茧爱

“几十年前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现在一声道歉能抵得了对我们这些年的伤害吗？别忘了你早就不是这个家的人了，现在这个家早已习惯了没有你，我也希望你不要去打扰她，她这辈子够不容易了。”爸爸的眼角湿了。

老房东闭上眼，眼角也湿了……

我送老房东下楼，他说看到那张全家福后就知我是他孙女，但他没有勇气告诉我，连在那张纸上写的名字也是假的，就是怕以后再也见不着我。

“哦，好，好！”老房东回过神来应道，侧着身子从爸身边挤了进来，爸终于自个儿破除了定身术转过了身子，目光依旧如快要喷火的火舌，紧紧的粘住老房东的脸。老房东埋头坐在沙发上，爸爸就站在他面前，此时的爸爸俨然一位法官，而坐在他对面的老房东则像接受审问的犯人。

无需言语，沉默和愤怒告诉了我答案。

“叔，这是我房东，他人可好了。”为了缓和他们的关系，我故意向爸介绍着房东。

“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婚呢？”我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两地分居造成的吧，那时交通非常不方便，，来回一趟就要四天，只有春节才能回家，在家也只能呆两天。一个人下班后总会觉得心里空空的，刚开始时是想你奶奶，想你爸爸和你大姑，可想又有什么用呢？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那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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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变淡了，后认识了第二任妻子，同一个厂的，很谈得来，就有了和你奶奶离婚的念头，当时我也矛盾过，可男人在外，不怕苦不怕累，就怕身边没有一个知冷知暖的人，就怕回到家里后一个人孤单形影自言自语，于是和你奶奶离了婚。”老房东缓缓的讲述着那段光阴。

“你在外怕身边没知冷知热的人，难道奶奶就不希望身边有个男人可依靠吗？你还有下班的时间，有周末可休息，可知奶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哪一天是休息日？”,对于他离婚的理由我知道是客观存在的，自古因两地分居而情变比比皆是，他因孤单成了比比皆是的一份子，但奶奶又有谁可倾诉？负了就是负了，没有理由，于是我颇有些生气的质问。

老房东仰天长叹一声，然后低下头沉重的说：“你们恨我是应该的，对于你们这个家，我就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说完向小区外走去，那脚步缓慢，步伐蹒跚，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回到房间，看见爸正扶着妈从洗手间出来，妈还在不停的喘着粗气，不用问我知道她刚才又呕吐了，果然听到爸问莫阡：“莫医生，芬兰刚才已吃了毛教授开的药，怎么还吐得这么厉害啊？”芬兰是妈的名，妈妈叫杨芬兰。

“叔，阿姨这是慢性病，病去如抽丝，要调理些子才能见好。”莫阡安慰妈也是安慰爸。

爸担忧的神色马上换成不好意思的笑，忙点头说是这个理。

“我说他爸啊，你别一口一声莫医生，他俩都快结婚了你还叫他莫医生啊？”妈的喘息声稍平静后忙对爸说。

“对，对，我得从现在起改口，免得久了改不过来，我也叫你小莫吧。”爸爸高兴的说。

“这就对了，这才像一家人嘛。”妈说。

笑容又爬上了我们脸颊，似乎忘了刚才老房东带来的不愉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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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他好他为什么不敢看我？他心里有鬼！”爸爸的语气也如他的眼光般充满着怒火。

“爸，你什么意思啊？”我故意问道，虽已知答案，我还是想从他口中听到那个名字。

“你还有这个资格吗？”爸爸冷冷道。

“我知道我没有这个资格，这么多年了我心里一直内疚着，我对你们伤害太大了，我知道我永远都不能弥补我的过错，但我真的想回去看看她，当面对她道声歉。”爷爷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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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我对老房东说。

“他的名字叫--张--本--扬。”爸爸咬牙切齿的说，边说边手指着老房东边一步一步的靠近。

妈显然也惊住了，害怕爸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忙前去扶着爸爸，他深知自己的丈夫对眼前这个老人的恨意有多深。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我那疯疯颠颠的妈，你对不起的是那埋在小坟包里孤苦伶仃的姐姐。”爸爸激动的说，脸仰望着天花板，抑制着自己的极度悲痛。

心里依旧五味陈杂，一句话也说不出。

空气在刹那间让人窒息。

“我能回去看看你妈妈吗？”良久老房东抬起了头问爸爸。

“你走了几十年还来看我干什么？”爸爸大声质问老房东。

老房东心虚的看着爸，嘴唇动了几下，终于小声的说了出来：“奎荣，我对不起你！”奎荣是爸的名，他叫张奎荣。

我问了一个一直困扰我的疑惑：“你离家已四十多年了，这么长的时间人的面貌变化是非常大的，你就怎么看一眼就知道照片里的人是奶奶和爸爸呢？”

“人老了就爱回忆以前的事了，对你奶奶的愧疚一直像块石头压在我心里，年龄越大那石头越沉重，三年前我忍不住乔装去了一趟曾经的老家，经过打听看到了他们，当时他们三人正在院坝里剥玉米，我不敢上前相认，只敢躲在墙后看，所以当时看到照片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爷爷说。

老房东又羞愧的垂下头。

我看着老房东,不,准确的讲是爷爷,不知说什么,虽心里早对他的身份有猜想，也多次设想过他真是我爷爷时我会对他说什么，想象中的对话在脑子里已演练无数遍，可真正面对时

在妈的安抚下爸的情绪缓和了些，深呼吸两口后随妈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