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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这件事本人有话要说

第9章 九.端倪

“凤家可是丹修大族”百草伸了个懒腰:“你出去转转,随便找个人不就知道了。”

——

房间里安静极了。

百草把话本一合,略有些诧异的看着忽然折返回来的绪眠:“他这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忽然病了?什么病?”

“的确病了…唔,风寒?我也不太懂,但他的确是烧的脑袋滚烫。”

绪眠指了指脑门,语气里是无奈:“还在做噩梦,叫醒了说了半天胡话,结果还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我索性回来了。”

凤昭和坐在榻边,看他来了立马起身相迎,桑和也握住他的手腕——

摸到了一块疤痕。

“先生?”

凤昭和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哪里不对,只是看他没说话,于是很关切的回握,而桑和则松开了手:“无妨,只是见到府君,总有一种故人重逢的感觉”

“巧了,其实刚见到先生的时候,凤某也对先生有一种一见如故的亲切感”

凤昭和弯了弯眼眸,就像是之前桑和将他妻弟摁在地上羞辱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他如此坦然的模样,就连桑和也要对这人的气度侧目了。

——这也让他更加确定了他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凤昭和。

毕竟以前的凤昭和可没有这样的好脾气,那个看起来外表风流恣意,总是满脸嬉笑游戏人间的家伙,其实内里比任何人都要记仇几分,一点事情都能记上许久,总是变着法的与桑和互相折腾对方。

“今日请先生前来,还是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一二”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凤某首先是想问,桑先生是如何得知内子病情?”

凤昭和微微收敛了笑意:“内子性格内向羞怯,一直都有些讳疾忌医的老毛病,所以其实关于她的病情,真正知道的人并不多。”

这是在质疑桑和的来历和身份了。

桑和只是捋了捋袍角,凤昭和意外的嗅见了一阵清苦的药味:“先生这是…病了?”

“并非”

桑和早有准备,闻言就从自己袖袋掏出了一个锦囊示意对方来看:“这是桑某自制的药包,可以是有可以延缓诅咒的符咒。”

凤昭和眉头一皱,显然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无妨,我想凤府君贵人多忘事,如今时隔多年,已经不记得桑某也属正常”桑和搁下茶杯:“当年府君携夫人一道去过避雨亭,那时候府君曾与桑某谈起夫人病情,故而桑某也曾经将这样一个药包赠予府君”

他微微一笑,不出意料的看着对面的凤昭和神色骤然凝固。

——

十五年前

宣丹,避雨亭。

“你啊你,只要一养病就往避雨亭跑个什么劲,又远又难找,你要不然索性就把你在门口布置的阵法给我去了,干什么拿一个阵法来为难我这个丹修啊!我真是每次一来都要去半条命!”

夏日,雨后初霁,这样一场午后的雨水来的总是猝不及防,将亭子两周围绕种植的那些娇嫩鲜艳的荷花都打的枝叶歪斜。

凤昭和翘着脚,挑着一只烟斗在这边吞云吐雾,躺在他一旁榻上的青年身穿青衣,脸上盖了一块新鲜尚带露珠的荷叶,一动不动的躺着,也不说话。

“诶诶诶——你也别挡着了,小心一会要是犯了气喘症还不是难为我,你大哥我的确是医修圣手,绝世丹修,并不是什么治病爱好者好吗?”

凤昭和回头看了一眼,没好气的帮他扯开了脸上盖着的荷叶,这也令躺着的青年的容貌终于得以显露出来。

这青年生的好看,或许是由于先天不足又或者是身体虚弱而显得略有几分苍白的,一身宽大的衣袍垂落在两侧,随着一丁点夏风鼓出痕迹来。

但这对于这个人的容貌丝毫没有损害,反倒是让他多了一些瓷瓶似的纯粹素白,在夏日雨后初霁的天气里被镀上了一层温润的外衣。

故而就连凤昭和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容貌。

扯过荷叶的凤昭和左看看右瞧瞧,最后有些遗憾的嘬着牙花子:“方子瞻,我却不明白你生的这样漂亮为何整日要以假面目示人。”

这一副场景,若叫他人看了必定咋舌,谁能想到苍城山的掌门方楚居然长了这样一副好容颜却用易容遮挡,而更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与凤昭和居然并不是外界所说的关系不和,反而很是融洽的一对老友,可以并肩相谈。。

“我统领门派,最不需要的就是这张脸好看”方楚闭着眼,手指带着节奏的敲了敲自己的椅子的扶手,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很沉稳:“所以,你这次又是一个人来的?”

“那还能?”

