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归宿

余天凌往黑暗中努努嘴，轻声道：“都是饵。”

方博悄悄地往黑暗中一瞧，见那张炎武猫在暗处尾随，不禁摇头失笑。

一栋六层旧楼的顶层在傍晚时已被李鑫煜撬开，当作了一行人的落脚点。这栋楼有些偏僻，进出倒是方便，却早已人去楼空。

清凉的海风吹不散弥漫在老城区中落寞的霉味，在这里总是要感觉更冷些。余天凌一行人忍着饥饿，在偏僻的小巷、街道上蹲守，渴望天上的馅饼砸中他们的脑袋。

余天凌和方博一组，这两人傻傻的蹲在一处小巷的楼梯口。那方博忍不住饥饿，于是抱怨道：“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来到这个地方。人家电视、小说里多好啊，主角穿越异世界叱诧风云。而我们呢，连一口饱饭都吃不到。吗耶，吗耶，要死啦……”

方博说着怪言怪语，模样有些搞笑，倒是把余天凌逗乐了。只听那方博又叹一声：“大哥，你说我们这么守下去，有没有用啊？”

张炎武最后一个回来，看着闻辛摇了摇头。

闻辛看着人都到齐，拍了拍手把众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来，这才说道：“今天是第一天的晚上，我简单的开一个短会。”

闻辛清了清嗓子，似作很正式的模样，说道：“会议呢，分为三个方面，一是关于食物和水的问题，二是新人和新的情报，三是下一步的规划。在我说话时，有问题的话就举手示意。”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关于第一个方面——食物和水，我们暂时解决了。”闻辛说着，露出他光洁的小臂，“我把我的名表当了，换了几大箱面包和水。我和语溪统计了一下，从明天开始，每人一天三个面包加三瓶水，可以支撑一个周。从明天开始啊，严格执行，语溪就暂时充当团队的财务和后勤。”

“关于第二个方面——新人和新的情报的问题。”闻辛顿了顿，指着那六个高中生，“你们来说一下，说一下你们今天遇到的情况。”

这六名高中生三男三女，似乎是被吓着了，缩在一起也不说话。这六人听见了闻辛话语，相互推挤，谁也不想说话。

闻辛指着一名个儿高的男生，命令道：“你来说。”

那男生有些紧张，缓了半天，这才支吾着说着他们所遇到的事。

“我，我叫张辰浩，我们是一个班上的同学一起穿过来的，有、有十一个人。我们和你们分开后就到处去逛，这里真的很好，有很多东西我们都想买，但是我们手里的钱用不了。孙瀚就提议我们去搞一点，就算被逮到了也没什么，然后我们就搞到了一个智能手表和几千块钱。”

“搞？你们怎么搞到的？偷？抢？”余天凌听着这群人居然这么容易就弄到钱，不由插了一句。

李鑫煜叼着烟，插了一嘴：“偷的。”

那张辰浩抿着嘴，低头看着自己的同学，可他的同学却都是低着头不说话。这少年咽了咽口水，还是说道：“孙瀚和郭强去偷的，在商场去偷的，我们、我们望风。”

这六个少年人都想让他人帮自己解围，却不想每个人都想撇清自己的关系。

余天凌还想问，不料闻辛却摆摆手，示意道：“小张同学你继续说。”

张辰浩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同学，才继续说：“我们偷到东西后，还没走出商场，警察就来了。警察问我们要身份ID，我们没有，他们就要抓我们。我们就到处跑，那些警察就跟着我们一直追，有些同学被抓了，有些跑散了。我们跑到离这里不远的一个石桥下躲了起来，等到天黑才敢出来，结果、结果就遇见了你们的人。”说完，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李鑫煜。

李鑫煜摊摊手，解释道：“我和胖子这不踩地皮吗，看见这几个仔鬼头鬼脑，就逮了过来。一问才知道是一起来到这个鬼地方的，所以把他们带回来了。”

余天凌又问：“那你其他的同学呢？”

这六个少年人一起摇头，“不知道。”

闻辛觉得余天凌问这问那，完全没有把自己这个团队的领头人放在眼里，感觉自己被伤了面子。他见团队里的人都被余天凌的话引了过去，这才拿出张辰浩他们偷的智能穿戴设备，吸引了众人的眼球，说道：“这就是小张同学他们偷的智能设备。我研究了一下，虽说大小外貌都和我们熟悉的智能手表差不多，但是功能很强大，相当于一台微型电脑了。”

