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境之上

“四婶，您听错啦，四叔嫌我打扰他干活，说我呢！”赵有防弯下身子摸了摸小孩的头，朝着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的大汉眨了眨眼，却见赵大山面色尴尬，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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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忙找个借口告辞离去。

此时挖出赤芍的大坑内正盘踞着一条大蛇，大蛇身体盘曲，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细细看去，只见大蛇身上有一条筷子般粗细的金线，自颈后延伸，长约十寸。

少年想起自己曾在《奇珍异兽录》上见到过此物：

“铁背金线蟒，异兽榜排名99位，善攀援，喜夜行。头小身长，颈后生有矛斑，其背金线自矛斑所生，每次蜕皮金线便生长一寸，百年乃成，自食其蜕，遂生智……其味鲜，食之可强筋壮神，延年益寿......”

正中的堂屋坐北朝南，门前延伸出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小路的东边种着一株枣树，西边种着一株椿树。此时堂屋的大门紧闭，东边柴房也不见有用过的痕迹。

“李伯还没回来，我先回家把赤芍取来。”少年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自顾说到。

赵有防回到家中将晾晒的赤芍尽数放于葯篓，背着葯篓向着铃医家中走去。

少年不疾不徐地走在路上，看着脚下的石板一块一块退去，思绪也随着脚步越飘越远。

……

“李伯是走乡铃医，去过不少地方，听他说我们赵家村背靠莽山，在楚国的最北方，而莽山横贯东西几千里，是楚国和燕国之间天然的屏障。

“赵家村往西南八十里，有一座清流镇。清流镇中的大风武馆颇具盛名，我若是有机会走出大山，那里将是我离开赵家村的第一站。

“按照计划，还要两年才能攒够去大风武馆的费用，现在这只金线蟒的出现，足以让我的计划提前两年！这只铁背金线蟒我势在必得！……”

赵有防坐在门槛上，直到太阳西沉才终于等到李伯。

只见老铃医左手拿着一串铜铃，右手拿着一杆招牌，肩挑药囊，腰挂葫芦，自制的招牌上书四个玄色大字‘悬壶济世’。

老铃医走到少年面前，用左手的铜铃在少年头上敲了一下，也不说话。自顾把门打开，走了进去。

赵有防慢慢悠悠地跟着老人走进院子，习惯性的接过招牌，指了指身后的赤芍，一脸笑意的对李伯说:“李伯，您看！”

“小兔崽子，我早就看见了！放屋里吧，一共2两银子！”老铃医看了一眼葯篓，也不称量，直接报出一个价格。

赵有防深知这是一个请李伯帮忙的好机会，哪能轻易放过，赶忙道:

“李伯，这是送您的，不卖钱！”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将背上的葯篓取下，走向堂屋，不急不徐。

“嗯？你小子最近吃都舍不得，怎么舍得将这些上好的赤芍送给我？又有什么花花肠子，直说吧，别废话！”李伯佯怒道。

“我哪里有什么坏心思，您平日里对小子照顾有加，若不是您肯收我的那些没人要的药材，我恐怕早就饿死在山上了。小子昨天上山碰巧发现了一大片赤芍，就想着，如果让李伯您知道了肯定很高兴，就自作主张挖了来，准备送给您的！”赵有防一脸委屈，宛如一个被冤枉了的小媳妇。

老铃医自然知道赵有防这几年过得是什么日子，因为没钱，挨饿受冻的日子不知有多少，也正是因为这样，赵有防把钱看的比什么都重。二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节约点花，足够他用上大半年的时间。

一两黄金能换十两银子，而一两银子可以换足足一千枚铜子！

老铃医也知道赵有防的小心思，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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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戳穿。放下一身行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淡定的说到:

“放下了，还不快走？还想让我这老头子管你饭不成？”

“啊？”赵有防一个趔趄，显然没有料到李伯竟然以这种方式应对。赶紧小跑到老铃医身后，两手压颈，按摩起来。

“李伯，您老真是明察秋毫，小子的确有事相求……”赵有防便将今天凑巧发现铁背金线蟒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伯。

老铃医听罢，摸了摸下巴上的花白胡子，沉吟道:

“此事可行，不过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还需做些准备才行！”

“去把那柜子第三层最里面的书拿过来。”

老铃医指了指靠在墙角的橱柜，头也不抬的对赵有防说到。

赵有防按照铃医所指，摸摸索索的从橱柜里取出了一本泛黄的册子，封皮上正正方方的写着‘异兽录’三个大字。

赵有防心下欢喜，大脑飞速思考该如何开口向铃医讨要这本书，刚要有所动作，却听到身后的老铃医声音传来:“翻到金线蟒那页，说说你的想法。”

赵有防虽然知道金线蟒排名靠后，在最后几页，但是他依然从头一页一页翻过去，在翻看的过程中，尽量让自己记忆一些奇珍异兽的特点。

“昆吾，异兽榜排名26位，其状如人而石胎。性格温和且嗜睡，力大无穷，睡眠时与山石无异，故常有青苔生于后背。沉睡时昆吾之心可自动摄取周边金石，每逢甲子苏醒，躯体长大，至成年，最高可达数十丈……其皮肉乃山石汇聚，故不可食......”

