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江湖雏鸟
似乎发现两人在看他，他慢悠悠地转过头来。
六目相对，那家伙从迷茫，到惊喜，到兴奋。引得罗印两人面面相觑，这胖子酒喝多了，神志不清？
只见胖子用腋下夹着剑，满脸开心的笑容，一手端着花生米，一手提着酒壶就过来了。江湖中人，对自己的武器都很是敬重，大多数人都做不出用腋下夹剑的难看行径。
伏龙山，位于荆州西侧州界，与寨州相接，山峦重重，最高峰就是伏龙山。相传，千百年前，伏龙山上有恶龙，祸害周边百姓，民不聊生。
有一个得道仙人路过此处，手持斩龙剑，飞向山顶，一举灭了恶龙，还百姓安宁。
恶龙被斩，一身灵气散布山顶。仙人的弟子就在此山开创了道宗，所以伏龙山因此而得名。
两人也奇怪，互相用眼神问对方认识？两人都轻轻的摇摇头。
“也许是认错人了吧。”两人心想。
“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胖子抱拳致意，“店家！再上半斤炖肉，今天我要与两位知己一醉方休！哈哈哈。”
见对方自来熟一般就坐下了，罗印也不好赶对方，毕竟行走江湖，要多交善缘，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那人也真是不客气，过来以后，举起壶就要跟他们走一个。
两人也不好拒绝，就碰了一杯。“我们…，认识？”罗印先问了一句。
这么一问，胖子也有些迟疑，“嘶”，皱了皱眉，再仔细看了两眼。
然后一拍脑袋，脸颊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哎呀呀，喝多了喝多了，认错人了。”然后双手合十，“抱歉抱歉，叨扰你们雅兴了。”
罗印两人也相视一笑，就是认错人了，这家伙就是酒蒙子一个。
胖子也不好意思再坐在这桌上，起身，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念叨，“怎么会认错呢？不应该啊，长得真像！”
胖子尴尬的离开后，罗印两人也没在意，继续吃起东西，聊天。
不一会儿，小二端着一盘炖肉就放桌子上。
“客官，炖肉二斤～，足斤足两～请慢用～”
“欸，回来。”罗印见小二转身忙去，赶紧叫住。
“客官有何吩咐～”小二搓着手问道。
“这不是我们点的，是那…个人…”罗印手指对桌，然后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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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瞧，发现胖子早已不见踪影。
小二顺着手指看过去，那桌上什么都没有，就地上摆着十二个酒壶。
“？？？”小二不解，疑惑的看着罗印。
罗印和王晓通面面相觑，两人摆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这才反应过来，那死胖子，把两人耍了！
“肉能退吗？”罗印不好意思的问。
“客官说笑了，菜一上桌，不退不换。”小二觍着脸。
“我跟你说，我跟刚才那个人不认识，你信吗？”
“你说呢？”察觉不对劲的掌柜也凑了过来。
罗印有口难辩，刚才那胖子忽忽悠悠大声地说两人是知己，又淡定地跟自己两人喝酒，这些满堂的客人都看到了，但是说认错人的时候又放低声音，没人注意到。
罗印和王晓通都拉不下脸争执，眼下也没办法，只能认了。
多了二斤肉下肚，两人有些撑。
结账的时候，多结了七百文钱，酒虽然一般，但也要五十文一壶。
两人忍不住感慨，江湖险恶啊。
……
次日大早，两人就准备登山，昨天被人摆了一道，罗印还有些恨地咬牙切齿。
罗印把黑哥和白爷寄养在店家这里，伏龙山险，高千丈，黑哥登不了山。
“客官这是要上山？”小二一眼就看出了两人的目的，每年都有不少慕名而来的游侠登山。
“是的，现在就出发。”罗印挎上行囊。
“哦，那你可得多准备些干粮和清水。”小二提醒道。“此山高一千二百丈，分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普通人就得爬五个时辰左右。”
“怎么会那么久？”罗印有些不解，“不应该啊。”