“你看的懂？”方博横插一嘴。

闻辛有些尴尬，讪讪一笑，说道：“看的图标嘛，这里的文字是看不懂的。”

“那你怎么知道功能很强大？”方博又说，余天凌赶紧拉了他一下。

闻辛这时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其余的人都是看戏的模样，只有齐语溪回顶了一嘴：“你知道个什么劲儿？”

方博却不理，摊手一伸，说道：“我学的就是这方面的，给我看看？”

这方博接过闻辛手中的智能设备，捏在手里是十分的兴奋，左右鼓捣，不亦乐乎。

闻辛看着气恼，沉声道：“你研究出了什么？”

方博头也不抬，嘻嘻笑道：“这东西确实厉害，我在看是不是也有类似于我们那儿的‘互联网’。”

“有有有，这个图标应该是。”方博笑着，开心的像个孩子，“啊？没有信号吗？应该是需要身份ID登录？哦……广告啊，啊，我去，不会打字怎么搜索啊。”

众人看着方博的脸上变着戏法，又想着需要完成的任务，不由有些沮丧。

“咦……”方博这一声拉回了众人的思绪，“你们看，这是不是像我们那儿的寻人启事？”

那智能设备投影出一块虚拟的屏幕，屏幕上是一张传单，传单正中是一个女子的照片，上方是几个大字，下方应该是一窜小字的说明，瞧着和电线杆上的寻人启事没什么两样，就是字看不懂。

众人联想到了任务的提示，不禁有些兴奋，奈何字看不懂，只能一个个傻瞪眼。

李鑫煜叹了一声，骂骂咧咧。他想到了一些桥段，高叫着‘系统、翻译’之类的话。

可风儿依旧，李鑫煜不禁有些气急，他打了王杰那胖子的脑袋一下，叫道：“你大爷的。”

王杰摸着脑袋，也是叫道：“嘿，你大爷的。”

当下的茫然总会随着夜悄然地逝去，新的初晨又会伴随着新的茫然到来。

翌日，闻辛带着齐语溪去附近询问，终是确定了昨夜看到的那张传单是寻人启事。寻人的是丈夫，名叫杰西；失踪的是妻子，名叫艾丽卡。

这张传单上只载明了艾丽卡的相貌和大致特征，后面留下了杰西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众人觉得可能和任务有关，商量着该如何去联系那位杰西先生。

午后时分，闻辛和齐语溪终是找到了那位杰西的住处。这里是闹市区的独栋公寓，瞧着建筑的风格倒是挺别致。两人上了15楼，敲响了杰西的房门。

只见开门的是个许些颓废的男人，应当是三十来岁。这男人不修边幅，头发油腻，胡子拉碴，显得无精打采。

两人说明来意，这男人眼中闪过亮光，用力地抓着闻辛的肩膀叫道：“你们，你们找到艾丽卡了？”

“啊，你好，你就是杰西？”闻辛双肩被抓得生疼，挣开了那男人的手。

“抱歉，抱歉，我有些激动。”杰西来了精神，“请问，你们是找到艾丽卡？还是有了她的消息了吗？”

闻辛没有正面回答，露出很有礼貌的模样，说道：“杰西先生，难道不应该请我们进去坐坐吗？在这里说话恐怕不太方便吧？”

“对对对，是我唐突了，二位请进。”幻想的喜悦冲淡了杰西的防备，让他没有深思这两人的来历，也没有细问，就这样请进了屋。

这屋子应该是这对夫妻的婚房，蓝白色调，简单大方，装修的很是精致。如果不是现在满地的垃圾的话，或许别有一番美感。

杰西简单地整理了下沙发上的垃圾，招呼着两人坐下。这男人有些不好意思，似乎是被别人看见了他颓废的模样。但他还是提起精神，问道：“两位可以说说了吗？”

这样单刀直入的问话让闻辛有些不习惯。往常闻辛所遇的都是先端好茶水，摆好吃食，客套客套，再寒暄一会儿，最后才隐晦的说出问题。

闻辛看着桌上的垃圾，心想或许是这里的习俗不同，又或许是这男人太过亢奋。但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杰西先生，你妻子失踪前的一段时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或者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

