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江湖聚首
“你倒是想得开。”罗印也笑道。“你父亲没给你留下点武功秘籍啊功法啊什么的？”
“有啊，留了七八本呢，不过全都被门客们抢完了。”王晓通笑道。
“太可惜了。”罗印惋惜。
“一壶茶就要两个百姓币，不是抢劫是什么？”刀客面容不快，将不满写在了脸上。
“客官有所不知，山高路远，东西运上来每一趟都不容易呐，再说这水，也得要两个时辰爬到清水观才能挑得回来。”掌柜的解释道，“实属不易啊实属不易！”
“哼，莫要多说，就是黑店。”刀客不服，“哼，我砸了你这黑店！”
“当真没关系啊，江湖里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再强也做不了天下第一，别忘了，单说这伏龙山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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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随便挑一个得道高人出世，就可以横扫天下高手。”王公子很洒脱，“习得高深武学以后，自持武力，难免会卷入江湖纷争，整天打打杀杀的，到头来不也是人海茫茫，两手空空？”
“有道理，你想得真通透。”
罗印见王晓通说到最后眼神有些暗淡，估计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就没再聊下去。
眼下休息得也差不多了，“走，出发。”
两人结了账，继续往山上走去。
路上罗印也在想，江湖水深，的确如王晓通所说，强中自有强中手，江湖上风光的人也就那些年。江湖大，如同浪淘沙，淘汰一批又来一批，走一遭，能置身事外看一遍风景就是极好的。
……
走了一天山路，两人也有些力不从心，越往山上走，越是吃力，渐渐地脚步也就缓了下来，傍晚时分的时候才来到了清水观。
清水观楼高七层，一层叠一层，福龙客栈的惊艳程度，在清水观面前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清水观的建筑依山而建，气势磅礴，山顶常年伴有云雾，清水观仿佛立于云中。清水观旁就有一条小瀑布，瀑布常年冲刷，砸出了个水潭，水潭边上有一颗姿势扭捏却意境非凡的松树。
罗印见这水清澈无比，双手捧起潭水喝了一口，清爽甘甜，沁人心脾，感觉比自己在皇宫内喝的上等清茶还好上几分。
清水观没有罗印想象中的清净，反而有些热闹。
光是清水观入观的平台上，除了往来的道士，零零散散有三十几个香客。
有些香客在凭栏处欣赏美景，一些香客在与道长聊些什么，还有道童孜孜不倦地在扫地，地上明明什么都没有，依旧扫得兴起。
罗印寻了个年纪稍长的道士，向前询问。“道长，多有叨扰。”
“无妨。”道士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却头发半白，笑容和蔼，除了一身道服，和一双清明的眼睛，与寻常百姓无异。
“不知观中可有叶舟这号人？”罗印开门见山，见道长有些迟疑，接着说，“我与他是京中好友，曾经的同窗，他临别前告知，前往了伏龙山。相约在此一聚。”
道长点点头，“他的确在山上，不过可不在这里，两位公子可以歇息一晚，明日我便领他来见你们。”
“谢过道长。”罗印先谢过道士。
道士叫来一个小道童，交代了几句，道童就引着罗印进了清水观，清水观内有乾坤，一半是建筑，一半是挖空的山体，观中清雅古朴，大堂有一尊高三丈的塑像，背对所有人，通体用山体雕刻，只是没有将面部细节雕刻，塑像双手握着一把巨大的石剑，石剑上雕有栩栩如生的龙体，龙嘴咬着剑柄，剑身与地面融为一体。
这位就是当年斩了恶龙的伏龙仙人，据说，伏龙仙人可以驱灾辟邪，引得众多香客们前来敬香。
罗印看着伏龙仙人伟岸的背影，一股气息吸引着罗印，罗印不自觉的伸手触碰仙人的背，双眼陷入迷茫，小道童在一旁看着也没有打搅，只是去找了道长告知一声。
罗印触摸到石背以后，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涌入自己的神识，大脑一片空白，仿佛看见一滴血水滴在心中。
王公子看罗印去摸了一下背，感觉奇怪，自己也去摸了一把，王公子刚一摸到，两眼一翻，整个人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还好道长来得及时，扶住了倒下的王晓通。
罗印回过神来时，发现王晓通倒在道长怀里，神志不清，赶忙问道，“他怎么了？”
道长没有回答，而是反问罗印，“你看到了什么？”
罗印轻皱眉头，“一滴水。”
道长点点头，王公子此时也醒了过来，道长扶正王公子后，对着王公子问，“你看到了什么？”
王公子眉头紧锁，扶着脑袋，抽了一口气，“一颗骰子，转得我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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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扶须若有所思，没有解释，然后就让道童将两人带去客房了。
两人上了三楼，三楼是香客房，里面只有四张床，一张桌子。收拾得很干净素雅。
“二楼供有斋饭，施主若是饿了的话，可自行去用膳。”道童说完就走了。
道童回到道长身边，“师父，他们也是有缘人吗？”
道长点点头，“是的…只是，他们虽然有修道之缘，却与道宗无缘，一人杀戮之心太重，另一人虽然天赋不错，却根骨太差。”能不能进道宗，他这个小小道长说得不算，明天他们会上山，自然有那些师伯师祖们观瞧。
道宗又不是江湖门派，见到个有天赋的就招揽，伏龙山道宗修道，修的自在，修的是与世无争，苦求于修道妄图行其大道之人，往往闻道而寸步难行。
