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湖老话
“老话黄，听你说的都是江湖的陈年旧事了，你就不能说说当今的武林吗？”宾客中有人大声问道。
老话黄哈哈大笑起来：“当今武林，岂是当年可比？昆山派白虚之、无名山无名道人、栖雁派慕容超、青云派索天罗在当年哪个不是名扬天下的英难人物，现如今呢？”老话黄摇了摇头。
这老话黄说得确实不错，大邑兴安十四年，袁方在京门起义，江南各帮各派纷纷依附，功成后封官授爵，均入了朝堂，武林势力渐弱。而江北各派，不愿参与内乱纷争，大都得以保全，但那些闻名的武林人士也都归隐了。从此，江湖武林青黄不接，北盛南衰。
一叶客舟自蜀江南下，行向临仙渡。到了渡口，舟中下来了十余位乘客，寻常百姓打扮，其中有一少年，稍显特别。他身着一袭白衣，背一书笈，手持折扇，年约二十四五，长得目秀眉清，虽作书生打扮，身材却比一般的江南学子略魁梧几分。此人姓魏，名白衣，乃隋州沧海人士，一路南下，初渡蜀江，对江南之地不太熟悉，便随着下船的人群继续南行。
临仙渡往南约八里路，便是望京最繁华的什锦坊。魏白衣自沧海南下，途经京城天都，见过不少车水马龙、八街九陌，还是惊艳于什锦坊的繁华，不由叹道：“江南果然是天上人间！”魏白衣闲逛着，看着什锦坊闹市的摊铺家家有趣，货品样样新奇，不知不觉已逛至申时，行至“听雨轩”，见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便跟着进了堂内，找了张空桌，卸下书笈，刚坐下便有小二上前招待，方知这听雨轩没有米饭面食，只有茶酒糕点，便将就着点了一些。
魏白衣打量着听雨轩，上下两楼，一楼堂内摆着十几张四方桌，此时已近满客，二楼沿内庭是一围走廊，布置一些雅间。这一楼的大堂中央，此时正有七八个人围着一张四方桌，有人起哄着：“老话黄，你快说啊！”“是啊！快点说啊！”其它桌的宾客也是饶有兴致地向那桌望去。这时，一个年过四十的汉子，左脚踩上长凳，右脚直接踏在桌面之上，打着手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顿时，堂内聒噪之声便少了许多。
老话黄笑而不语，拿起酒壶倒酒，杯中未满，酒壶已经空了，便端起半杯酒喝了下去，喝完说道：“那我就来说一说琓花派。琓花派闻名于江湖的，一个是使暗器的功夫，另一个就是门规。琓花派只收女弟子，入派女子需为处子之身，且一入门派，终生不得婚嫁。但如今天下大定，哪里来那么多孤儿女子受得了这般约束，正因如此，这琓花派也是大不如前了。”
另一男子打诨道：“想必这琓花派皆为女流，所以袁太祖不愿领着她们打江山，不然在军营之中，这更衣沐浴也不甚方便！”说完，满堂又是笑声一片。
话音刚落，突闻一女声喝道：“无知之徒，愚昧之言！”同时一粒石子飞了过去，击在打诨男子的凳脚之上，凳脚瞬时裂开，男子狼狈地摔在了地上。魏白衣就坐在男子后方，一切他都看得分明，心中叹道，这石子力道十足，幸亏是打在凳子之上，若是打到人身上，恐怕早就口吐鲜血了。
众人循声望去，这说话之人正是那三位黄衫女子的领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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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汉子就是宾客说的老话黄，他向堂内扫视了一圈，说道：“昨日说了白虚之在昆山之上使了‘落九天’，以一招‘云山推月’破了吴皓三千禁卫军，助袁太祖灭了大邑国。但此后不久，就遣散了昆山派数千弟子，虽然有些人不愿离去，跟着北往嵇山，但白虚之不肯再立帮建派，带着余众归隐嵇山，决心远离江湖朝堂，从此‘只见嵇山云绕仙，不见昆山落九天’！”
老话黄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昆山派固然厉害，但今天我要说说另外一个门派，当年要论起武林第一门派，那可是非它莫属！”
