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寻仙

水云村的村头，徐一凡站在桥头上，本来今早和陈夕颜说好的在这里和她见面，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直等到中午，这陈夕颜还没有如约到来。

现在徐一凡都有些担心陈夕颜了，正想着要回去找她，突然看到陈夕颜从村头里跑了出来，也一起走到了桥头上。

“夕颜，你总算来了，我以为你出事了呢？”徐一凡关心地问道。

“一凡，当年我从神灵庙将你捡来，那时候你还是个孩子，这古书是放在你身上的，应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明日你就要下山离开村子，就把它也放在身上，记得翻开看看，或许对你日后有用。”

徐一凡双手接过，好好藏进了怀中，既然这是阿公特意交给自己的，又说是跟自己出生的时候有关，当然要好好放在身上，只是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还有，这封信……等你到了京都后，就去找顺天府，阿公当年曾与府中大人有过一面之交，也算是多年故友，只是这些年未曾联系，你进入顺天府后，就将这信封交给府里的人，或许它可以帮你在京都有一席立足之地……”

“我不允许你说如此丧气的话，一凡哥，我相信你的，你一定不是普通的凡人，这次你下山去寻仙，身上的怪病一定能治好的，只是我要你答应我…治好病后，一定记得回来看我，好吗？”陈夕颜目光深切地看着他。

“嗯，夕颜，我不会忘记你的，你就在这里等我，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这里不仅有你，还有我阿公……”徐一凡在心中下了决心，一定要改命，一定要回来看望陈夕颜和阿公。

陈夕颜听后脸上露出笑容，道：“那好，我们约定好，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说着，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把身上的包裹递给了徐一凡，嘱咐道：“一凡，这里面都是些衣物，还有我为你准备的一些干粮，应该足够你用半个月了，你一定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你身上的病……”

“你就要走了，提这些反而不吉利，总之你要好好的，要好好的回来见我,，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还有……”

她从身上的口袋里取出一个破旧的图纸，也一起交给了徐一凡，接着道：“这张纸是前往京都的地图，上面有清晰的路线，是我特意从王岳那里要来的……”

“一凡哥，以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不管是三年，五年，即便是十年……我也会一直等你……”说到此处，陈夕颜已是双眼通红，不过还是假装着微笑，因为这是她送徐一凡最后一程了。

她不想在走之前，让徐一凡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那模样一定很丑。

“夕颜，你对我的好，我都记下了，快回去吧，免得你父母又担心你了。”徐一凡看着她，很想说些什么，可说出口的只有这么一句看似平淡的话。

“你先走，我看着你走！”陈夕颜就好像负气地那般说着。

徐一凡就那样转过身，背对着她，默默地走下了桥头，回忆起这十三年的光阴，脑海中尽是浮现起那少女的身影，才发现这辈子身边的人竟是如此重要。

“一凡！”

他顿住了，没有回头看她。

“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不管多少年，我都在这里等你！”

就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仿佛却是一生的誓言，一生的承诺，时时刻刻回旋在徐一凡的耳边，永远铭记在了深心间。

他迈开步子，年少的身影离得村子越来越远，也渐渐在那名少女的视线中，变成一个细小的黑点，甚至再也看不到什么。

陈夕颜不知道在桥头上站了多久，最终才转身离开的。

只是她不知道这次的分别，意味着多少年才能再相见，甚至永远不见……

……

……

徐一凡一路长途跋涉，他自小便是从村中长大，从未走过这么长远的路，也没有看到外面的茫然大山，如今疲惫地走在深山丛林里，只觉得心中孤寂无比。

可他还是一步步咬着牙，向着更远的深山徒步行走，因为他知道，一旦选择了这条寻仙之路，他就绝不回头。

如果连这点的困难都克服不了，那还谈什么前往遥远的京都，去探索未来的人生道路，又如何去改命，寻得长生之术？

日薄西山，渐渐地出现了晚霞，徐一凡知道天色就要黑了，于是便找了一处山洞停歇，做为今晚的落脚之地。

以前他都是在阿公的呵护下长大，从未一个人在外面的山洞里过夜，尤其是漆黑的夜晚让他有些害怕，就想着在山洞里生起了火。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山洞里有几分寒冷，大不同于水云村里，是炎炎的夏日，平日到了晚上，也是凉快清爽。

