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锦鲤小娇娘

不过，虞芊芊嘴上说的是不会在乎此事，实际心里却敏锐地察觉到，药材这件事上，刘家显然有些过火。

药材本就是事关民生的，刘家如此不知收敛，实为不可多得的绝佳把柄，将来要是想把刘家彻底撬翻，这就是很好的突破口。

虞芊芊想了想，便起身去找严掌柜取了一套闲置的男装，好再去那小妾家中看看。

方夫人听到这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拉过虞芊芊的手说道：“来，你随我过来，此事要到隐秘处才好说与你听。”

虞芊芊倒也不介意，店里这时候没什么生意，便和方夫人来到了里间，将门掩上，要桃玉暂且帮忙看一会儿店，二人则喝茶细聊些事。

方夫人不曾和人说起过这件事，因此开口的时候稍想了一会儿，这才开始缓缓道来。

她低着头遮掩面容，却不想转弯之时突然和人撞了个正着，猛地摔在了地上。

“哎哟……谁走路这么风风火火的？”药箱中的东西散落一地，她也顾不上什么，闷着头赶紧捡了放回箱子里。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没伤着您吧？”与她撞在一起的人一个劲地道歉，见她东西掉了，也蹲下\/身子来给她捡，只是不经意间扫到她的侧脸，突然满脸惊喜地叫出声，“是你？”

虞芊芊定眼一看，这不就是那小妾的弟弟嘛！简直就是黄天不负有心人，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拾掇好东西，疑惑地瞧着他，出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啊，急匆匆的，我正想去给你姐姐复诊呢，她身子好些了吗？”

不说还好，一说，少年差点急红了眼眶，拉着她就往回走，“实在是对不住了，我姐姐情况不太好，我正急着去给她找郎中呢，您真是及时雨，来得太是时候了，情况紧急，得罪了！”

“哎哎哎，你慢点，”虞芊芊被他拉了个踉跄，险些又摔在地上，但也看出少年是真的有事，脚下也跟着小跑起来，“你跟我说说，你姐姐到底怎么了，之前不是挺好的，怎么突然又情况不太好了？”

少年回头看了她一眼，顺势一脚踢飞脚下的杂物，满脸愤恨，“我姐姐身子骨弱，怀孕了之后身子又重，前几日被人推了一把，摔了，估计是动了胎气，先前几天还好，她便瞒着不说，这会子疼得脸色发白，才让我瞧出了不对劲。”

“不知苏夫人对药材的售卖路子有了解吗？”方夫人首先问道。

虞芊芊一直都是从药铺子里购买药材，知道药农会把药材直接出售给药铺，但其中具体的弯绕，她还是不多了解。方夫人既然问了，中间必有一些特殊之处，于是也不遮掩，大方摇头说道：“我对药材的事一向不是很清楚，只从药铺买，还希望方夫人解惑。”

虞芊芊自然是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把方夫人送出了店铺。

方夫人本就是心中因为这药材的事郁结不通，这才出来散心，和虞芊芊说了几句，虽不能解决什么，心里的气却顺了些，就此回家了。

她忍不住问道：“是什么人在做药材的收购商？如此丧良心的事，他们也做得出来吗？！是刘家吗？！”

“夫人，说起药材，我近日里出去买药也遇见过一个怪事，到处的药价都高得吓人，药材还很少，也不知到底是什么缘故。”

“药材都是从药农手里批量到药铺，再由药铺向外零散售卖，这样药农种下的草药就不至于因为卖不出去而放坏了，也解决了药农不擅加工的问题。”方夫人不嫌麻烦，解释得很是详细。

虞芊芊点头，可听过方夫人的话后，她更疑惑药材的价格问题了。药农卖给药铺，药铺卖给病人，一向都是这样的路子如何会忽然涨价？实在是怎么都解释不通。

“这个主意倒也不坏，怎么会到今天这个奇怪的地步？”虞芊芊追问，觉得此事多半有蹊跷。

也不怪虞芊芊什么事都往刘家头上猜，只是他们家如此唯利是图，药材这等赚钱的事，就算不是刘家开头，而今也一定有刘家分走一份百姓血汗。

方夫人伸手在唇边轻轻一比划：“此事不可多说，我等有数就是。”

说完，方夫人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把精致的瓷茶杯放下，等了数息又开口：“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过多插手。你我都是妇道人家，麻烦惹上了身，可就不容易摆脱了。”

方夫人抿了一口茶，神色复杂：“世上的事情哪有一成不变的？前几年，有个举人因家中父亲病重，注意到了药材的流动，忽然向知府启奏，要设定一个足够可靠的中间环节，以便于整体收购和售卖，免去药农和药铺谈价的手段，方便药农直接出手。”

虞芊芊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也算是一个不赖的主意，药农都是乡下种地的农民，哪里懂那么多弯弯绕绕？一切都确定下来的确更有利于药农们的售卖，药铺子也不用四处寻找药农，可以从一处地方固定进货。

前几日向那个道士打听了这小姑娘的身份背景，近几日倒还因为事情忙碌没来得及去，也不知道这会她身体怎么样了。

先前给那小妾治病的时候也号了脉，虞芊芊对她的病心里多少有点数，匆匆回家收拾了些会用到的药材，便背着药箱往那巷子里去了。

方夫人连连摇头，神色很是痛心：“本来这举人也是好心，可这中间的收购商并非朝廷，不像盐铁一般朝廷定价。这家把付给药农的价格压到很低，却把卖给药铺的价格拉高，两边通吃，把这巨大的差价都吞进了腰包啊！本是造福一方百姓的便捷事，而今却全变了味，成了百姓头上的大山了！”

虞芊芊这下就总算明白了，这不就是垄断吗？仗着自家对药材的垄断，无限搞乱这一行的市场，使得不论是零售的商家还是种植的农户都没有好日子过，只有大富大贵的人家能够买得起一些。

“如此不是甚好？药草又为什么价格居高不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