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城少主

“你找到夫人又有什么用？”心澄姐说，“夫人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你去告诉蒋玉阁！”我的人生还是第一次表现得这么愤怒和坚定，“要是虹儿死了，我也不会活在这世上的！”

“你疯了吗？”绿菡一听我直呼蒋阿姨的名字，显得惊恐万分，“不能这样直呼夫人的名字，她听到了会生气的。”

蓝嫂吓得一下子就跪了下来，默不作声。绿菡和她身旁的女孩见状，也都跪了下来。绿菡低下头默默流泪，旁边的女孩则是瑟瑟发抖，像一只要被宰杀的羔羊。

蒋阿姨上一秒还处于盛怒的状态，下一秒看到我之后泪水就瞬间夺目而出，神情十分悲伤。

“郁儿，你怎么样？听得到我说话吗？”蒋阿姨说话的时候声音更咽得让人心疼。

“闭嘴绿菡！”心澄姐打断绿菡，“别再说了。”

“虹儿要害我？”我莫名其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行，我要去找蒋玉阁问清楚！”

“你够了！”心澄姐斥道，“你以为你是谁？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你竟敢这么说话！”

“我所有的一切，包括我这条命。”我说，“都是她给我的。你去告诉她，她想要回去的话随时都可以！反正虹儿不在了，我也就不会存在！”

“好，我明白了。”心澄姐叹了叹气，“我这就去跟夫人说。”

心澄姐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她最后的眼神里写满了对我的失望。

她不希望我变成一个只顾儿女私情不顾大局的人，我作为蒋阿姨唯一的儿子，是整个虹城未来的希望。

可我只要虹儿。我只希望虹儿能天天陪在我身边，什么虹城，什么少主，我都可以不要。

“少主，你喝水。”绿菡把一杯水端到我面前。

“我不喝。”我用力一甩，那杯水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绿菡一下子就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看着十分心疼，让人有一种忍不住要抱住她安慰她的冲动。

但这种冲动很快就被担忧虹儿的心情给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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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总算明白了。”绿菡说，“虹儿在你心里才是最重要的，你对我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

“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说，“你想离开玉心楼，想摆脱程嫂，你要的已经得到了，你还想要怎样。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交易！”

绿菡像是看到另一个人一样，娇艳的脸上一片错愕。

“不是的。”绿菡委屈地说，模样显得楚楚可怜，“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我苦笑着摇摇头，“为了你自己才对吧？”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绿菡的眼泪又流下来了。她的眼睛像是装了一个泪阀，什么时候想流泪，打开泪阀就可以了。

“为什么不能？”我说，“你告诉我，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绿菡突然抬起头直盯着我，显得很惊讶。

“不想说是吧？”我恶声恶气地说，“不，是不能说吧？因为说了就会没命。可是你们不敢说，我却敢说！”

“你不许说！”绿菡想过来捂住我的嘴，却被我抓住玉手，她继续央求道，“少主，我求你了，你千万不要说！”

我心中愤怒到了极点，一瞬间不知哪来的力气，紧紧地抓得她的玉手，她脸上的神情很是痛苦，她挣扎着想要从我的手里逃脱。

“你弄疼我了，少主。”绿菡哀求着说，“我求求你放开我吧！”

我愤愤地甩开她的手，她娇嫩的身躯一个站不稳，摔坐在地上。

“你不用再这么虚情假意了。”我说，“当初我父亲就是这样中了蒋玉阁的圈套的。”

我见绿菡低着头不说话，大概就是我猜中了。

“你很清楚她的过去，她以前和你一样，也是一个侍女。”我继续说，“后来她一步步得到我父亲的宠爱，于是慢慢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心里很羡慕吧，想成为第二个蒋玉阁，所以你才处心积虑地接近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绿菡痛哭着说，“你为什么要我想得这么坏？”

