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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国传

第14章巴王垂危

震烈和震煞伤心地陪在巴王身旁,内心急得团团转,却无能为力。

傻里傻气的震霄不明究里,看见巴王睡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双手抓住震焎,哭泣起来:“三哥,我要父王!”

震霄抓在了震焎右肩的伤口,震焎一阵撕心裂肺的痛。震焎强忍疼痛:“五弟别哭,父王会好起来的。”

震焎和庹正执都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听,很想听到巴王口里会说出什么。

也许巴王真有话要说,但直到离世,巴王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那么,巴王究竟还想说什么呢?王位都传下去了,其余的事,不管是国家大事,还是王室家事,都不算大事了,庹正执在心里想。

震焎心里也在琢磨,父王不会要改口吧?要将王位传给大哥?

震霄又去抓震烈和震煞:“二哥,四哥,我要父王!”

震烈二十七岁,震煞二十一岁,他俩根本不想理会这个十八岁的傻弟弟,任由震霄抓扯,就是不搭理。

震霄也生气了,索性倒在地上又哭又闹。许久无人理会,震霄站起来:“父王不好玩,三哥不好玩,二哥不好玩,四哥不好玩,我去找大哥玩。”

大哥是震霆,震霆在哪里?还在边境作战。

夕朝阳前来拜见,见巴王不吃不喝、滴水不沾,便跪在床榻前嚎哭:“大王出发前都是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是这个样子?早知道,让臣跟随大王,让劫匪来伤害臣的贱命。臣日夜想念大王,臣也不想活了……”

夕朝阳大腹便便,肚子又胖了一圈,都快挨着膝盖了。夕朝阳说着说着,行动迟缓而费力地用头撞击床榻,一旁的庹正执和震焎连忙阻止。其实不阻止也没什么,夕朝阳撞击的速度是慢悠悠的,撞击的力度是软绵绵的,与其说是撞上去,不如说是靠上去,只因他太胖了。

夕朝阳靠镇压流民造反发迹,深讨巴王欢心,也深得巴王喜爱,在官场平步青云、步步高升。官职越做越大,凭的是夕朝阳那支笔,大笔一挥,红的可以写成黑的,合理的可以写成非法的,小问题可以写成大问题。从夕朝阳身上,可以看到官场钻营的升迁之路。朝廷上下都知道,夕朝阳是巴王最宠爱的大臣,夕朝阳的伤心表现在情理之中。

如果说庹正执是国家一号文臣,那么夕朝阳就是国家二号文臣。庹正执知道夕朝阳自命不凡,总是看不起别人。说穿了,夕朝阳看不起庹正执,认为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相邦。

夕朝阳诘问:“为什么受伤的是大王?”

因为劫匪直取的是巴王的性命,但庹正执和震焎都没有回答。

夕朝阳用悲伤而狐疑的眼神看向庹正执:“庹大人真是福大命大,居然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为什么没受伤?”

护卫有伤亡,震焎有伤,庹正执没有伤,这是事实。

庹正执没法回答。

夕朝阳自说自话:“庹大人怎么就回来了呢?”

依夕朝阳的意思,庹正执不应该活着回来。

灵魂拷问三连击,庹正执被问得难堪至极,气得把头偏向另一侧,不看夕朝阳那副臭嘴脸。

庹正执不回答,震焎也没解释。

庹正执不回答,一是因为自己的官品比夕朝阳高,夕朝阳是没有资格质问自己的,二是夕朝阳并不关心问题的答案,目的是拿庹正执出气解气。

震焎不解释,是因为两位重臣斗嘴斗气,这种事本来没有对错之分,不参与就是最好的调解。

每一个突发事件,肯定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几家欢乐几家愁。

因有口谕,未来的大王是震焎,庹正执也向巴王承诺全力辅佐震焎,于是主动处理起国家事务,也做好料理巴王后事的准备。庹正执下令都城副将督易图封锁都城,保卫王宫。督易图带领自己挑选的护卫,还把宫里宫外关键部位的护卫都调换了。督易图说:“相邦大人有令,即刻换防!”

各门各岗有重兵把守,宫里宫外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每个人都如临大敌。明眼人都知道,庹正执这样做,是防备震霆和巴蔓子带兵回来发动政变。明眼人更知道,拥立新王有功,论功行赏,相邦的位置依旧是庹正执的。如果督易图表现良好,说不定大将军的位置就是他的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这次巴蔓子随震霆作战在外,都城自然交由督易图统管。二号或者三号人物要上位到一号人物,就是新王一句话。一号人物降为二号人物,甚至派不上号,沦为庶民或者命都保不住,也是新王一句话。没办法,谁叫国王拥有神圣地位和至高无上的权力呢。正如一言堂的单位,领导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真的,不服不行。