“客官有所不知，此山险峻，全程都是石阶路，山路忽高忽低，辗转不平，与一般平地自然不一样。”小二笑着说道，“而且，个别地方甚至垂直向上。山路爬多了，就会累，难免要歇歇脚。”
“嗯，爬山不易。”王晓通对着罗印点点头。
“不过客官放心，只要愿意爬，天黑之前总能到第一阶段的，第一阶段就是福龙客栈。次日，再往上爬两个时辰，就可以到达清水观了，香客一般都是到清水观敬香就返程。客官是要去进香吧？”
“嗯，再往上呢？”
“再往上就是伏龙观，接着爬三个时辰，但是有些凶险，普通人是万万不敢上的，一失足就只能千古恨了，不过那才是真正的道教正宗，大师们都在那里，许多江湖侠客要么去拜师，要么去讨教一番。”
“再再往上呢？”
“那就不清楚了，据说那是伏龙观内门弟子才能待的地方，外人难窥一二，我等凡人肯定也是不清楚的。”
罗印抱拳致意，“多谢小哥提点。”
……
两人各自灌了一壶清水，备了些干粮饼子，就出发了。
一路上，上山的人还不少。有老有小，还不乏一些执剑挎刀的江湖人士，山路虽然起伏，但是路上并无险境，山路台阶都被道宗的道士们修得极为平整，一些临崖边的道路都修有凭栏，上山的人也不至于脚滑跌落。
山上的花草树木长势极好，一些路边的花草明显是有人打理过的，行走于山间也令人心生愉悦，罗印不禁感慨，不愧是有名的灵山，登山都能让人如此舒畅。
两人年轻力壮，有意赶路，自然比一般人快些，很快就把大部分人甩在了后面，但是时不时的有些身穿道服背着些东西的道士健步如飞，从两人身边经过时，虽然看起来就像是正常走路，但是速度却比寻常人快上一倍不止，要想追上他们，得小跑起来才行。
一个时辰过去，罗印看向山顶，且有得爬。
王晓通不像罗印参过军，行军两三个时辰不在话下，罗印的步伐有些太急，王晓通跟在后面渐渐地就有点吃力了起来。
“呼，咱们先休息片刻吧。”王晓通提议。
两人来到一座亭子，亭子位置很好，可以俯瞰到整个荆楚城。
如此美景，让两人好生欣赏一番，“我突然有种要作诗的冲动。”
“那你就冲动啊。”罗印闭着眼感受着这难得的气息。
“高…高耸…”王公子拧眉思索，“算了，冲动不起来。”
“嘁。”罗印忍俊不禁。“听我的。”
“罗探花，请。”王公子拱手相请。
罗印思索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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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了一刻钟。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罗印咧嘴一笑，虽然诗句在心中，却短时间内也没想好，只好作罢，吟诗作对这种东西，对着姑娘使劲还好，对着个大老爷们，罗印也提不起太高的兴致。
王公子白了他一眼。
两人休息够了，正准备走出亭子继续爬山。
然后就看到一个人，步伐稳而快的从面前走过。
虽然只看到一个侧脸，罗印与王晓通面面相觑，“是他！！”
人虽然看得不真切，但是那柄用布包裹的剑和微胖的身形，两人可认得，那小子就是昨天耍了两人的死胖子。
反应过来后，那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站住！”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昨天那两个初出茅庐的公子哥，他并没有站住，反而脚下步伐更快了些，“谁傻谁站住。”死胖子可是老江湖，听到站住永远不会傻乎乎的停下，每次听到站住准没好事。
两人见状，赶紧追上去，那家伙身材微胖，但是走起来却轻松自如。
见罗印和王晓通追了上来，胖子也加快了几步，小跑起来。
三人越跑越快。
两人后面追，一人前面跑，却总追不上，总是差了一丈左右的距离。
胖子也不回头，“两位大侠，别追了，山路崎岖，小心脚滑啊。”
“还我钱！”罗印大喊，山谷里回荡着“还我钱，我钱，钱…”
“我又没欠你钱，也没借过你钱，凭什么还钱？”胖子在前面脸不红心不跳。
“印哥，别跟他废话，逮住他，往死里打。”王晓通也有些气急败坏，这死胖子真能跑。
“呐，别逼我动手啊，小爷我也是有脾气的。”嘴上虽然逞强，但是脚下更快了几步。
两人坚持咬牙，跑了半个时辰。
