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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医笔记

第一章 大梦谁先觉

于恕远有些好奇,他循着声音抬头往引魂灯里看去,只见引魂灯里哪有什么蜡烛,烛台上插蜡烛的地方赫然绑着个巴掌大的小人!

这人白乎乎肥墩墩的,肚剂上插着一根灯芯,灯芯燃烧着五花三层的油脂,明灭不定。

他这才知道,呼呼得风声原来竟然是这小人儿撕心裂肺的嚎叫!

于恕远斜躺在简易木板床上,手里握着一卷《黄帝内经》正在仔细阅读,昏黄的灯光渲染的纸页古色古香。

忽然,床头柜儿上立着的那半截白蜡烛凭空燃烧了起来,灯花儿啪啪的直响。

这根白蜡烛是傍晚下雨停电之时,他跟这家小旅馆的老板娘要的,年轻貌美的老板娘翻箱倒柜好不容易在墙角找到了这么一根,只烧了一半就又来电了,此刻蜡烛突兀复燃让他眉头微皱,但是他似乎并没有过多吃惊或是害怕。

以至于自己三十郎当岁了,还依然孑然一身,独自苦逼的挣扎谋生,起早贪黑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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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发小杨波的父亲,心比手黑,胆比天大。虽然最终没能逃过入住免费养老院的惩处,但是人家至少把老婆孩子都送到米国继续享受醉生梦死的幸福生活了。

于恕远暗自感慨了一番同人不同命,而后心里纳闷这里面是哪个罪大恶极的倒霉鬼?不会恰巧是令杨波最敬仰钦佩的老杨吧?

他不是落井下石的人,更没有幸灾乐祸的爱好,不过还是踮起脚尖仔细观瞧,但是看了半天也不认识这货。而后又把目光投向另一边的引魂灯,正在这时,城隍庙的朱漆斑驳的木门无风自开,于恕远只好赶紧整理衣服走进大殿。

大殿里就二十平米左右,里面的情景一览无余。

他来不及逐个瞻仰高高在上的泥胎塑像,一眼就瞧见四个“鬼使神差”正围绕着热气蒸腾的火锅,四平八稳团团坐定,甩开腮帮子吃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这哪是庄严肃穆的城隍庙啊,俨然就是机关干部下馆子的场景,着实让于恕远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他忍住满腹狐疑抱拳作揖,用古礼客客气气打招呼:“后学末进恕远见过城隍爷,七爷,八爷,牛爷。”

城隍爷看了一眼于恕远,当即拎着筷子热情招呼说:“恕远小子来了,自家人不用那么客气,赶紧过来吃点吧,味道不错哦”。

于恕远不认识这位城隍爷是谁,但是按照老传统,一般都是当地颇有声望的人作古之后担当这一重任,他可没听说这几年家乡出过什么德高望重的人物,不过听这位爷话里话外似乎知道他。

不单单是城隍爷,就连白无常谢必安,牛阿傍随之也热情招呼于恕远,这白无常甚至还一脸坏笑说了一句:“你可来了”。

这声叫魂儿让于恕远差点当场背过气去,他赶紧咬破舌尖,凭借疼痛才勉强稳住心神,随后撇撇嘴说:“七爷您可不能跟晚辈开这种要命的玩笑,恕远这一丁半点的阳寿可经受不起您的消遣”。

谢必安咧嘴一笑便不再说话,寡言少语的黑无常范无救夹起一筷子肉,往前一递说:“吃”。

于恕远哪敢吃他们的东西,就是爷爷亲自来了也会婉言谢绝的,他当即就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声说:“恕远可是无福消受这些美味,您还是自己吃吧,甭客气。”

城隍爷伸手抹了一把嘴上的油,顺带翻了个白眼儿说:“你俩老鬼就别再捉弄这小子了,要是他再有个三长两短,本城隍的家事儿托付给谁去办?而且当心那护犊子的老于头发飙,那位可是连十殿阎君都礼让三分的主”。

“这小子现在虽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赤脚医生,却是得到了他爷爷一身真传,假以时日肯定也能成为黑白两道、阴阳两界响当当的人物,以后你们指不定有什么事求着人家呢。”

