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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奚劫

第二章:再见伊人

白鬼幽恍若未闻,怔忡着不知在想什么。

那四人继续旁若无人的口若悬河。

“如你所说,那他的小女儿为何要杀他,不合常理。”麻面青须的男人说完,沉思片刻又道:“莫不是她想做白家家主。”

“自然是缘分使然。”这少女早已走得口干舌燥浑身焦热,拿过桌上的茶杯,一边讲一边倒茶,顿时茶香缭绕沁人心脾。

少女仰头一饮而尽,目光看向白鬼幽时,认真谛视起来:“你别说,这东西当真是个极好的物件,难怪我对若尘多次提及,他不是推脱搪塞,就是敷衍了事,原是送人了,好生偏心。”少女轻轻摇着头,佯装不满。

白鬼幽幽幽一笑,并未言语,执壶帮她添了杯茶水。

“哦,我明白了,这样她就有机会对付白祁名了。”

白鬼幽静静听着这几人所言之语,倒也不全是妄语,多多少少靠着谱,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蛊虫过继给另一个人,必须由过继的本人心甘情愿传承才可。

这时便有人反驳了:“我看未必如此,栽赃嫁祸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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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白祁名行凶在先,嫁祸于人在后。”

“行了,行了,都别在这瞎猜了。”那尖嘴猴腮的男人道:“倒是可惜了他的小女儿。”

“可惜什么?”

“传闻她的小女儿可是长得明艳动人,美若天仙,比迎春楼里的头牌姑娘还要美三分。”

“呯”的一声,妘落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待要起身,忽觉一阵萧杀之气疾风般逼向那四人。

酒肆中的谈笑推盏声嘎然止住,下一刻,厅内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之声,食客们尖叫四散,纷纷冲出店外。

须臾,这硕大的酒肆内只剩桌椅倾倒,满地狼藉。

“虫蛊师。”

“缚行术。”

两个声音同时低语而出。

妘落的目光落在邻桌的那四人身上,不同刚才,此时这四人已被长长的符绫捆成了粽子,身体歪歪扭扭正兀自奋力挣扎,只是在他们不屈的举动下,这符绫似是越收越紧。那四人后知后觉时,已是勒地全身肌肉酸痛,当下再不敢乱动。

妘落微微偏首,睨向她的右侧,那里正端坐着一位少年,他一袭白衣,星眸噙笑。涤然出尘仿佛檐上三寸雪,雅洁如仙飘飖若人间惊鸿客,相貌容姿甚为不凡。

适才那白绫符纸,便是从此人所在的方位发出。妘落眯了眯眼,当下立时明白,这人是北冥一族的人,因为缚行术乃符箓术的一种。

而此时,白鬼幽的注意力却在别处,她的余光瞥向地面上迅疾而至的蛊虫,呼吸瞬间一滞,平静无波的心潭泛起隐隐微澜,一丝不好的预感尚未挣扎而出,带着黑色护腕的手已进入了她的视线,他手背上的封禁纹正是白家持有的标志,来人是白鬼炎。

妘落下意识去看白鬼幽,见她神色似乎无异,便不动声色静待这场风波平息。

白鬼炎瞥了眼身侧被符绫紧缚的那四人,转目望向对面的华服少年,声音异常冷冽:“北冥雪,你想碍我的事。”

妘落一听,吃惊不小,没想到这人竟是北冥一族之长北冥渊的弟弟——北冥雪。

她虽未与此人蒙过面,但关于他的事迹坊间流传可谓精彩纷呈。

北冥雪的父亲跟母亲感情非常深厚,但因母亲金氏出身低微遭众家反对,一直寄居在外,不得名分,直到北冥雪五岁那年,才被接回北冥城安置善待。

北冥雪天资聪颖,心智过人,一经高人悉心授教,便如璞玉般在雕琢磨砺间显露锋芒,未及弱冠,便接管了至关重要的云霄阁。他手下的影灵众多,如暗夜幽魂般神出鬼没,负责刺探情报,察明各方形势,做些极尽隐秘之事。

北冥雪缓缓抬眸,对上一双血红腥目,见白鬼炎脚下满地皆是蛊虫,已密布了半个酒楼的地面,不禁低低一笑:“白公子这是做什么,虽说来者皆是客,但我若是你,做什么之前总得先跟主家打声招呼,免得失了礼节。”

