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锦鲤小娇娘

正等着伙计装药材，虞芊芊随手走到一旁，翻看着掌柜往常摆在一侧的医术，突然听到后头柜台处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掌柜的，我……我拿钱来了，您瞧瞧这钱够不够？”

虞芊芊一转头，正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蹒跚地跨进药堂，她忙搁下书，上前扶了一把。

还未进门，里头的伙计便招呼起来：“苏夫人，您来啦！”

虞芊芊逢人便是三分笑，瞧着甚是爽利，她靠着柜台，打量着后头的药柜，点着手指盘算着自己需要的东西，“支些枇杷膏，再来点甘草，当归，黄莲，各三钱。”

伙计连忙拿着称便要去装药，虞芊芊在后头喊住：“慢着，先别忙活！”

“哎呀，不够不够！”

伙计有些不耐地挥了挥袖子，“也不是头一回跟您说了，您那方子里有好几味药材最近价格颇高，别说你要的量大，没个五两银子买不到，单说我这几味药的成本就不止几百文了，难不成让我白送给你？”

“这、这……”老婆子当即眼圈一红，浑浊的眼睛落下泪来：“求求您，求求您行行好，救救我儿子吧，他，他真的等着这些药材回去救命啊！”

“这我真帮不了！”

伙计瞧着这老人可怜，也不由叹了口气：“真不是我不想帮你，要是几十文，我也就给你免了，可这好几两，都赶得上我几个月的月钱了！”

此话一出，犹如惊雷劈中那老人一般，她浑身一颤，几欲晕倒。

“苍天呐！难道我儿便要命丧于此吗？”

“我帮她付了。”

老婆子一转头，正瞧见一个长相精致的少妇，盘着发髻，生的美艳动人。

虞芊芊掏出两锭碎银摆在柜台上，看向伙计道：“连着我方才的药，一起结了。”

伙计一怔，看向虞芊芊的眼神也有些敬佩，虽说知道这苏夫人出生大户，但是听闻她低嫁寒门，又有一个有顽疾的婆婆，家境拮据，竟愿意对萍水相逢的人施救，实在是心地善良！

“好姑娘使不得，这银子……”

老婆子登时变了脸色，忙拉着虞芊芊手道：“这可不是小数目，别为着我，耽误你破费！”

虞芊芊笑着摆摆手，“老人家你放心，这银子我还不缺，且不说街头严氏正是我东家，就说我这虞姓，您不晓得咱们这首富姓甚名谁了？”

老婆子一怔，下意识看向伙计，就瞧见那伙计点着虞芊芊感叹道：“您不知道啊？人可是虞家最金贵的小姐，那嫁妆拉了十里路，皆是成箱成箱的金银珠宝！”

虞芊芊无意谈及多少自己娘家，只是为了宽慰这个老人家方才提了一嘴，这会笑着瞪了瞪伙计道：“有你多话的功夫，还不快去把药打包好？”

“虞小姐，您可真是在世观音菩萨！”

那老人家说着便要下跪，虞芊芊连忙拉了一把，笑着道：“没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老婆子站在一边朝着虞芊芊千恩万谢，哭得老泪纵横，直等到伙计把药材打包好，方才止住了话头。

虞芊芊瞧见这老婆婆行动不便的样子，思索一瞬，便把自己打包好的药材递给伙计，吩咐道：“你先拿着药去一趟我家，交给我家丫鬟，只叮嘱她，按照往前我给她的方子熬制，再温水送与我婆婆服用便好。”

“我有些事，要晚些方能回去。”

说罢，虞芊芊便一手拎着药材，一边扶着那老婆婆预备往外走去。

“姑娘，你这是……”老婆婆被扶着手臂，有些疑惑地看着虞芊芊。

虞芊芊笑着朝外扬了扬下巴：“您一人回家不方便，我送送您。”

“你先与我报个价，这些药材，大约多少银子？”

伙计一愣，半晌方摸着脑袋嘿嘿一笑，朝着虞芊芊道：“苏夫人，您是老客户了，我也不瞒你，今儿个药材大涨，这些个药材配下来，怕是要二百文。”

虞芊芊瞧见伙计一脸殷勤为难，知晓他不过是一个打工的，这会子也不好再为难人，便勉强点了点头。

伙计松了口气，转头便开始吩咐人熬枇杷膏，自己帮着虞芊芊装点药材。

她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荒野山头也能被人直接承包，本来药农赖以生存的捡些草药，这会子岂不是断了人的财路？

往常配药，虞芊芊素日皆是有常去的铺子，今儿个依旧往城东拐角那家走去。

“二百文？”

虞芊芊惊讶地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伙计。

眼见虞芊芊咄咄逼人，显是要不出说法不肯走，伙计也没了办法，四下看了看，方才悄声对虞芊芊道：“苏夫人我也看你是老顾客了，同你说一句真心话吧。”

“这是谁干的好事？”

虞芊芊声音带了些冷意，问面前的伙计。

伙计摆了摆手，瞧了瞧后院，方低声说：“这大老板的事，我们哪知道？苏夫人您也是老顾客了，咱们掌柜也跟你有些交情，这样吧，我给你个折扣，一百八十文，再多送你一盅雪梨汤，应该是家里婆婆咳疾又犯了吧？”

“那都是以前了，这会药价飞涨，咱们收的成本高了，自然价格也上去了。”那伙计叹了口气，朝着虞芊芊诉苦道。

“这漫山遍野的药草，能涨多少银钱？”虞芊芊一怔，皱了皱眉，面色不虞，“你若是诳旁人也就算了，我在你这买了多久的药材，你真当我是好糊弄的，前儿个我来配药还是搭伙直接送甘草。”

那老婆子一边道谢，一边匆匆走到伙计面前，哆哆嗦嗦拆了自己腰上的布袋，拿着里头的铜板递给伙计。

“您，您瞧瞧，这这一百文够不够给我儿子……”

“往年山上药田皆是随意挖的，只是前不久，有一个老板盘了几百亩地，干脆把山头都包了下来，这会子来往都有了成本，价格也愈发涨了上去。”

虞芊芊看着伙计的神情不似作假，不由皱起柳眉，愈发不快。

“这些草药往年都是药农搭伙贱卖的，最多也就当归，熬制枇杷膏费些事，怎会需要两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