“那你告诉我，雪惜是怎么回事？”我说，“昨天她还好好的，今天突然就对我很冷淡的样子。还不是因为你在背后搞的鬼。虹儿你根本不用考虑，因为她对你一点威胁也没有。你害怕雪惜跟我太过亲密，所以你才威胁她，让她离我远点。”

“不是这样的！”绿菡哭得声嘶力竭，“你为什么要把我想得这么坏！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够了，别装了。”我说，“你这套对我没用。反正虹儿死了，这世间的一切对我来说完全没有意义。”

我懒得跟绿菡纠缠，站起身就往外跑。她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刻意接近我，还说什么喜欢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她喜欢的不是我，而是虹城的少主，如果我不是什么少主，那她根本理都不会理我。

我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想要什么。如果她也像蒋玉阁那样，想当虹城的武则天的话，那她就太可怕了。她有着仙女般的惊世容貌，却有着一副蛇蝎般的心肠，这样只会使她变得丑陋。

我一打开门，立刻有两个人拦住我。是两个穿着黑色皮制服的侍卫。

“少主，您现在哪也不能去！”其中一个侍卫说。

“既然你还认我是少主。”我表现得威严十足，愤怒地凝视着他，“那就给我让开！”

“少主，我们是奉命行事。”侍卫缩着头说，“请不要为难我们。”

“你既然要为难我。”我说，“我也只好为难你了。”

“少主。”侍卫说，“不管您怎么说，我都不会让您走的。”

我想趁他们不注意冲出去，可这两家伙这么多年的训练不是白练的，反应迅速，一下子把我拦住。

他们只是按住我的手，力度控制得刚刚好，没有伤到我，只是让我无法动弹。

“放开我！”我心里牵挂着虹儿，焦虑万分，“快放开我！”

我拼命地挣扎着，发现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行了。”突然间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放开他吧。”

居然会有人来帮我，我心里一下子多了明亮了许多，扭头一看，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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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早上跟我去喝咖啡的天星楼防卫队副队长楚杰。

“楚队长，这……”保镖显得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放开我。

“放开他吧，要是夫人怪罪下来……”楚杰用手在脖子上虚砍了一下，“最多我一人担着，这条贱命就不要了。”

“楚杰。”我说，“你要真不怕死的话，带我去救虹儿。”

“现在程城一家，都被夫人关在秘密花园里。”楚杰说，“只是不知道过去这么久了，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过去这么久？”我莫明其妙，“不是才过去一个上午吗？我们早上才一起去喝咖啡的。”

“那是昨天早上的事了。”楚杰说，“您已经昏睡快24个小时了。”

“快！”我快步往前走，“快带我去那个……什么地方来着……哦，秘密花园！”

在去往秘密花园的路上，楚杰跟我说了我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原来程叔程嫂要我去虹儿房间过夜的那天，虹儿身上涂的摄魂香是种禁药，它会让闻到那种香味的男子陷入意乱情迷的状态，然后做出一些难以自控的事来。可不知怎么回事，那药出现了问题，不仅没让我和虹儿做成好事，反而让我经常出现抽筋的症状。

程叔他们这样招供，蒋玉阁自然不相信，说他一定是让虹儿给我吃了其他药。程城一家就这样背上谋害我的罪名，被蒋玉阁送到了她的私人刑场——秘密花园。

秘密花园的周围确实中了许多玫瑰，每一朵都来得无比美丽。

花园的正中间有一个入口，通往地下刑场。

楚杰告诉我，每一个被送到这里的人，基本上不会活着出来了。他们会被各种惨无人道的刑具折磨到死，正常人一般挨不过四天，曾经一个策划谋反的将军被送到这里，铁骨铮铮的他也才挨了十五天，这已经是最高纪录了。

