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境之上

”赵有防兴致缺缺。

陆重一听这话，转头面向赵有防，嗓门更大，一字一顿道：“你陆大哥！我！不眠不休！查出了凶徒！就在平康坊！”眉毛一挑。这表情，就差没把“快夸我”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赵有防一脸无奈：要不要再奖励你一个‘果食将军’啊，陆三岁。

昨日夜里赵有防虽辗转难眠，但熟睡后却一夜无梦。这种酣睡的享受，是他从未有过的。

此时虽已是巳正时分，天色却暗淡无光，阴沉的可怕。

“这场春雨终于要来了。”赵有防看着昏黄的天空，精神抖擞。

这时身后的赵有防冷不丁一声传来：“陆大哥，你多大了？”

“二十五”

“属啥呀”

“属虎”

“早上几点起的？”

“巳初，这不刚起就来找你了么”

赵有防一翻白眼：我就知道……

“赵大哥你们解廌司捉拿犯人，你带上我，这不太好吧。”赵有防小声询问。

“怕啥，那凶徒就是平康坊的一个宰猪屠户，有我在，还怕护不了你周全？”陆重一拍胸脯，发出砰砰声响。

“哎，算了。”赵有防果断压制住了向他解释缘由的冲动。只在心中暗想：怪不得被叫成“黑罴”，眼前这人，除了会说话之外，和‘黑罴子’果真一般无二。

“到时候，我只在外围远远观望，想必那姚姓大人不会怪罪。”

……

平康坊一处院落内，地面坑坑洼洼。夹杂着诸多鲜血的雨水将院子铺满，整个庭院一片猩红。

院子里一副杀猪架早已被雨水浸透，铁钩上挂着的一点肉沫，被雨水冲刷得惨白。钩子下方木盆里的猪下水，此时也都泡在水里，正有一缕缕白油涌出，流到地上。

门口的赵有防看着眼前这番场景，大皱眉头。空气中一股混合着腥臊的粘稠臭气宛如实质，直灌鼻腔。熏得赵有防连连呛鼻，打了十几个喷嚏。

陆重此时已经带着几名司狱卒闯入内屋。不多时，便押着一个衣衫不整，满脸肥肉，头发稀疏的粗矮胖子走了出来。

解廌司众司狱卒做惯了押解犯人的差事，在押解过程中，如果犯人配合，司狱卒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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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不会过于苛待。但眼前的胖子显然没有这种待遇。

胖子双手被紧紧的捆在身后，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姿势。身后一名狱卒使劲扯住胖子身上的麻衣衣领，这屠户的整个身子便不自主的后仰着，豆大的雨滴砸在他的脸上，令他睁不开眼。

这个残暴的凶徒，显然是没有资格穿上一副蓑衣，戴上一顶箬笠的。

虽然这般，这胖子却完全不顾，只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痛快！痛快！”

当这凶徒踉踉跄跄的经过赵有防面前的时候，赵有防差点没忍住往他脸上啐上一口。

许是姚安平觉得捉拿这宰猪屠户不值得自己出马，赵有防在这里并没有见到姚司狱典的影子。

“有防，走了！”

少年看着这处令人作呕的庭院，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陆重一声呼喊，赵有防才回过神来。

“来了”少年收拾了一下心情，快步跟了上去。

雨水仍噼里啪啦地下着，没有变小的趋势。

几人刚走，一道黑影就从屠户院中窜出，左闪右突，身形奇快地消失在雨幕中了。

谁也没有看到。

解廌司捉拿的犯人，无论犯事大小，都是要送去府衙审理的。

此时清流镇的府衙外围，早就被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围了个水泄不通。

“听说了么？平康坊卖肉的朱屠户，把他媳妇杀了！”

“可不么，你说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人，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不会是抓错了吧？”

“你知道他的老实是真的，还是装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就是就是！亏我昨天还在他那里买了一斤猪肉，准备今天改善改善伙食呢！”

“你还敢吃他家的肉？你知道他家的肉是猪肉还是……听说他媳妇被他砍成几截扔在河里，现在还有几块肉没找到呢！”

“哎呦！你怎么不早说，我得赶紧回家把那肉扔了！”刚刚说话的大婶一把拨开人群，快步跑家去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直到衙内传来一声大喝：

“止喧！带犯人！”

（本章完）

.

楚地本是多雨的，但是今年却是例外。自去岁岁末一场冬雨后，三个月滴雨未下。平日里大家厌倦的潮湿天气，几月不见，倒有几分怀念。

“就让这大雨洗尽昨日伤痛，迎来美好的明天吧！”休息了一夜的赵有防对前途一片乐观。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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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陆重拿起箬笠上方的凸起，轻轻一挤，原本容纳脑袋的地方顿时瘪了下去。“完美！戴上吧。”

赵有防醒来时，已是巳正时分。

正当赵有防犹豫是否因下雨，而选择闭门不出时，陆重拎着两副箬笠、蓑衣闯进了他的家中。

还未进门，粗阔的笑声便先传到赵有防的耳中：“有房的有防，昨晚睡得如何？”

赵有防虽然疑惑，但还是将其穿在身上。只是穿在陆重身上刚刚及腰的蓑衣，到了赵有防身上，已然遮住膝盖，快要沾地了；而那顶箬笠明显是成人尺寸，赵有防戴上后，更是整张脸都埋进箬笠顶部的凸起里了。

赵有防内心：……您真是个小机灵鬼。

虽下着大雨，镇中各处泥泞的小径上，仍有不少行人来往穿梭。一只酷似大公鸡的两足生物跟在一名大汉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正是赵有防。

“还记得前日夜里发现的那具女尸么？啧啧啧，那惨状……跟你说啊，经过我解廌司一日不眠不休的调查，终于确定那凶徒就在平康坊！姚大人命我等今日一早将之捉拿！”前面的大汉边走边说道。

赵有防无奈，对陆重的恶趣味不置可否。

陆重也不等少年回答，便抢先说：“走，今日为兄带你长长见识！”说着便将其中一件蓑衣和一顶箬笠递给赵有防。

“陆大哥你好厉害啊！”赵有防装作一脸崇敬的样子，双手鼓掌道。

陆重听到这话，才满意地扭过头去。

“哈哈哈，有防你真小！”

赵有防：……

话音刚落，天上的灰云终于兜不住沉重的雨水，哗啦啦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