的掌门之位。卫文央有一子，唤作卫时光，正是如今栖雁派的掌门，戍渊也有一子，唤作戍关生，两位英雄少年在建初十八年暗闯西吴，杀了西吴太子单比丹，大快人心。可惜啊，戍关生后来葬身西吴，唯卫时光回到吴山。自此，栖雁派大名威震武林，但后辈之中，却高手寥寥，难现当年辉煌。”
众人听到这里，无不惋惜，但心中对栖雁派的崇敬却是多了几分。
说到这里，不少宾客纷纷叫好。魏白衣也是听得心里舒畅，心想，自己读书二十余载，但雁峡关一役在书中却鲜有记载，这几个月在酒馆茶肆偶有耳闻，今日在听雨轩听这老汉道来，格外心潮澎湃，跟着和了一声“好”，打开折扇，潇洒地扇着。
大宣。顺昌十五年，六月初六。
人群中有人发问，也有人猜测。“哪个门派？”“莫不是青云派？”“肯定是南山派！”
老话黄故作神秘，笑道：“不是，不是，听我道来。南康二年六月，上邑城三面受敌，袁太祖兵临大邑国京都上邑，北、西两面另有韩天正、庞煜分两路自邑平、凤化夹击攻城，大邑国大势已去，邑帝吴皓无计可施，孤注一掷，下旨令西境上将军李放率八万营黎军回防。李放左右为难，八万营黎军一旦回京，营黎便如同空城，而西吴对中土向来虎视眈眈，届时必定趁虚而入，拿下营
“李放命副将王甲携七万兵马东征救驾，亲领一万老弱残兵坚守雁峡关。果然，王甲率兵刚离开营黎，西吴便派十万精兵压境。这一万营黎残兵，如何抵得过西吴十万强兵啊？这李放也算是一个英雄人物，率营黎军与西吴军在雁峡关对战了半个多月，损兵九千，破敌一万五千，何其惨烈，但终究是兵微将寡，西吴破城在即！李放仰天长啸，守城无力，可就在这时，援兵从天而降！”
“当年中土是外忧内乱，栖雁派弟子全力抵抗，西吴军久攻不下，欲招降慕容超，慕容超怒道：‘中土再乱还是中土，容不下你们西吴外族！’一掌就把来者打成重伤，誓与西吴势不两立。后来，袁太祖攻陷上邑，王甲无奈搬兵回雁峡关，才解了营黎之困。只是可惜啊，栖雁派已损十之七八。掌门慕容超以一身飞霞剑法独闯敌营，误入陷阱，死在敌军主帅帐营之外。大弟子戍渊战至精疲力竭，最后摔下城墙。三弟子姜月桥、五弟子叶定云在西吴箭阵中万箭穿心。四弟子涂仁杰勇战骑兵阵，被战马乱踏而死。六弟子宋国、七弟子吕长安以身护门，死在攻城锤之下。何其悲壮！”老话黄说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栖雁派的英雄大义还不止于此！”老话黄又说道，“雁峡关一役，慕容超二弟子卫文央和八弟子甄文邦虽身受重伤，但有幸存活了下来。这二弟子卫文央后来承了慕容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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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直取西谷。可一旦抗旨不遵，上邑城若破，自己又将背上不忠的罪名。最后，你们猜，怎么着？”
“快说！快说！”“是啊，快点说吧！”
老话黄又笑道：“什么三川五山，北四帮，南六堂。南六堂未成气候，北四帮名存实亡。三川五山之中，昆山派早就不复存在，剩下的七大派，论出众的又有几个？江南就更可悲了，七派之中江北独占其五，江南虽占其二，但也是人微言轻。”
“我们江南人，如今就念着吃酒唱曲。”有人打趣道，引得哄堂大笑。又有人大声说道：“老话黄，那你就给大伙说说江南的门派如何人微言轻了。”
老话黄话音才落，从门外进来三位黄衫少女，长相和装扮都有些相似，螓首蛾眉，凛若冰霜，各持一把长剑，走在前面的年纪约二十出头，后面跟着的两位年纪还要更小一些。三人进得堂内，走到墙角最后一张空桌坐了下去。堂内大部分人正聚神听着老话黄说江湖往事，未多留意这三位新来的女子，有几位宾客见她们长相俏美，多看了两眼，也被她们带着杀气的眼神吓得不敢多想。
老话黄说道：“西吴军破城之际，栖雁派掌门慕容超，率两千余名子弟上阵杀敌，其八大高徒更是跃下城墙，御敌在雁峡关外，如天外神兵，让西吴军顿时乱了阵脚。这一战，那也是惊天动地！栖雁派以一派之力，敌一国之军！双方交战了整整七天七夜，灭了敌军一万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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