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明仙传

只见画中的这位女子，衣着华贵，珠光宝气，更奇异的是，苍同觉得这女子的脸和自己长的很像。

她好奇问：“这是天后吗?她的长相似乎和我很像。”

零渊有些心虚地说：“是，我从前的天后。”

观星台位于天河的中段位置，可以尽览这美不胜收的天景。

零渊和苍同两人并排坐着，想着即将到来的生死攸关的大劫，却还愿意享受战前最后的宁静，只有两个人的相处时光。

零渊问：“你害怕吗?”

零渊见此，赶紧抱住了她，说：“不是，我真真切切爱的是你。天后是凤凰族，当年因为我初登帝位，需要巩固势力，所以听从了辅臣的话，娶了她。等我完全掌控天庭后不久，我就开始全心在创世之上。几千年才见她一次，对她很是愧疚。

因我常年不在帝位，她的哥哥生了反叛之心，欲借助天后杀我，夺取帝位。她想要向我通风报信，被她哥哥抓住关了起来。可后来这次反叛没成合众之势，他们的援军不多，我知晓后及时调兵反击，最终叛军被击溃。

我知道天后与叛乱无关，仍让她做天后，可她介怀于家族的罪孽，此后郁郁寡欢，不久后病逝了。

我认为此事我亦有责任，天后从没有背叛过我，反倒是我辜负了她，才让司希造出她模样的女人，以此缅怀。她的性子与你截然不同，她更像一个天后。”

苍同听此，有些消气，又问：“你喜欢她吗?”

零渊说：“我喜欢你，不需要去说服自己。”苍同这才展颜。

零渊看她这样，无可奈何地说：“我怕你自己翻出来这段往事，耿耿于怀。不如我现在坦白，省的你到处打听了。”

苍同被戳到心了，脸瞬间红了，她本来就在想，要去找师父，让他了解一下宇曜帝君当年的情史。

可她不承认，摇晃着身子，说：“是吗?我应该不会去打听的。往事过去就过去了，我很看的开。”

零渊附和她，说：“好，是我多事了。”

下界后，零渊有其他事情需做，让苍同先回六明域了。

零渊来到了南疆的一个女娲庙，里面供奉的是一尊女娲飞天塑像。

他到了后，向女娲娘娘行了一礼，想起了和女娲族那一任族长司希的往事。

那一年，南疆下了罕见的暴雪，冻死的人和生畜不计其数，而守护南疆的女娲一族甚感担忧。

时任女娲族长的司希便向凤凰族借取了炙彤丹，悬于空中。炙彤丹又名小太阳，可散发光热。凭此物提升当地温度，让南疆百姓渡过了一个寒冬。

不过到了归还之日，女娲族却说丢失了这件宝物。凤凰族一口咬定是女娲族将神物据为己有，不想归还，更是闹到了天帝面前，欲求剔除女娲族神籍。

当时新任族长司希，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拜见了宇曜天帝。

她惴惴不安，这位天帝刚刚继位。凤凰族势大，又是天后的本家。天帝就算为了帝位安稳，也会偏帮凤凰族。

司希本也不指望天帝替她说话，已经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

宇曜天帝听闻此事，没有急于惩罚女娲族。

当时天后闹着说：“陛下，我族本是好心，借出炙彤丹，可女娲族看着宝物珍贵就据为已有，还谎称丢失了。若不立刻下令惩罚，她们怎么会将宝物还回来!”

宇曜却反问：“司希族长借炙彤丹，本是为了南疆百姓，做完善举后，有何理由再拿着此物?”

天后一时被问住了，之后说道：“会不会是以备不时之需?又或者就是眼馋?”

宇曜摇头，对天后说：“此举得不偿失。我想炙彤丹真的遗失了，若能寻回岂不更好，天后何须立马下结论。”

天后却小声说道：“天帝，我族上下都说是司希偷宝，你怎么不惩罚她?”

宇曜和天后嘀咕：“天后，我听闻你与司希共同拜师学艺，她年年第一，你幼年‘贪玩’，屈居第二。听说你们还有些同窗矛盾。我想天后通情达理，自然不会记着那些小事吧。”

天后听此，这才不说话。

于是宇曜细细问了神物丢失之日，又找了当日的四时功曹、六丁六甲询问，得知日神那日有路过南疆。

待招来日神一问，才知道日神值时看见了炙彤丹，当时司希去探查民情，没有守护在宝物旁边，日神便以为是这是无主之物，拿走了。

这回四下说清，日神将炙彤丹还给了天后，司希也洗清了冤屈。

此后，司希十分感谢宇曜帝君。可宇曜对她说，公正求真本是应当，无须为了不偏帮，就感怀于心。可司希却一直记着宇曜的大恩。

零渊停止回忆后，看着这大殿，想着司希当时的年纪比那丫头大不了多少。

他喊道：“玥涵，现身吧。”

