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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奚劫

第一章:暗流涌动

这狐嵬岭乃白家墓葬群的安置地,不仅是禁地还是重地,方圆数十里古树参天,绵延成片,暗藏诸多地底石室,用以白展楠做些极尽隐秘的修炼,所以外围不仅时时有宿卫轮班巡岗,还设有一触便会爆发的蛊阵,即便有心怀不轨者闯入,侥幸躲过重重守卫,这层层密布的蛊阵一旦触发,定让他有来无回血溅当场。

白龙初闻此事,还有些忐忑,因为城中宿卫皆由他统辖,白晏更是他一手提携,此番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自逃不过干系,现下一听,顿时有了些底气:“难怪人已悄无声息的潜入狐嵬岭,入口所设的蛊符之阵连触发的迹象都未有。”

“四弟,莫不是要给看守狐嵬岭的人开罪。”白逸尘冷冷一笑,想着若是此番能将白晏拉下,自是再好不过。

山腰处伫立着几间屋舍,周围修竹簇拥,绿水环抱。房前一条径尺小道蜿蜒如蛇通向密林深处,隐没在雾霭云海之中。

远远见一女子踩着乱石小道迤逦而行,这女子一身素淡的布衣,颜色被反复洗得略显陈旧,甚至边角还有些磨损的痕迹,却是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她缓步来到一个花圃前,推开缠满荼靡花的竹篱,篱园内蜀葵,凤仙、白蛱蝶、百合、不可枚举,此时齐齐争艳,灿如锦屏。

晏的心绪倒未有太大起伏,族中这几位长老明争暗斗多年,他深知长老们一贯的处世作风,不管哪一方逮到机会,都十分默契的大作一番文章。

白龙知他用心险恶,自是据理力争:“师兄此言差矣,潜入狐嵬岭的乃是白家的人,这蛊符之阵不论由谁来布,都会轻而易举被攻破,此事自然另当别论。”

白逸尘捋了捋胡子,慢条斯理道:“若是什么事都另当别论,那宿卫首领一职岂非是个人都能当。”

一旁的白世轩嘴角抽了抽,已是忍无可忍:“都给我闭嘴,现在的燃眉之急是找出杀害白展楠的真凶。”白展楠是何等恐怖的实力,不明不白就这么死了,还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亏他们还有心情窝里斗。

白展楠乃是家主白祁名的长兄,蛊术修为无人能企及,本来这首领一位断不会落旁人之理,奈何白展楠的心思全部扑在蛊术之上,全然未将家主之位放在眼里,这才辅佐白祁名登及人鼎。女人当家做主从未有过的先例,当年白世轩跟白龙对此颇有微词,奈何白展楠扶持相护,也是无可奈何。

白龙缓缓从坐椅上站起,负手踱了两步,道:“她一个臭丫头,蛊术再怎么精进也不可能杀得了白展楠,她这背后隐藏的势力不容小觑,等主上验尸出来再做商议。不过……”白龙陡然将目光落向白逸尘,似笑非笑道:“我到有件事要请教师哥,这白鬼幽当年为何会无故叛族。”

最后一句他咬字极重,字字清晰,白逸尘眉头跳了一下,知他意有所指,却是微微一笑:“叛族的人又岂是她一个,包藏祸心的多的是,毕竟人心多诈,不可视其表。”

白龙知他话里有话乜了他一眼,眸中闪过腾腾杀气。

白世轩是个深沉的人,听了只一笑。

这时,白祁名的近身护卫炎陌走了进来,朝众长老抱拳道:“长老们先回去吧,主上现在有要事要办,不得分身。”说完,不等众人答话,转身离去。

众人一阵面面相觑,还有什么比白展楠的死更重要的,这主上到底在搞什么。

白逸尘的神色瞬间便冷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竟掠过一丝惊惧,沉默片刻大步迈出了议事堂。

白世轩大皱眉宇,这强邻环伺,虎视鹰瞵,在势力日蹙的当下,白展楠的死无疑是最严峻的危机,怎么这白祁名倒跟没事人一样?