白鬼炎闻得北冥雪的话,大笑出声:“主家?这清风涧何时成了你们北冥一族的领地了,被鸠占鹊巢,鬼巫——阴黎竟也能忍辱含垢,当真另在下佩服。”

北冥雪不怒反笑:“这边界划分一向泾渭分明,有据可查,白公子可要谨言慎行,莫要挑拨离间才是。”

白鬼炎:“明明暗地里都杀红了眼,什么阴险歹毒的伎俩都用上了,你竟也能说出这般清新脱俗的话。”

“白公子可真会五十步笑百步,论阴毒白家可是做到了让人望尘莫及的地步,狠起来那是连自己人都算计,走得可是六亲不认的道。”说到最后,北冥雪自己都未察觉,向来不形于色的他,神色间已隐隐透着不忿。

轰隆一声,白鬼炎掌力激荡间,身侧的桌子被震为数截,他指节握的泛白,周身杀气狂涌,似乎被什么刺到了痛处:“北冥雪,你想打架。”

北冥雪定定看了他一会,自失一笑,他适才竟因那四人的言语轻慢没忍住动了手,还与这小子同时并举,心下只得自嘲。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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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与白鬼炎对上,恐怕会误了他的大事,思及此处,他一笑道:“白公子哪里的话,本座素来好客,白公子想做什么请自便。”

北冥雪手指轻抬,那白绫似是失了劲力松开了那四人。

突然没了束缚,那四人皆是一愣,还未反应过来,黑压压的蛊虫又将四人再次湮没。

白鬼炎古怪的看一眼北冥雪,倒有些看不懂他的意图,此刻既没心情,也没功夫找他的晦气,冷哼着转了针对的目标。

他缓缓走到那四人身边,蛊虫似乎受到了什么感应,将他们惊恐的脸显露出来,睁得溜圆滚大的眼珠子随着白鬼炎踱来踱去的身形来回移动。

“你们好大的狗胆。”白鬼炎脚步顿住,传来一声令人惊悸的暴喝。

“少侠……饶……饶命……饶……命。”其中一人语不成声地求饶,虽不认得此人,但他听闻所见也不少,这人虫蛊师的身份已是明明白白砸在了脑子里,而适才身上所施之术自然是北冥一族的符箓术。

“敢亵渎于她,说,想怎么个死法。”白鬼炎的声音虽轻了下来,可字字犹如从牙齿缝里迸出。

这四人原以为致自己有此境遇的,肯定是诋毁两家徒有虚名,刚好走了狗屎运狭路相逢,一逢还他妈是两家,正痛心疾首默默数落那开过光的嘴,却是听得有些糊涂。可看着眼前这个似将他们生吞活剥之人,哪还有那份闲情细细思量,只有疯狂央求,苦苦告饶,希望能保一条小命。

白鬼炎却是充耳不闻,不理不睬,他如一条吐着蛇信的毒蛇:“你们放心,我会让你们尝到比死还痛苦的滋味。”

一语说完,那四人顿觉四肢百骸传来钻心的烧灼感,宛若滚滚热岩炙遍其身,痛的连声惨叫。

硕大的厅内瞬间充斥着毛骨悚然的气息。

白鬼炎看着那四人面上慢慢鼓起的脓包,猩红的眸子这才渐渐收了戾气,蛊术解除后,那四人跌跌撞撞跑出了店外。

白鬼炎无心在这逗留,踏步也出了酒肆。

望着他的背影,白鬼幽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已然走出很远的矫健身姿蓦地驻足,转身回望,小心翼翼中又带着隐隐期翼。

白鬼幽快速垂下睫帘,全身猛地一僵,但只是片刻,她便镇定了下来,骨节清秀的手指端起桌上的茶杯,泰然自若的送至唇边。

不是她?白鬼炎唇角的惊喜还未荡开,又被深深的失落感掩埋。

北冥雪不动声色的目睹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他将目光再次落到白鬼幽身上,意味深长的打量起她,这姑娘长相平平,谈不上好看,可那双眼睛却格外美丽,很像…………