生老病死伤残不只是活人的事情,鬼神也照样逃脱不了,就连神仙也一样没法,所以自古以来才流传下天人五衰的这一说法。

城隍爷话音未落,就慌得于恕远赶紧连连作揖:“您老也太抬爱恕远了,小子我可当不起您老一个求字,您老但有吩咐,小子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见于恕远这么会来事儿,这位城隍爷不由哈哈一笑说:“就等你这句话呢,说到这份儿上了,老头子我也不跟你客气了,实不相瞒,老头子我本名叫做李成竹,生前跟你爷爷于宽恕算是有些交情,死后忝居城隍这些年。”

“现如今财神当道,我们这些小神迫不得已全都纷纷隐退,可是临了还是放不下一脉单传的后辈儿孙,这才不得已把你找来,希望你能看在我们两家世代交好的份儿上多多帮衬一二。”

合着这位城隍爷还是爷爷的朋友,按道理说这个忙应该帮,可是他于恕远就是一个没权没势还没钱的屌丝,最要紧的是连一个稳定的工作都找不到,这就很尴尬了。

不过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可是很难再收回来了。

于是于恕远硬着头皮答应说:“好吧,如果在小子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小子一定竭尽全力帮忙,不知道李爷爷的后辈儿孙叫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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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名字,现在居住在什么地方?”

城隍爷李成竹没来由叹息一声说:“你答应了就好,日后有缘你们自然会相见,我这里有一枚家传的指环你且收下,或许儿孙看到这枚指环就会与你相认。”

指环戒指什么的一般都是定情信物,一个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头子赠送他这个,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于恕远不知道城隍爷搞什么名堂,不过他也没多想就伸出双手恭恭敬敬接了过来,拿在手中仔细一看,却不由得大吃一惊!因为这枚指环跟他戴在左手中指上的指环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他那枚指环上刻着一个金文木字,而这枚则刻着一个金文雷字。

这两枚指环非金非玉,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造的,说好听一点是朴实无华,说难听了简直就毫不起眼,也不知道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两家世代传承。

当初于恕远从爷爷手里稀里糊涂继承下来这枚古怪的指环时,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此刻他自然也不认为这位城隍爷知道什么,只是吃惊两家怎么都传承着类似的指环,不过见城隍爷不多解释,他也就懒得再问。

他摇了摇头把这枚指环也套在了左手中指上,谁知这两枚指环像磁铁一样莫名其妙地吸在了一起,再次引得他吃了一惊。

城隍爷意味深长地看了于恕远一眼,随即又专心吃起饕餮大餐了,还不忘高声吩咐说:“阿生啊,照着文书上挑几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再去弄几副心肝来,今儿这散伙饭要吃个痛快。”

于恕远听他这么一说,当即差点把下巴掉在地下,当着他这个活人这么生猛的要挖人心肝,叫他情何以堪。

谁知此时,那位爱开玩笑的七爷谢必安一点儿眼力价都没有,竟然再次坏笑着凑到于恕远跟前,捧着茶杯说让他尝尝梨花雨泡一段香的滋味。

于恕远看了看茶杯里泡着的半截丁香小舌,随即扭头瞥了一眼谢必安的长舌头,当即再次断然拒绝。

七爷笑骂说:“你小子这是什么古怪眼神,等你小子哪天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之时,就知道夜夜巫山雨,日日一段香的美妙滋味了,到时就怕你小子沉迷其中欲罢不能”。

于恕远不知道怎么搭话,只好讪讪地笑,心想:“舌头这么长还能够伸缩自如,这功能可比《盗墓笔记》里张家小哥双指探洞的绝技厉害多了,比西门庆一柱擎天在地上刺字都不遑多让,确实能让古今的潘金莲们都欲罢不能。”

七爷似乎洞察了于恕远的小心思,不由白了他一眼说:“放心吧,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格外关照你,让你最美好的回忆定格在舒适的床上。”

于恕远彻底无语了,在鬼神面前动心思基本上跟皇帝的新装一样毫无遮掩。

随后又闲聊了几句,于恕远就告辞了,谁知刚刚踏出城隍庙的大门,蓦然一脚踩了个空,吓得他当即醒了过来,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转动眼球四下查看,竟然发现自己正四平八稳躺在出租屋的木板床上,打开的《黄帝内经》盖在胸口,被阵阵夜风不时翻动书页,哗啦啦作响。

“原来是南柯一梦啊,我就说嘛,这太平盛世朗朗乾坤的,哪儿还有什么鬼啊怪啊的,看来是近乡情怯想爷爷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矫情,真没出息。”

于恕远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举起双手揉着脸皮,忽然他一怔,猛然反转左手,把手背伸到了眼前,就见睡梦里城隍爷送给他的那枚指环,好端端戴在中指上!