杰西先入为主的认为眼前的两人有了他妻子的线索，加之闻辛这一问，让他的思路被带了出去，便想也没想的答道：“嗯……没有，好像没有。”

“没有关系，杰西先生，你能说说你妻子失踪那天发生了哪些事儿吗？”

“我在智能城市管理公司上班，我妻子在赫瑞希来生物制药公司工作，她当然不是研究员，只是个文秘。”

“嗯。”

“是上周的事了，那天我下班的比较早，想着等她回家一起吃饭。但是下午六点左右，她打电话跟我说有一个饭局，有一个很重要的合作公司要来。这场饭局很重要，她的上司叫她必须去。”

杰西皱褶眉头，一脸苦涩。

“但是晚上都十点多了，她还没回来，联讯她的智能终端也是关机。我彻底慌了。四处联系到她的同事，她的同事都不知道她要参加饭局的事。我又问到了她上司的联系方式，在海边的茶厅中找到了她的上司，不过她上司说饭局结束后她就走了。我说明了情况，请求她的上司帮忙，可她的上司也是无能为力。”

“然后你就只发了这个寻人启事？”齐语溪就觉得这个男人没担当，不负责。

“当然不是。她上司说他没办法，我只能报了警。第二天我又再次联系了她的同事，又找到了她的上司和当晚跟她一起吃饭的人，可就是没线索。”

“警察怎么说？”

“警察调了监控，饭局结束后，她从吃饭那里的地下停车场开车走的，车现在停在了楼下的车库，也没监控显示她从楼下的车库里出来。现在车也在楼下的车库里，可就是不见人。”

齐语溪听着，很是惊疑，看着闻辛讶声道：“怎么会这么奇怪？”

闻辛正思考着，被齐语溪这么一问，愣了一下。杰西看出了其中的关键，不禁站起身来叫道：“你们，你们没有艾丽卡的消息？”

闻辛看着正要发怒的杰西，想着该如何安抚眼前这位男人；他便笑着轻声说：“是这样的，是因为……”

“你们没有她的消息还来我这儿消遣我？听我很惨的遭遇吗？”杰西叫骂着，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们是谁，是谁？把你们的职业身份ID给我看，还是说，就是你们让我的艾丽卡不见的？”

闻辛站起身来急忙解释：“你别激动，先别激动。我们是一个专业的团队，我是一名侦探，这位是我的助手兼法律顾问。还有一个保镖和分析师，他们两个正在调查线索。”

杰西皱着眉头，没有放下戒备。

闻辛觉得不妙，如果现在编不出好听谎言，那么可能会带来一些麻烦。他便胡诌道：“我们的团队觉得你的这个案子十分有挑战性，便来找你了解情况。如果你觉得我们打扰了的话，那我们走便是。”

落水的人抓住了稻草是不会放开的，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丝希望。杰西的神色缓和了下来，他盯着两人，一字一句的说：“我可以委托给你们团队，但是你们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我也找过专业的侦探，但是他们都不想接这种任务。”

谎言的环一旦扣上，就得环环相扣。闻辛张嘴就说：“主要是两个原因。第一是在我们那个圈子中有一个荣誉，叫做‘全能侦探’。而我们团队呢，现在就还差一个绑架案和一个失踪案。第二呢，是我们的团队成员受伤了，我们的钱基本都用来医治他了，现在急需一笔钱，而失踪案是最容易的。两项结合之下，我们选择来找你。”

“那行。”杰西点点头，“你们的费用是多少？先说好，我只是普通的上班族，太贵了我可承担不起。”

杰西还抱有疑问，就耍了个心眼。他咨询过失踪案的费用，想看看这两人是不是真的侦探。

闻辛察觉到杰西言语中的陷阱，他急中生智，便道：“费用的话，可以找到你妻子后再给。现在主要是我们团队的那个成员受伤比较严重，我们的积蓄都差不多花光了，吃饭住宿都成问题。调查期间想借用你的房屋暂住一下，也让我们的团队成员安心养伤。等找到你妻子后，费用就按照基本的给就行，毕竟这也算互利互惠嘛。”