在此遇到白鬼炎,妘落知白鬼幽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温言安慰道:“幽,你没事吧。”

白鬼幽木然的摇了摇头,她想起了与白鬼炎的一些往事。

她喜欢下棋,但棋艺不太精湛,炎比她技高一筹,每每被他逼的快输时,炎总会借机打趣。

“你的白玉兔子都已经输在我手里了,这盘若是再输了,那宴席上藏在帕子里的果脯也归我,到时你可不许恼。”

“你看见了,看见了也没你的份”

两人你来我往落了十几子,眼看白鬼幽就要输了,她突然伸手搅乱了棋盘:“不算,这局不算。”

“你耍赖。”白鬼炎瞧着她气鼓鼓的模样,笑出了声。

那时,他的笑容明媚的如冬日里第一缕阳光,让人能记一辈子。可物是人非,往日的那般清澈明眸终究是蒙了尘。

妘落见她不语,颇有些担心,张嘴欲说什么,突然一股强劲之风从身侧袭来,待两人惊觉,北冥雪的身形已立在妘落的面前:“姑娘,可否告知影衣在哪?”

北冥雪扫了眼妘落佩在身侧的那把玉箫,这玉箫是影衣的随身之物形影不离多年,怎会在她身上?且影衣一向守时,若非临时生了变故,断不会在昨晚失信于他。

(本章完)

.

眼前这少女名为妘落,与若尘相依已有十年之久。若尘告诉她,妘落自记事起,父母便遭了瘟疫先后离世,七岁的妘落便已讨饭度日,若尘见她可伶便带回了晏支山共同生活,还教了她一身不俗的武功。

她与若尘、妘落,都是无枝可栖,浮萍一样漂泊的人,彼此对待这种缘分要比寻常人更加珍视,相处无间,甚为投契。

这道听途说之人,天下皆是,世人过耳之言,真而假,假而真,只当茶余饭后消遣的谈资。

妘落斜了他们一眼,脸上微有厌色。

“这白展楠可是白家实力颇强的虫蛊师,怎么说杀就让人杀了呢。”一个麻面青须的男人故作惋惜的连连摇头,最后不忘嗤鼻冷笑的加上一句:“都说这北冥一族的符,百蛊一族的蛊是如何了得,我看多半也是徒有其名。”

白鬼幽微微有些愕然:“你怎么在这。”

妘落突然叹了口气,神色郑重间将声音压低了些:“你去白家了。”

白鬼幽点点头,眼神看向茶杯中碧润的茶叶,失神自语道:“我要调查一些事情,而且……她不该在那里……”

“你说什么,他——死了。”白鬼幽瞳孔豁然睁大,若非这两年心性沉淀素有自制,怕是会震惊的站起身。以他的修为怎么会被人轻易杀害,是白祁名做的吗?若不是她,又会是谁?她心中有无数困惑,可更多的是一种空落落的悲凉之感。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传闻这白展楠的死跟她的小女有关。”另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向前欠了欠身,压低声音道,两只老鼠眼不忘叽里咕噜的乱转。

“此话当真。”嘘声四起。

“这可是从白家传出的消息,怎会有假。”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这不是好端端在你眼前吗?”白鬼幽见妘落生了气,笑着哄她。

“算了。”妘落斟酌一番复又说道:“那白展楠是怎么死的。”

“你这话说的可笑,若做家主的位子,那要杀得也是白祁名呀!”

“你懂个屁,这毒蛊之术若想在短时间内修为大增,需得不循正轨,取代占有其它虫蛊师的蛊虫,在这之前自然是要他的命。”

“你还没听说吗?”妘落一路行来,谣言四起,谗言纷纷针对的都是白鬼幽的言论,说她叛族弑父。可她了解白鬼幽,即便恨极了白展楠,也不可能下杀手,定是那白祁名蓄意散布。白家传出的消息自然是想让别人知道的“真相”,世人也只会轻信盲从。

此时,邻桌的一行人七嘴八舌的谈论开了。

“我不知道你究竟要查些什么,但那比命都重要吗?”妘落语气里带着幽怨,显然对白鬼幽此举很不赞同,那是何其凶险之地,一个人就那样闯了进去,若是有什么危险,她心中怎会安适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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