“哎呀！停停停，印哥，我有些不行了。”王晓通扶着崖壁，大口喘着粗气，罗印见状也停了下来喘几口，跑得有些急了。
见两人停下，胖子也离两人三丈远，抽空休息休息，“呼，呼，你们够了，再这么穷追不舍，我真的生气了。”
王晓通气的用手直点胖子，肺气太重，又说不出话。
胖子揉揉腿，深吸一口气，又抬脚走了起来。
两人见状，不肯放过他，再追了上去。
原本四个时辰的山路，硬生生只用了两个半时辰，就来到了第一阶段，福龙客栈。
福龙客栈嵌着崖壁而建，三层楼，虽然看起来不大，但是许多人第一次见都觉得惊奇万分。客栈有一半建在悬空处。
两人全身大汗淋漓，实在是追不动了，那死胖子实在太能跑了，似乎停下来真的会命丧当场一般，胖子没在客栈停留，继续往山上走了，罗印和王晓通再想追也有心无力了，随他去吧。
两人到客栈里歇脚，这会儿就坐了几桌客人，上山的人大多都还在后面，想必这些是下山的人。
两人要了一壶茶，就着自带的干粮啃了起来。
“这他娘的是神仙水啊？那么贵？抢劫啊？”一个江湖人打扮的刀客骂了一声，然后把杯子甩地上，啪啦，碎了一地。
……
……
十五日前。
名剑山庄，昏暗的铸剑厅内。
“此届华山论剑，你可想好了，你的实力完全进不了年轻一代前十，而且此去凶险，魔宗蛰伏二十年，如今又有些蠢蠢欲动了，他们可不管…。”铸剑厅无灯，只有中心的大火炉有些许火光，一个老者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
“嗯。”一个背影坐在案前，痴痴的看着手中的剑刃，似乎根本没听到老者在说什么。
“少主，你还年轻，没必要着急突破。”老者还想劝。
“叮！”年轻人用手指弹了一下剑身，音若龙吟，回响在房间里。
剑身不断晃动，幅度越来越大。最后如同金蛇一般摆动。
年轻人手腕一翻，甩向一边，剑身又笔直如初，一股剑气劈向地面，划出一道印子。
“少主…”老者张张嘴，“唉。”叹息一声，摇摇头走了。
年轻人收回剑，又盯着剑身看，剑身古朴大气，除了剑刃寒光逼人，其他位置布满波浪花纹。
老者走后。
年轻人才叹了口气，挺直的背软了几分，“…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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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道教共分八派，其中四派几乎销声匿迹了，但是剩余的四派都承认伏龙山才是道家正宗。
伏龙山也因此与长白山、终南山、祁东山并称四大福地。
第十二壶，两人咋舌，这家伙到底有多少量。
第十三壶！那人依旧面不改色，不过打了一个酒嗝。
“这酒有那么好喝？”罗印疑惑，对着王公子说，“要不我们也来一壶尝尝？”
两人先回到县城，吃过饭以后，置办了些干粮和酒水，就径直出发伏龙山。
四百几十里路程，两人不着急赶路，一路玩乐，走了五天，才来到了山脚下。
原本罗印以为伏龙山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可没想到，伏龙山脚下有个规模不小的山城盘踞，此城名叫荆楚城，城中也热闹非凡。
罗印感觉新奇就多看了几眼，此人脑袋大脖子粗，身材微胖，完全没有武林高手的样子。
王公子连连点头，估计是好酒。
酒菜上齐，两人迫不及待倒了一杯，尝了一口，普普通通，毫无特别之处。
第十一壶，两人边吃东西，不忘算壶。
荆楚城靠着伏龙山，此处百姓尚武，在街上随处可见挎刀佩剑的江湖人士。
对此罗印也习以为常了，京城以外的地方，治安没有如此严明，身上带有利器没人管。酒楼客栈里也有不少江湖人士，罗印两人对桌就有个江湖侠客，把剑横放在桌上，只是剑被布包裹严实，那人正端着酒壶喝酒。
“两位兄弟，真真是太巧了。”胖子把花生米丢桌子上，罗印粗略看了一眼，估计不足十颗，“没想到在这能遇到你们，真是太有缘了。”
这胖子声音有些大，引得周围食客和店家纷纷侧目。
所以让罗印多看几眼的不是他的气度，而是他的酒量，面前就一碟花生，酒却喝了十壶。
一般店家标准壶都是半斤，十壶酒，这人也就至少喝了五斤。
罗印与王公子入了荆楚城，打算先休息一晚上再上山。随便找了个客栈，两人安顿好后，在楼下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