杰西心中的戒备放下了大半，但出于谨慎，还是说道：“行，成，那你们把你们的身份ID或者职业ID给我看一下，毕竟我不可能仅仅凭你的话就完全相信你。”

“行，完全可以。我们先去会合我们的成员，到时候明天一早来找你。毕竟我们团队四个人，都要把ID给你看一下才行。”闻辛心思急转。

“那好，明早见。”

辗转难眠的夜吞噬着杰西脆弱的灵魂，无数烦杂的思绪如浪潮一般，层层叠叠。欢愉情合，离苦孤寂，从相识的甜蜜到相知的温馨，从平淡的笑意再到失去的孤苦，那琢骨的刻刀刻下伤痕，疯狂的念头在杰西脑海闪现，不惜一切的疯狂。

夜的离去伴随着旭日的东升，火红的天边映照着新的到来。

“咚咚咚……”

轻微的敲门声拉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杰西。此刻这男人思绪混沌，麻木疯狂，只是凭借着本能去打开了门。

门外的闻辛和张炎武装模作样的搀扶着余天凌，齐语溪手里拿着一个包，不知里面装的什么。这一行四人看着这个眼窝深陷、憔悴不堪的杰西，惊愕万分。

杰西看着门外四人的脸，在齐语溪脸上停留了一瞬，这才想起这几人来的目的，把几人请进屋，说道：“你们来啦。”

闻辛看着杰西此时的状态，连忙问道：“杰西先生，你这是怎么了？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杰西急忙摇头，似要甩去满身的疲惫和脑海的疯狂。

闻辛见杰西没有问ID的事儿，就没主动说，便关关切切的说了些话。

杰西状态不好，只是应付着，等到闻辛问他妻子失踪的相关事宜时，他才絮絮叨叨的说着。

这个疲惫的男人被自己的精神所折磨着，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说着说着竟然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张炎武把杰西抱回床上放着，闻辛对着余天凌说道：“这个人现在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现在就按计划二行事。你在这儿盯着，我们出去找线索，有什么情况先稳住，等到中午我们回来说。”

余天凌‘嗯’了一声，点点头。

“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吧。”闻辛叮嘱道。

“知道。”

日头伴着忙碌的汽笛声偏转，等到杰西醒来时，发现只有余天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养神。

这男人状态好了一些，不由问道：“你的同事呢？”

余天凌刚想回话，却不料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打断了这场对话。余天凌还道那几人这么快就回来，不想当杰西开门时门外却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男人打扮考究，西装革履、面容整洁。他手里提了个小皮箱，向着杰西问道：“请问您是杰西·布莱卡先生？”

杰西有些茫然，下意识的回答道：“啊，是的，我是。”

“您好，我是您妻子艾丽卡·布莱卡所属公司的法律顾问，您叫我布鲁就可以，这是我的身份ID。”男人拿出证件给杰西看了看，继续说，“关于您的妻子失踪一事，我们掌握了一些情况，今天来也向您了解一些情况，您看您现在方便吗？”

“啊，方便，方便，您请进。”杰西连忙把这位布鲁顾问请进屋。

这布鲁一进门便四处打量，他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余天凌，便出声问道：“这位是？”

“啊，他啊，他是我上学时的一个好朋友。”杰西也不想节外生枝，说话时还看了一眼余天凌，“他受了些伤，在我家住几天。哦，对了，你说……”

“啊，是这样的。”这位布鲁顾问顿了顿，示意杰西沙发上还有个外人，“你看，要不我们单独谈？毕竟，有些事情还是要您单独知道比较好。”

“行。”杰西点点头，带着布鲁进了卧室，关了房门。

时光偷偷的从窗外溜走，带走了微风和云彩。那布鲁顾问出门时，还不着痕迹的看了余天凌一眼。而杰西却坐在卧室的地板上，抱着那个顾问的小皮箱，神色凄苦绝望。

余天凌慢慢移了过去，拍了拍杰西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还好吧？”

此时杰西的精神状态很是不好，瞳孔微颤、眼角带泪，他紧紧地抱着手中的皮箱，就像是抱着他消失的妻子一般。

杰西抬起头看着余天凌，张着嘴说不出话，那种混杂着绝望的情绪就卡在他的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余天凌看着这双似曾相识的眼睛，那种无助的痛苦再次浮现在他心里，就像是两个悲痛的人之间的共鸣。余天凌挨着杰西坐下，缓缓道：“怎么了？能和我说说吗？”