“妈拉个巴子的,真的见鬼了!早知道这样要什么戒指,告诉我明天的双色球特等奖号码不香嘛,弄个千儿八百万的,别说帮助你的后代了,就是给你传宗接代都不是问题。城隍大老爷啊,你可要在梦里等着我,咱们重新商量一下。”

于恕远连外衣都顾不上脱掉,摁灭电灯就直挺挺躺在床上,好一会儿过去了依然睡不着觉,于是猛然爬起身来,掏出一次性打火机点燃床头柜上的蜡烛,随后再次翻身躺在床上,伸手扯过白花花的薄被盖住全身,闭上眼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迷迷糊糊入睡了。

(本章完)

.

于恕远坐起身来,眯起眼睛看了看跳动的灯花,轻声试探问道:“请问来客深夜到访有什么事情?能不能现身一见?”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火苗猛然窜起一尺来高,随即幻化成了一个小孩儿的轮廓。

就在于恕远打量这座破庙之时,就见那朵灯花一分为二,倏忽之间钻进了门楣两旁悬挂的那两盏引魂灯中,破旧的灯笼骤然燃起了绿悠悠的灯光。

夜无风,却响起如风一般的呜咽声。

其实于恕远也是被逼无奈安分守己的,他清楚知道穷这个原罪足以牢牢困死任何欲望。因此只能强迫自己目不斜视闲庭信步走着,然而心里却在轻声哀叹着:“什么时候也能轮到小爷我潇洒一回”。

入夜,月明星稀华灯初上。

这小孩很有教养,凌空对着于恕远招了招手算是打了招呼,接着规规矩矩说“你是于恕远吧?城隍爷找你”。

于恕远不知道城隍爷叫他有什么事情,不过他听爷爷曾经说过,游方郎中来到一处地方行医要先拜过药王庙,这是对祖师爷的尊重。

说着,他当即站起身来,就见那小孩摇身又幻化成一朵跳动的小小灯花,忽忽悠悠飘到了半空,引领他往县城老城区的城隍庙走去。

内心煎熬了大半个小时,于恕远这才走到了一处青砖绿瓦的城隍庙前。

外出打工这么多年,也算走过很多地方,他发现不管多么寸土寸金的地方,以强拆闻名于世的开发商们似乎都不敢侵占任何一处庙宇的土地。

但是随着老一辈相继离世,备受科学洗礼的新一代们早就不把鬼神当一回事,以至于这些小门小户的庙宇大都疏于管理,以至于荒草凄凄破败不堪。

这些礼仪都是旧社会的规矩,以前很多行业都有,比如押镖的沿路拜山,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打好关系才能相安无事。

于恕远这是暂时经过小县城,而且还没决定继承爷爷的衣钵,不过人情世故容不得半点马虎,于是略一犹豫点头客气地说:“既然城隍爷深夜召唤,晚辈自当登门拜访,那就劳烦小哥前头带路。”

这就是传说中的点天灯啊,这灯笼里面点的是某个罪大恶极之人的生魂,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人此时此刻应该正躺在病床上,生生忍受着生不如死的煎熬。

这种事情他爷爷生前讲过的,小时候于恕远只是当成鬼故事听了,后来长大成人了,再回想起来之时就忍不住嗤之以鼻,因为爷爷生平救死扶伤无数,到头来却也没见给他留下百八十万的遗产。

小城的夜生活最是逍遥快活,这个时间段,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在肆无忌惮地挥霍着蠢蠢欲动的欲望,灯火通明的街道两旁,到处毫不遮掩散发着粘稠甜腥的乌烟瘴气。

然而这一场繁华与于恕远无关,他跟随着那朵忽上忽下时远时近飘忽不定的灯花,老老实实走过寂寥无声的阴阳路。

接着就是要去当地的城隍庙进香,算是与当地衙门打声招呼,方便以后请人家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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