浮屠城是白家的帝都,壁垒森严下的沉沉木门隆隆打开又合上,溶溶月色下一个身影自城门外行来,此时已是夜半宵禁,城内宽阔的大道上阒无一人,只远远听见时断时续,有气无力的吆喝声:“……小心烛火……”

众人离开后的议事堂,立时安静了下来,一位保养得宜,徐年半老的少妇缓步进入大堂,端坐在正中央的紫檀雕花椅上,此人便是一族之长白祁名。她的神色异常凝重,此时她脑中不是想的白展楠的死,而是夜闯狐嵬岭的白鬼幽,当她在朗月星空下发现擅闯者时,其实是有所犹疑的,毕竟死的白展楠蛊术犹在她之上,可她万没想到那人竟是白鬼幽。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白祁名当下就想把人拿住,没想到白鬼幽临危之际,竟以符遁走。

这符箓术虽然是北冥氏历代相传的利器,但自古以来派系中不甘趋于人下之徒大有人在,他们独辟蹊径会自成一派,其中就包括自北冥氏分裂而出,且名声不怎么好的左道妖人,难道这丫头机缘巧合下习得了一些旁门左道的术法?不对,能以符力遁走,似乎连北冥雪也只是勉强做到。

白祁名揉了揉眉心,心烦意乱不知所从。

此时,一个人影从曲折的长廊中徐徐而来,白祁名虽有觉察,却是不动声色,待那人迫近后,方才缓缓起身:“真是稀客,有事?”

少年在她案前站定,离她不远不近,面如寒霜的开了口:“幽在哪?”

白祁名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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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失笑,明知这小子的来意,不曾想单刀直入的另她窝火:“一年未见,回来第一句话就是问那丫头。”

白祁名看着这个自己半点都奈何不得的儿子——白鬼炎,心生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宁愿如浮萍般在异乡漂泊,也不愿回到她的身边,竟是讨厌到这种地步了吗?

“你知,若不是为了幽,我断不会来见你。”白鬼炎神情中似乎压抑着某种愤怒,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愤怒。

白祁名虽有些薄怒,但也无心与他吵架,稳了稳心绪,转身回到了坐椅上:“那丫头在哪,我怎会知道。”白鬼幽刚一露面,他便立时赶了过来,这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白鬼炎自是不信:“你既然与她碰了面,怎么可能轻易放她走。”

“那丫头现下的修为岂是我说拦就能拦得住的,若非如此,她怎么可能杀得了她的父亲——白展楠。”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

“为何不信,我可是你的生母。”儿子相信母亲,难道不是天地间历久不变的常理吗?

“那又如何?”白鬼炎的声音陡然凌厉起来,眸子深处是被命运裹挟的无奈。

白祁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面上阴晴不定,良久,她将目光收回讪讪道:“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白鬼泉的死,完全是她擅自习修禁忌之术,失控反噬而亡,你为何要记恨我。”

“够了,你真当我心盲眼瞎了不成,任由你扯谎愚弄,若如你所说,为什么只有身为百蛊一族族长的你,才有权知道的禁术,泉会得知?”白鬼炎垂在一侧的手,紧了又紧。

“那你就要去问问她了。”听着这毫不留情的质问与斥责,白祁名气得脸色焦黄。

白鬼炎与她怒视半天,然后,他忽然垂眉自嘲的苦笑,他笑自己的愚蠢至极,妄想从她的脸上看到哪怕一点点的愧疚之色。

再无言语,他转身拂袖而去,疾风般的步伐透着冷然决绝。

白祁名嘴角微动,欲要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静静看着那抹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野里。

清风涧是边境夹缝中一座小城镇,隶属北冥一族。此镇规模不大,却因盛产药草而闻名遐迩,南来北往的客商都云集于此,因此小镇不但商贾富人甚多,而且十分繁华热闹。

白鬼幽穿梭于这喧嚷的街巷,不禁秀眉微蹙,她向来喜爱清净,热衷独处,竟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加之这六月盛夏,烈日当空,口渴又难耐,她就近停在了一家十分气派的酒肆门前。