徐一凡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火堆中又添了几根火把，只是还是感觉到寒冷无比，这阴冷的气息仿佛是从山洞外吹进来，时不时传出嗖嗖之声，连火光也是迅速地摇曳着。

他的身子哆嗦了几下，没料到即便在山洞生火，却也是这般寒气逼人，于是只能翻开包裹，将里面的一件厚衣取了出来，披在了身上。

徐一凡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厚厚的大衣是阿公为自己准备的，本应是用来过寒冬的，但这次下山，阿公怎么会给自己带上这件大衣？莫非阿公早就知道，外面气候寒冷无比，所以才会提前为自己准备好？

可现在明明是七月的季节……

“许是阿公知道在外面过夜寒气逼人吧，所以才会给我捎上这件大衣……”徐一凡喃喃自语，只是单纯的这种想法。

地上放着两个包裹，一个是阿公为自己准备的，而另一个是陈夕颜在临走时交给自己的，里面大多是晚上吃的几个肉夹馍，还有一些烧饼和干粮，可见陈夕颜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

正想到这里，肚子咕噜叫了几声，徐一凡抓起一个肉馍，又喝了口水，咽了下去，味道很好，这应该是陈夕颜亲手为自己做的。

“夕颜，她这会应该是睡了吧……”

回想起在桥头上陈夕颜跟自己道别的样子，徐一凡心中有千万种思绪，可是在这寒冷的夜里，他只觉得更加孤独寂寞了。

火光中，似倒映出那少女的容颜，徐一凡的神情有些迷离，他想要伸手去抓住什么，可一下子扑了空，反而手心微微传来灼痛之感。

他再次抓起一个肉馍，狠狠咽了下去。

可就在他咽了几口后，突然在山洞的外面，传来一道可怕的狼嚎之声，这不得不让徐一凡神经一紧，立即朝着洞外看去。

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是奔着这山洞里来的，果不其然，等到徐一凡全身汗毛都竖起来的时候，一只巨大的野狼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目光正凶恶地望着自己。

徐一凡哪里见过如此可怕的山中异兽，尤其是野狼那满口的尖牙利齿，让得自己望而生畏，可被困在这山洞中，哪还有逃脱的余地？

“顺天府？”

徐一凡看着阿公，眼中是茫然之色，他有些意外，阿公怎会认识京都内的人，而且听那府中名字，应该是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人物。

……

……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那道年迈的身影，静静地望着依然沉睡的徐一凡，只是在看到那渐渐浮现的光芒后，阿公刚开始眉头微皱，最后面也只是平淡的笑意。

木屋中，老者将年少的身影扶起，虽然心中也有不舍，但还是微笑点头，又不知从哪里翻来的一本古书，交到了徐一凡的面前，用苍老的声音道：

“你只需记得便是，倘若你能回来，到时阿公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徐一凡接过那封书信，拿起来很轻，没有什么份量，不过这是阿公特意嘱咐给自己的，在徐一凡看来，自然也是最重要的东西。

……

想到天亮以后，徐一凡便就要离开水云村，前往遥远的京都而去，那道年老的身影，仿佛也是忆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片刻后，他长出了一口气，负在身后的手掌心紧紧一握，便有一道锋利的光芒冲天祭起，融入到漆黑的苍穹之上，朝着北面的方向掠去。

很快，消失不见……

徐一凡很想知道，但他觉得没必要去问……

微弱的烛光中，徐一凡再次抬头看着阿公，只觉得阿公突然苍老了许多，也有了一丝白发，这十三年来，除了在神灵庙外，阿公每次为了延续自己的寿命，定是折损了身子，所以才会一下子看上去老了许多。

“对不起，一凡，我本来是想着陪你一起下山的，可我父母他们不同意，还训了我一顿，早上还不许我出门，我是偷偷跑出来的。”陈夕颜摇了摇头道。

徐一凡心里倍加感动，却说道：“夕颜，你不该为了我，跟你父母吵架的，你也不应该跟我下山，况且我是去遥远的京都，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次离开村子，是否还有命回来看你……”

夜晚，闪烁的星辰摇摇欲坠，却总是给人触摸不到的感觉……

木屋中，漆黑一片，却仿佛有什么奇异的光芒，从徐一凡的怀中隐隐浮现。

他也认真记下了顺天府三个字，可是阿公说的会把一切都告诉自己，到底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