我看到花圃里扔的一些残缺不全的肢体已经发出腐臭的味道，总算明白这里的花为什么开得这么绚丽，原来它们吸收的并不是普通的肥料。

按照犯罪的程度，罪犯会被划分成不同的等级，送往不同的地层。地下刑场共有十层，而虹儿被判谋反罪，将被送到最后一层。

第一层的入口处有几个持枪的护卫把守着，楚杰给了他们一张卡，其中一个护卫拿着卡离开了。

“你给他什么东西？”我说。

“钱卡。”楚杰说，“两万虹币的钱卡。那是我全部的积蓄。”

我心想以楚杰那点工资，是要存多久才有这么多钱。而这仅仅是蒋阿姨每月给我的零花钱。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肥肠溜溜留了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看起来他应该是这里的典狱长。

“宋狱长，您好您好。”楚杰热情地跟他向他伸出手。

“不用这么多客套。”宋肥肠摆摆手，“我收了你的好处，自然帮你把事办成。”

“这样最好不过了，那我长话短说了。”楚杰说，“这位呢，是检政官的儿子，姓姚，他和我们程队长呢，有些交情，想来见他最后一面。”

“程城？就是你们天星楼防卫队的队长？谋反的那个？”宋肥肠说。

“没错没错。”楚杰说，“就是他。”

“你们来得可真巧。”宋肥肠说，“他们在玉心楼关了一天，现在才刚刚送过来。夫人说待会要亲自过来审问他们。”

宋肥肠这混账玩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看到虹儿，不知道会动什么歪念头，想到这里，我焦急万分，忍不住就要冲进去。

可是没冲几步，就被两把枪架在胸口挡住了。

“让开，快让开。”当是时，后面突然来了一队人。

宋肥肠看到后面的人，吓得脸色发青，只听他哀叹了一声“完蛋了”，就瘫软在地。

一个穿着军装戴着军官帽的身形瘦削的男人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群持枪的护卫。

这男人约莫四十来岁，身材高大，一双眼睛闪着凶狠冷峻的光芒，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张司令，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求求你让我死得痛快点吧。”宋肥肠突然爬到冷血男脚下，抱住他的腿求死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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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里说得出话，阵阵剧痛让我几乎就要晕过去了。

“我不管你们当中谁想害死我的郁儿！”蒋阿姨像一头老虎一样咆哮着，“我告诉你们，要是少主死了，我让你们不得好死！”

“你还是忘了她吧。”心澄姐说，“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什么！”我心里十分难受，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不行，我要去找蒋阿姨，快带我去找蒋阿姨！”

我一听蒋阿姨要处置虹儿一家，就知道虹儿出事了，一下子坐了起来。

来的人正是蒋阿姨，只见蒋阿姨脸色阴沉，泛泪的双目恶狠狠扫视这蓝嫂几人。

“夫人，冤枉啊。”蓝嫂立刻磕头叫冤，“我对您忠心耿耿，我绝不会做出伤害少主的事来。”

“绿菡，你说！”蒋阿姨呵斥绿菡，“昨天回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心澄姐。”绿菡突然说，“你说夫人会怎么处置虹儿一家？”

“少主，你醒了？”绿菡显得很高兴。

“虹儿……”我虚弱地说，“虹儿在哪里？”

“她……”绿菡欲言又止，犹豫着要不要说。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庆幸自己只是在病房里，而不是在天国。

绿菡在旁边哭得眼睛都肿了，心澄姐在一旁安慰她别哭，说我已经没事了，一会就会醒过来的。

“听到了又怎么样？生气又怎样？”我甩开绿菡的碧玉般的手，“无非就是死，这有什么好怕的。”

“你就这么关心虹儿吗？”绿菡像是生气了，“她都想要害你，你竟然还这么……”

“你别问我。”心澄姐说，“我们七岁的时候都去过那里，夫人说以后要是犯了她的规矩，就把我们送到那里去。”

一提到“那里”，绿菡像是想到什么恐怖至极的事，浑身剧烈颤抖，连话都说不出了。

我不知道绿菡是怎么的跟蒋阿姨交代情况的，我还没来得及听绿菡说了什么，剧痛就使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