凤昭和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吧嗒吧嗒吸烟管的速度也变快了一点,吞云吐雾的好像没把眼前的病人当回事:“我与我夫人花前月下情意正浓如胶似漆,您这魂灯一忽悠,差一点就没了!那差一点也就给我吓飞了……哎呀说跑题了,我这次自然是带着潋滟一块来的”

“……你还是这样执着”

方楚睁眼瞧了他一下,那眼神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但他很快又闭上了。

不多说不点破算是方掌门的优点了,他隔空点了点那边的圆桌:“桌上的,拿去。”

凤昭和顺着他指的方向,疑惑的回头一看,原来那桌上正摆着一个制作算不上精巧的香囊,由于颜色问题,放在那甚是扎眼。

“呃…方兄,其实我已有妻室你还是死心…”

“别自作多情”

方楚撑起身子来,憔悴的面容让他看起来神色恹恹的:“狐血符,你就让她随身带着,或许能抑制诅咒发展的速度。”

凤昭和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狐族对树族拥有千百年的统治,树族本身的天然血脉也对狐狸臣服,若说非要说狐血能够抑制树族对于叛出种族者对诅咒,倒不如说是一种利用威压暂且克制住的方式。

治标不治本,这是在场的两个男人同时想到的一句话。

“子瞻…你”

他哽咽了一下:“这我收的起么?”

“全当诊费。”

方楚最讨厌和友人之间互相谢来谢去,索性说完这句话,手指一勾又隔空拽过来一只荷叶挡着脸,语气又懒又带着点掩饰情绪的故作毒舌:“……我可不想我的郎中天天想着别的事情不能专心治我,到时候给我治死了我找谁说理去啊”

“就你能说”

凤昭和嘴上嘟囔着,还是将香囊收了起来。

“我已经这样了,你就好好的吧”方楚忽然呢喃了一声,雨后的天空色彩纯净,倒映在他变得黯淡的金眸里,这是狐族身体虚弱衰微的表现。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她都已经,已经走了…十几年了”

凤昭和略显无奈,又只能在他身边重新坐下,像个长辈似的语重心长地规劝:“你说你一时激动就自废双目,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为你换了眼睛你就真的废了你知不知道?再说了,你把那华慕也杀了,还让那林初死后不得如轮回,永生永世被折磨,这也足够了吧?不至于把自己一辈子都困在这件事情里面呐?”

“不够”

“我当时就想跟着她去死了”

方楚躺着,声音平淡的简直不像是在说自己身上的事情:“你知道吗?她身上好多伤啊”

他说着抬起了手。

方楚手一抬便露出了疤痕尚未结痂的手腕,这会虽不是血肉模糊的可怕,但人看了尾骨生寒:“这,被人挑断了手筋”

“这,被人捅了一刀,我记得华慕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说,因为觉得阿如丑,要给她剜掉腰上的胎记。”

“膝盖,磨的全是血,疤痕遍布,可林虞说,是因为她倒水的速度太慢,故意罚了她跪大堂,我却不知道一个掌门夫人会叫人欺负成这样?”

“我一个一个试了,我好疼啊,我都不能去想她经历这一切的时候有多疼”

随着他带着怨毒的声音,他接着逐渐展露出来的身体部位也显露出如他所说一模一样的伤口,凤昭和咬了咬牙,甚至不忍心再去看。

“她已经死了!”

凤昭和一把摁住了他的手腕不让对方再动:“你在自己身上做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她看不见她感受不到!你把那些人都杀了,你究竟还要做什么才满意”

“没什么满不满意的,讨债罢了,她不在乎,她不要也无所谓,我都会替她讨。”

方楚任由对方死死扣住自己的手腕,神色冷酷非常,他一根一根掰开凤昭和的手指,往后退了一些:“等一切结束,我就去找她,这是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愿望,无论你帮不帮我,我都要做”

天色骤然阴沉,带着泥土气息。

又是一场大雨要来了。

“你跟个病人也计较?”

“…我没计较。”

“我”

绪眠被她推的踉跄几下,站在门槛那是进也不对出也不是:“我怎么知道买什么药?”

“没有药哦”

“桑和病了?”

绪眠有些头疼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我只是烦这种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人,既然呆在那也说不出来个结果,那我还不如走了算了。”

“那我们接下来要如何?”

绪眠耸了耸肩,神色反而轻松:“我们不妨就先等他先去治那位夫人,左右他能够找到证据证明他所言属实,我们也的确需要更谨慎行事,毕竟之前我们轻敌了,才这样容易上了当,才沦落到今天这般和凤阳老头失去了联系的结果,不过我倒是觉得,他只要能治好府君夫人,我们接下来都好办了”

百草笑眯眯的晃了晃脑袋:“你是不是又忘了?一个没有内力的魔族和人类差不多,我身上带着的药都是仙药,你就不怕给他吃成爆体而亡?”

“……”绪眠又被哽住:“那要怎么办?”

“那你去买人类伤风感冒吃的药就是了啊?”百草把《月狐传》一抻,只露出一双美眸:“去去去,买药去,别打扰我看书”

“可是…”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苦涩悠长的中药味缠绵环绕,激得刚踏进门的桑和喉头发痒,他强压下一阵不适,恰好对上了凤昭和的双眼。

“先生。”

“你以前倒是很少这样相信一个人”百草听她这么说,觉察到些许有趣,于是眯着眼睛坏笑着凑过去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绪眠身上:“不错哦,我们小阿眠!长大啦长大啦~”

“去去去,少说废话”绪眠对于她的调笑只是翻了个白眼:“你拿点药给他吃吧,就他病成那随时都要翘辫子那样,我看着害怕”

原定的计划被桑和那一日搪塞凤昭和的那些话给打出了个变数,于是一切回到起点,这下一切都需要重新计划,绪眠略微沉吟,最后拍板:“那么我们不如信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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