抬头看那金灿灿的匾额,写着三个大字“襄王楼”,白鬼幽抬步踏了进去,酒肆内人声杂乱,推杯换盏间言笑极欢,她捡了一个看似清净靠窗的位置入了座,将手中用白布包裹起来的剑小心翼翼的放在桌案上。

店小二眼力敏锐的立马前来招呼,沏茶倒水,记下食客要点的东西便退了下去。

白鬼幽眸光一转,望向窗外过往的芸芸众生。巷口处,一对女童你追我赶兀自嘻笑打闹,旁边的妇人一脸宠溺的望着她们。

白鬼幽神情专注,看得越发入神,她与母亲的情分甚是缘浅,在她三岁时,母亲便因寒疾复发而离开人世。那时她年纪尚幼,还记不清她的样貌,母亲所能赋予的种种于她来说,更是茫然不知的,可心底深处那份缺失感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每每生出淡淡的怆然。她不喜欢这样的心绪,像是无故寻了些什么累及自己。

白鬼幽垂眉沉静片刻。抬眉时,眼底那抹伤痛尽数被清冷取代,只是猝不及防间她竟与一个目光蓦然相汇。

那目光的主人是邻桌的一位男子,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人睫帘仓促落下时,竟噙着些许落寞。白鬼幽怔了怔,目光还未来得及收回,头顶上空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请问,能否坐你旁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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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拿起水瓢细心为它们灌溉,露出她右手手背上一个奇怪的繁琐纹路,这纹路外面用细小的符文排列成圆圈,中间交错的曲线形成一个类似图腾的纹样。拥有这种封禁纹的人,天生具有操纵毒虫的能力,世人称他们为虫蛊师,是当世六大家族中势力颇为强悍的白家传承术。

这女子名为白鬼幽,两年前来到此处便很少下山了,她有时望着这苍松密密,古柏重重的山林也会想:淡云流水度此生也是极好的。可是,一入凡尘皆不由己,又岂是人能左右的。白鬼幽想的有些失神,还未发现已经进篱并坐在了花圃中间长椅上的若尘。

“你是说擅闯狐嵬岭的人是白展楠的女儿——白鬼幽。”听完宿卫首领白晏的启报,白世轩微皱眉宇,沉思片刻续道:“可见有什么党羽。”

“只有她一人,未见有什么党羽。”立在一侧的白晏恭声禀报。

白鬼幽接过,定定看了看,虽然她不知道一个不是北冥一族的人,为何会深谙符箓之术,但若尘不想说的事,她从来不逾越去问,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想对人言的过往,亦如自己。

群山起伏的晏支山,地处一道百里峡谷的南面,峰峦叠嶂,雄伟奇特。

这人脸上带着一张银色面具,虽不知是何样貌,但看身形、装束是一男子,他静静地看着少女好一会才开口道:“若你这般浇水,怕是会死。”他的声音明显是年轻人,却有气无力透着孱弱,像是一个久病之人。

百鬼幽回过神,停下手中的动作,走近一些温声道:“怎么不多加件衣服。”

如长兄般抚了抚她的头顶:“幽儿,我很快就会回来。”

深夜时分,白家——议事堂。

白家三位长老分两列端坐。

二长老白世轩与四长老白龙并排而坐,另一边是三长老白逸尘,惊闻大长老白展楠的死讯,皆都面色凝重。

百鬼幽默然良久,点了点头。虽然若尘以往也有过短暂外出,几日便会返回,但这一次不知为何,竟有些心神不宁。

若尘起身,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

闻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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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幽虽看不到若尘脸上的神色,却见他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温柔之情,不禁心中一暖。

“幽儿,这张符箓你随身携带,遇到危险时能派上大用处。”若尘从怀中取出,他知道,白鬼幽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他不会干涉,只能尽力护她周全。

“我没事。”若尘摇头,“过几天我有事外出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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