“猖，异兽榜排名48位，其状如狸而蝎尾。蝎尾与身等长，覆有鳞甲，坚硬无比。青头碧眼，四肢修长。善奔袭，喜独居。此兽生性狡诈多疑，如遇此兽，若不能敌，可俯身与之对视，缓慢退走，可保无虞……肉味腥骚而蝎尾酥脆，食之昏麻，不可多也。”

赵有防翻过书册，只把异兽记个大概，便看到了此次的目标铁背金线蟒。

“李伯，异兽录上说这铁背金线蟒‘蛇蜕三日，朝始暮止。及至午时，其背金线乃集赤乌之光，化为精华，行遍蛇身，以助蛇蜕……’，既然这铁背金线蟒只在白天蜕皮，晚上不动，那我们今晚是不是就可以行动了？”赵有防看着老人，面露喜色。

老铃医拄着双膝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可以是可以，但是没必要。

一来，莽山的晚上毒虫甚多，稍不留神便会中招，虽不至于失了性命，治疗起来也要费一番功夫，倒是有些得不偿失。这第二嘛，”

老铃医故意拉长了声音，看了看赵有防急切的目光，才缓缓说到:“你也不想想，这蛇为什么叫‘金线蟒’？”

听到这里，赵有防先是愣了愣神，而后目漏精光，使劲搓了搓手:“对啊！金线蟒一身精华大多集于金线，按照异兽录的记载，如果我们选择在午时赤乌精华溢散之前动手，一定能获得品质更高的金线！”

说罢，赵有防转头看了看李伯，只见那似笑非笑的老铃医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便更加认真的看向了手中的书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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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深知此兽危险，身体下意识的往后缩。赵有防将整个身子都伏在地上，只探出一只脑袋看向坑中之物。

“这是……”

“这不是桑叶马上抽芽了么，我想着施点肥能多采些桑叶，让你四婶今年多养些蚕，省的她整天闲的唠唠叨叨，烦得很。”壮硕大汉嘴上说着狠话，却难掩眼角的笑意。

“赵大山，说谁唠唠叨叨呢，胆子越来越大了嗬！”一声娇斥由远处传来。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娇小的妇人牵着一名五六岁的孩童走了过来。

赵有防心思急转，想到这里，便不再犹豫，转身往山下行去。不过既然上了莽山，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便在沿途采了几片石兰、苦丁聊胜于无。

赵有防吓出了一身冷汗。

赵有防看着不远处的大蛇，这只金线蟒眼珠乳浊，身上的金线也不复光泽。

它现在正在蜕皮！！

想到这里，赵有防的心头更加炽烈。

赵家村民风淳朴，村民们对年少的赵有防多有照顾，虽然赵有防这些年过得甚是辛苦，但是每次当少年下山回到村子的时候，总是倍感亲切。

“有防，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山了？”村口挑着粪桶，正准备施肥的壮硕大汉看到从山路上下来的少年，笑盈盈的说到。

“四叔，您这片桑树长得够大了，还要施肥呢？今天李伯行医回来，我准备先去他家门口侯着。”

“眼前这只金线蟒背上金线不足十寸，应该只是条幼兽，而且这只铁背金线蟒现在正在蜕皮，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候，若是能成功捕获，单单这一头金线蟒的收获，就足以抵得上武馆一年的束脩，可以让我赶在十六岁之前进入‘大风’武馆学习！”

大风武馆——方圆百里最好的武馆，武馆内不仅教授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待到学而有成，更可以直接参加每三年一次门派的选拔，一旦被宗门选中，便前途一片光明。

赵有防一路小跑到一处院门前，也不气喘。

院子的大门灰黄古朴，嵌在用泥砖搭成的，只有不到一人高的围墙中间，赵有防走到墙边，双手扒在墙上，踮起脚尖往院子里看了看。

“可惜上次在李伯家走的匆忙，没有看到这铁背金线蟒的弱点。”

少年常在山林间摸爬滚打，自是晓得蛇类蜕皮一般都要两三天时间，这金线蟒虽是异兽，应该也不例外。

赵有防心中狂喜：“李伯家中珍藏的《奇珍异兽录》中有关于铁背金线蟒的记录，这种大蛇的生长周期极长，每年只蜕一到两次皮，一百年金线才能完全生成，化为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