震焎本想反对这种不仁义不道德不友好很伤感情的做法,但觉得庹正执这样做没有错。如果父王驾崩,庹正执的使命就是全力辅佐自己继位。这样想来,父王的口谕是多么的及时、正确和伟大,可以避免为争夺王位而导致兄弟互相残杀的悲惨事件。

关于巴王遇害,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阆中城和都城很多人听信劫匪的话,传言是大将军作乱,挟持五太子篡位,大将军要做国家的实际掌门人。也有不轻信传言的,经过独立的思考和分析,表达了自己的主见,判断是大太子和大将军合谋叛乱,目的是让大太子早日继位。

庹正执是知情人,完全有必要站出来以正视听,于是给都城的文武大臣辟谣:“你们听到的都是假象,那是凶手在转移视线,是在栽赃陷害,你们不要胡乱猜测,也不要妄下定论,真相一定会大白天下,凶手一定会绳之以法。”

真相和假象,谁能辨得清?不站出来解释还好点,越解释反倒认为是泼墨画煤越描越黑,让各位大臣更加相信传言是真的,更加相信凶手就是震霆和巴蔓子。

各位大臣宁愿相信自己的传言,也不相信庹正执的澄清,舆论开始发酵。

舆论的力量足以摧毁一个人和一座城。

人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震霆和巴蔓子进行口诛笔伐,群起而攻之,凡能用得上的谴责之词都充斥其中。谴责之后,就是宣判震霆和巴蔓子二人的死刑。这二人必须得死,死一次都便宜了,死上一百次也不算多。

震霆的命运堪忧。

巴蔓子的命运堪忧。

震霆和巴蔓子在外作战,惹得天怒人怨、人神共愤,却还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人们更担心的是,震霆和巴蔓子带兵回来,围攻都城怎么办?

都城的命运堪忧。

谁来保卫都城?谁来拯救都城?

唯有震焎。

人们都有拥护震焎称王的强烈冲动,这就是当今巴国最大的民意。

庹正执的心思不会在舆论上纠缠,他要守候在巴王身边,他要继续为国操心。

在举国无主之时,震焎协助庹正执处理政务,关注王宫动向,照顾巴王身体。他明白,他是王位继承人,理应担当重任。

虽然神偷杨给巴王的伤口止住了血,但伤势太重,巴王回到王宫已气息奄奄,不仅仅是无力说话,也无力下咽。

御医赶来会诊,无一人敢提出治疗方案。跪下的御医口头直呼:“臣向大王请安、臣向大王请安。”

覃开拓当即承诺:“请三太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命在旦夕,让巴王开口说话更难了。

本来其余御医都认为这名御医简直是庸医,治疗方法就是瞎扯,但一下子让自己有了生的希望,都如梦初醒:“双管齐下,缺一不可。”

返回途中,巴王好几次有话想说,在震焎和庹正执的大声追问下,又昏迷了过去。

“已经请安了,不需要反复请安。”庹正执急迫地说:“大王伤势如何?快快救治!”

震焎也咄咄逼人:“父王伤势如何?还不快快救治!”

庹正执说:“如何诊治?”

庹正执采纳了诊治方案,催促御医立即用药,全力抢救。大家都心知肚明,治疗已经没有意义,用药不过是情感上的需要,是心理上的安慰,表明没有放弃巴王。

震烈、震焎、震煞等几个太子只能接受这个治疗方法。

覃开拓、廖杜和敬道彥返回阆中时,震焎下令:“已经查明,神偷杨和小杨子是快意堂的同党,就居住在阆中城郊,你们回去后立即抓捕此二人,可以先斩后奏,本太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抓捕成功有重赏,如果抓获不了,本太子拿你们是问!”

说到死,跟巴王陪葬的不仅有御医,可能还有巴王身边忙前忙后的侍从、宫女,还有大牢里一些没有被处以极刑的罪臣和罪犯。

横竖都是死,也就不怕死,一个御医壮起胆子说:“此剑伤及大王龙体,在要害与非要害之间,但病邪已侵入要害部位。”

震霄不停地抓扯震焎,不依不饶:“三哥,我要父王!”

震焎痛得生气了:“五弟别闹,自己去玩。”

“双管齐下,缺一不可。”这名御医说:“一方面用秘制的金创药外敷伤口,一方面用秘制的救心丸口服,里外用药,精心调理,药到病除。”

巴王昏迷不醒,连张口喝水都不能,更别说口服药丸。这名御医正是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将责任全推给了巴王。意思很明显,出了事情,只能怪巴王自己没有吃药,药不到病不除,怪不着御医。

御医集体沉默,心想巴王的严重伤势是明摆着的,你们比我们更清楚,我们无法回答。如实回答,则是病入膏肓,气数已尽,撑不过十日。如此回答,只能证明自己医术不精,怪罪下来,就会砍头陪葬。不如实回答,则是并无大碍,精心调理,不日即可康复。如此回答,十日后巴王驾崩,犯欺君之罪,同样陪葬。不管怎样回答都是死,好几个御医直冒冷汗,哆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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