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往事
“那日，他重伤在身落在后山，我以为他是被野兽袭击，便将他救了下来，他是个很善良的人，伤好了之后就帮我砍柴挑水，他没说要报答我这些话，可是我看得出来……应该是过了大约三个月吧，我们互表了心意，他才告诉了我他的来历。
“原来他是一个宗门的外门弟子，因为偷学了一门内门功法，被宗门驱逐并废去了一身修为，我听得心惊，他却说他也不在乎这些了，只想和我安度余生，如果可能的话，将那部功法记录下来……我虽不懂仙人的想法，却也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我有心阻拦，他却不听……
“我们大婚之后，他就开始着手将那功法记录下来，我看外界风平浪静，一时也没再阻拦，直到我怀胎三月时，一个修士从天而降，刚好砸在门口的水缸里，起初我和你阿爹都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发现那修士似乎也是受了重伤，我于心不忍，劝你阿爹救了他一命，这一救就结了个善缘，那修士伤好走时，留给了我们一枚骨哨，说是骨哨响仙人至，一定会完成我们一个愿望，不过我们其实也没有当真……
门外，艳阳依旧高照，只是不在正中了。
江辰在门檐的阴影里站了会儿，深呼吸了好几次，怦怦跳动的心才慢慢恢复了平静，院子外传来了几声鸟叫，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鸟叫？坏了！江辰猛地反应过来，赶紧将脖子上挂的布袋解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捧出了那只小红鸟，确定它没有因自己的遗忘而受到更多伤害时，江辰轻轻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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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向我摇了摇头，我看着他的眼睛，才知道他原来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天……你阿爹向我眨眼笑了一下，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是最终，他只是伸手往我身上贴了一张符……我缓过神来时，已经被传回了这间屋子……
“远远地，我恍惚之间听到一声巨响，那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一时间心下震动，竟然就要临盆了……可是，就在我千辛万苦生下你之后，之前那群人又追了上来，而且几乎每个人都受了伤……我心里的不安达到了极点，猛然间明白了一件事……你阿爹，他自爆了……即便如此，这群人却还是不打算放过我们，我清楚地看见了他们眼底的杀意，他们要将你杀了斩草除根！可是，我怎能容忍这群刽子手杀人狂这样对待你！
“我摸索出了那枚骨哨，用力吹响，可是仙人没有来，就在我绝望的时候，骨哨上突然发出了一道强烈的白光，为首的那个人首当其冲，被那白光刺穿了喉咙向后倒去，我连忙接住被他扔下的你，看见其他的人也都在白光下无所遁逃，一个个被刺穿了喉咙……
“眼见那群人皆化作了飞烟，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辰儿，我那时才二十五岁，就没了丈夫，而你才刚出生，就没了阿爹……我自此就落下了心病，身体也一天也不如一天，你到了三岁时，我更是一病不起……辰儿，好孩子，你怪阿娘吧，是阿娘太软弱了，是阿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
“辰儿，对不起……”
江辰看着漫天的星星，觉得眼眶有些干涩，他一模，没有眼泪。
“起风了。”江辰嘟囔了一句，慢慢地眨了下眼。
一滴露水滑落草尖。
次日清晨。
江辰在石板上躺了一夜，早上被太阳晒醒后连忙往山洞跑去，想看一看那只小红鸟醒没醒，而仿佛和江辰心有灵犀一般，在江辰再一次给那小鸟换好草药时，它的腿无意识动了下，睁开了眼，刚好和江辰对了个正着。
“太好了！你醒了？”江辰揉了揉眼睛，确认这小东西真的醒了之后，高兴地蹦了起来，他伸手似乎想要把小红鸟捧起来，但又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只好来回踱步，嘴里不停说：“我真是个天才，不不不，我真是个妙手回春的好大夫……”
璃华无言地看着这个愚蠢的凡人，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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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它养在哪儿呢？江辰有些犯愁，当时没想太多就把它带回来了，现在却有些没办法，江辰想了想，小声对小红鸟说了句：“不然，你就跟我睡吧。”昏睡中的小红鸟显然不能回应他，江辰心安理得地抱着它出了门。
日头刚刚偏西，方才还光芒四射的太阳，慢慢地被一层厚云挡住了，似乎还有一道白光从天际一闪而逝。
这个时候，江辰不可遏制地想起了阿娘的那番话。
“你阿爹江志平，是个修士，他是玄一宗外门弟子。”
江辰走出山洞，打算给小鸟找点吃的，这一找，就找到了晚上。
江辰看着阿娘再次陷入昏迷，心中掀起的滔天巨浪却久久不能平息，他无言地将阿娘慢慢放了下来，给她盖好被子，才脑子里乱糟糟地走出门。
刚走出院门没多远的江辰抬头看了看天，有些疑惑，但看着怀里的小红鸟，他就将心中的一点疑虑抛到了脑后，下定决心带它去看一看自己的秘密基地。
路过村长门前时，白仙人和二凤都不见了，剩下的小孩子们也都各自散了，和平常一样，追追跑跑，打打闹闹，江辰无视了狗蛋不怀好意的目光，自顾自的抱着小鸟往山上走，好在狗蛋似乎也没有要来阻碍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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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山洞，看着仍在昏迷的小鸟，江辰把手放了上去默默感受了一下它的心跳，发现它还活着的时候，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将摘来的野果放在了旁边。
山中寂静，今夜无风。
江辰走出山洞，平躺在石板上，双臂交叠枕在脑后，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江辰摸了摸怀里的小鸟，没有在石台上待太久，现在不是晚上，也没有星星，太阳还被云遮住了，什么也看不见。江辰带着小鸟往石台后和山体连接处走去，那里有一个深约三丈的石洞，洞里十分干净整洁，看样子是被江辰仔细打扫过的。
“乖乖的，别动。”江辰摸了摸小鸟头顶上一撮光泽明显与其他地方不同的绒毛：“我去给你做个小窝。”他说着，从洞中最深处拖出了一捆芦苇，选了几根粗细适中的，开始编织起来。这手艺他是跟邻居陈大娘学的，陈大娘人很好，经常让江辰去自己家吃饭，
“终于，怀你八个月的时候，你阿爹写完了那本功法，该来的也还是来了。那日我和你阿爹正在后山脚下的田地里收菜，四五个人踩着飞剑落在我们面前，个个都是煞气滔天，为首者只说了句交出功法，就提剑向我们斩来。
“我、我当时是真的吓傻了，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我想拉着你阿爹跑，可是
江辰不好意思拒绝也拒绝不了，就跟她学了编织，没事帮她编点竹筐什么的，拿到镇上去卖。
小半天过去，一个成型的鸟窝终于编好了，江辰擦了擦头上的汗，将小鸟轻轻放了进去。刚好！江辰满意地笑了笑，看来他也勉强算是一个手艺江了。
和之前上山的地方不同，这一次，江辰走的是偏僻的小道，这路还是他一步一步踩出来的，他借着周围藤蔓的力，爬上了山腰处一个不算很大但足够十个大人并排躺下的石台，江辰喜欢叫这个地方为观星台，每逢晴朗的夜晚，他总是能从这里看到天上的繁星，星星点点，十分漂亮，江辰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