道宗的宗旨是道法自然，道就在那里，进来也行，不进来也行，进不来也行，来了不进也行。
道长自己十三岁进山，修了五十年的道，如今连道在哪里都弄不清，二十年前还纠结自己该如何得道，现如今，他已经不再纠结了。师父对自己说过，从生到死，本身就是道，只是到死之前，你自己有没有在死之前悟透。
……
二人放好行囊，就去了二楼，二楼食堂不大，人却不少，除了道士还有一些香客游侠，所有人都在埋头吃饭，并没有人说话。
也许是爬了一整天的山，或者两人是真的饿了，这免费的斋饭，两人吃起来如同人间至味一般。
巴掌大的瓷碗，里面的内容也不多，面沉碗底，上面放着两根青菜，飘着几粒葱花点缀，再滴上几滴香油。
罗印和王公子一人干了两大碗。
“呼，舒服。”两人拍拍肚子，汤都喝得精光。
罗印吃饱以后，随意四处打量，就要下楼去走动走动。
刚起身，在一个角落的桌边，又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人脸前垒了七八个碗，看到罗印看过来的目光，悄悄地往碗后躲了躲，嘴里依旧在呲溜着面条。
罗伊扯了扯王公子的衣袖，努努嘴，王公子顺着罗印指示的方向看去，是那家伙。
两人先是把吃了的碗筷收拾一番，清洗后放好。
就静悄悄的走了过去。
两人就坐在胖子对面，胖子躲在碗后低头继续吃，仿佛没有看到两人一般。
罗印用手把碗慢慢往旁边挪了一些，胖子的头也悄悄的跟着碗走。
罗印觉得好玩，又挪了回来，胖子的头也慢慢的挪了回来。
两人都相视一笑，这胖子挺有意思的，不要脸的境界起码臻化境级别。
胖子自己也知道躲不过了，胖子抬起头，缩着脑袋，憨憨一笑。
罗印抬手作势要打！
胖子把筷子竖在嘴唇前，嘘嘘地比划着，示意罗印注意点影响。
道家重地，罗印也觉得大打出手这样不好，影响他人用餐不说，弄不好还会被人请出观去。
罗印用手指了指胖子，然后指了指外面，接着竖起拳头。意思是出去以后再收拾你。
胖子双手合十，嘴里面条还没抽进去，晃动手掌，似乎在求饶，求放过。
胖子滑稽的样子，让两人差点绷不住就笑出声了，罗印摇摇头。
慢悠悠地吃完第八碗面，实在吃不下了，胖子也知道这下是躲不过了。抹了一把嘴，洗碗去了。
两人紧跟着胖子。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胖子认了。
胖子被罗印和王公子一人一边架着走到观外平台。
三人走出观外以后，王公子用手指点着胖子的头，“死胖子，跑啊，嗯？不是很能跑吗？”
“跑不动了，跑不动了，两位大侠饶命啊！”胖子苦着脸求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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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从身边抓起随身带着的佩刀，手握刀柄，就要抽刀而出。
罗印两人赶紧端起茶壶和茶杯退到一边观瞧，这壶茶水可值两百文，莫要打翻了。
罗印点点头，笑问王公子，“那你是什么境界？”
“我？”王晓通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吐出一片茶叶，用手指粘起茶叶，“这就是我了。哈哈哈哈。”
“哦？臻化境？这是什么说法。”罗印饶有兴趣，两人蹲在门口旁，目送刀客离去。
“客官息怒，客官息怒呀！”掌柜的几步就走到刀客面前，“本客栈明码标价的，哪来抢劫的这般说法啊。”
刀剑无眼，其他客人也纷纷起身避让。
眼看着顾客就要把刀抽出来了，掌柜的不慌不忙，用两根手指不知何时就已经抵在刀柄尾部，面容和善地说，“莫生气，莫生气，一壶茶水的钱，不值当。”
掌柜这一手让两人看得有些佩服，。
“江湖把武功高低分为五个境界，分别是平息境、合意境、臻化境、罔象境…，以及无敌境。”王晓通抄起地上的茶壶，与罗印又坐回到桌子上，“其中，大多数江湖人都是平息境，合意境两个境界，能在三十岁之前进入合意境就很了不起了，终其一生能到达臻化境的人就属于凤毛麟角了，想达到宗师境就更难了，整个江湖，能在罔象境坐稳的，不过二十余人，大罔象境，呵，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
“习武到达臻化境很难吗？”
“难，很难，这些境界主要是以内气修行来划分的，能到臻化境的都是内息大成者，除了自身刻苦修炼，还要有些机遇、悟性，才能够融会贯通。当年我家里的门客几十人，能跻身臻化境的也不过五人。”王公子指了指桌面上的茶杯和水壶，“掌柜的相当于这壶茶，而那个刀客，就是这杯茶，其中的差别你可想而知。”
掌柜依旧轻松的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他。
刀客也看清了局势，缓缓的把刀收了回去，乖乖的掏了钱，“呐，算我倒霉，点了茶水没看价。”刀客将打碎的杯子钱也一起付了，一个杯子也要二百文，把钱付了后吗，刀客也没脸再待，灰溜溜的走了。
王公子淡然一笑，“哪有什么可惜的，反正我也不爱练，练功太苦了。冬练三九，夏练五伏的，辛苦得要死。”
罗印看着王公子眼神清灵，毫无惋惜，“你当真没关系？”
“不愧是伏龙山，一个小小的客栈，竟然也卧虎藏龙。”罗印喝了一口茶水，又小声说道，“只是这茶水真的是贵了些。”
“嗯。”王公子观瞧得更仔细，刚才刀客屁股悬空，明显是扎稳了马步的，伸手抽刀姿势快狠准，若是一般武者，可反应不过来，明显这掌柜的实力远超于刀客。“用江湖的标准来说，这掌柜的至少臻化境以上的水准。”
刀客眼见刀被抵住，运气于手，再次发力，发现还是拔不出刀来，继而双脚下沉，屁股离凳三寸，马步站好，力从地起，任凭刀客用力过猛涨红了脸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