“你说，我们这种人，是不是、是不是就该被那些所谓的权贵欺负着。”杰西把皮箱抱得更紧，双眼无神，“他们为所欲为，而我们就只能活在他们为我们画的圈里，就是一个个圈养的劳动机器。”

余天凌沉默一瞬，连忙问道：“那个人跟你说什么了？你的妻子出事了吧。”

杰西回想起那布鲁顾问跟他说的一些话语，不由怒火攻心。他双脚乱踹，踢得衣柜啪啪作响；他咬着牙齿，就像是一只无处发泄的野兽。

“艾丽卡，她，她，呜呜呜，她死了，她死了啊。还是、还是被……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我，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啊。”杰西扯着头发、抱着头，涕泗横流，“是了，是了，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些人必须付出代价，必须！我要把他们杀了、都杀了!”

一声低语忽地在余天凌脑海里响起：

“轮回者余天凌已触发支线任务，支线任务已单独下发。

支线任务——不顾一切的道路。

该支线任务是否接受。”

只听杰西还在说着，他那夹杂着疯狂的愤怒吼出了一句：“我自己的正义，我自己来找。”

杰西抱着皮箱踹烂了衣柜就往外跑。忽地，他回过头来看着余天凌，看着那张被烧烂的脸，看着那具丑陋的身躯，不禁问道：“你，你要一起吗？”

“是！”

每一天的阳光都照不到躲在金痰盂里的肥蛆。

“没有用。”余天凌摇头回答。

“那还守在这里干什么？等着被饿死吗？”

齐语溪看着这好吃懒做的两人，脸上厌恶更浓。

几人走在小巷中，微黄的路灯闪烁着，仿佛在述说着曾经的欢闹。方博搀扶着余天凌，听着身后的高跟鞋声，不由有些疑惑，小声说道：“诶，你说，这大晚上的，叫这美女一个人出来，万一遇上了什么呢。”

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方博神经兮兮地趴在楼道口向外看，见是齐语溪，又嘟囔着坐了回去。

老城区的夜总要比新生的城市要寂寥很多，一边花红酒绿，一边灯火稀微，泾渭分明。就像是住在这里风烛残年的老人，等到他们离世的那一刻，这世间或许再也没有残留的痕迹了吧。

“不是你们选出的什么组长叫你们干的这事儿吗？”

“你也不是选了的吗？”

“那你有什么好方法？”

齐语溪走到这两人跟前，眼睛只看着方博；她害怕余天凌的丑脸，害怕晚上会做而噩梦。不由得，这女人对余天凌更厌恶了几分。

齐语溪撇开眼，长话短说：“闻组长采购了些食物，叫你们过去吃点儿，顺便开个会。”

“呀哟，那感情好。”方博一听有食物，一脸笑容，扶着余天凌就走。

“哎呀。”方博气恼道，“我以为那个人有什么好方法啊，毕竟他说话说的头头是道，很令人信服。”

“呵。”余天凌冷笑一声，没有接话。毕竟那种场面上摸滚打爬的人说的漂亮话，也只是听起来漂亮罢了。

方博扶着余天凌进了屋。余天凌咬着牙一路走来，浑身早已疼得汗流浃背；他一进屋就躺在地上，方博给他喂了点水才缓了过来。

齐语溪也随着两人的脚步进了屋，这时方博才来得及打量这间屋子的不同。只见破旧的老屋被细细清扫了一番，低矮的桌子上放了一个手电筒照明，地上摆了好几箱面包和水。仔细一数人数，却是多了六人，正是那从一开始就分道扬镳的高中生中的几个。

“我一个废人，能有什么好方法？你们不嫌弃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余天凌心中叹息，这残破的身躯，没被抛弃已经是万幸了；却又转念思考，但是凭这副身躯又能做什么呢？看脸而已，残废的意见只能是意见。

方博嘟嘟囔囔地坐在楼梯上，坐一会儿又去小巷口望望，看着还挺忙的。

“我可没举手哦，我现在是个残废，只能随大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