德性他亲眼所见，如果凑在一起，柳青青别想有安宁日子过。

柳如飞双眼含泪，“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人的模样，哪怕他变老了，变丑了，我仍然一眼就能认出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