只见石像后，翩然走出来一个小姑娘，正是在魔域遇见的古灵精怪的玥涵。

玥涵盯着他看，说：“零渊哥哥，不，你能来这里找我，想必你觉醒了，才会知道我是女娲后人。现在你是宇曜帝君。”

零渊有些吃惊，说：“我还是零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司希应该不会将此事告知合族。”

玥涵说：“先祖的确没有。不过她留下了一个宝盒，这几十万年，一直打不开，也就渐渐被收藏起来遗忘了。直到我做族长后，一次无意间发现这宝盒似乎在召唤我，我才将它打开了。

我想因你出世，这盒子的才能有所感应，而被打开。它里面是一封先祖写给你的信，和一枚龙形玉佩。

我读了信，才知道当年的一切。此后便拿着蕴含你魂力的玉佩去找你转世。我以为你会投身于仙胎，从没去妖魔界找过，这才很多年都没找到你。

直到那次我去了六明域的逐日雅集，终于发现了你。后来我就跟着你去了魔界，为的是与你相识，只是不便明说。”

零渊笑笑说：“原来你一开始就是为了找我，司希的信呢，我想看一看。”

玥涵于是将一封信递给了零渊。

零渊心中一直担忧，新月和献世是虚坤灵域中诞生的人，又在那里飞升成神。他们的神魂与那片天地相融，如果现在要摧毁这灵域，他担心苍同作为灵域的后人，神魂也会受影响。

所以这次来找女娲后人，本是想打听，是否真的如他所想，有何办法可以化解。

然而他看到这信，却笑了，说：“原来如此。”

一旁的玥涵早就看过信件了，于是说：“我替先祖向你道歉，她辜负了你的托付，也欺骗了你。当年的灵域，极度不稳定，内部的环境根本不适合诞生生命，更别说捏土造人了。

之所以瞒了这么久，是因为先祖喜欢你。她看到你期盼的眼神，不忍心拂逆你的请求，才谎称她可以造出人。”

零渊楞了一下说：“我毫不知情。”

玥涵却说：“帝君，你若心中有了人，又怎会注意到旁人的心思。”

零渊不否认，他回归正题，说“所以她从这个世界挑选了两个刚出生的孩子，他们都不是在虚坤灵域诞生的人。”

玥涵说：“是。女娲族极会看人，先祖挑选了当年世上根骨、智慧、才能和潜力最好的两个孩子，送进了虚坤灵域。她很感动，你丝毫没有怀疑过她。

后来你说新月的实力不如献世，先祖又合族之力打造了神器五色剑赠与她。她的情意你现在可明白?”

零渊感叹，又看了一遍信的末尾。

这信上末尾写着：

“天后寂灭，帝君告诉我，你这一世，或许娶了谁，就是害了谁。可我心里说，我宁愿从前事事让天后拔得头筹，也希望你娶的人是我。我情愿活在等待你的时间中，至少短暂的相逢会变成最甜蜜的回忆。

你说，希望灵域的第二个孩子能拥有天后的容貌。我很伤心，可为了满足你，我还是用造化之能，让那个孩子拥有了天后的模样。

后来，我时常来灵域，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我才知道，原来天后也没有得到你的爱。

因为你每次来灵域，就算和有她模样的孩子擦身而过，也没有往她身上多看上一眼。你只会为了灵域的变化而叹息。

后来你沉睡了，我便写下了这封信，等你醒来，就会知道真相，而我也把心里话告诉了你。”

零渊看及此，轻叹了一口气，看着玥涵，仿佛像看到了当年的司希。

他谢过玥涵的转交信件，转身就要离开。

玥涵却叫住他，轻声问：“零渊哥哥，你还会回来看我吗?”

零渊说：“如果有机会，我带苍同一起来看你。”玥涵微微点头答应。

这日天气清明，好似一切都没有变化，可是一切又都在变化。

知晓灵域事件的人都忧心忡忡，皆做好了战斗准备。天族、六明域和妖族部署妥当，只等零渊回去。

苍同摇头说：“不害怕，你在我身边，我就不害怕。”

零渊说：“嗯，我护着你。现在所有的劫难都因我而起，天下人不知道这秘事，恐怕知道了，我将受千夫所指。”

苍同的脸瞬间变了，问：“是吗，长什么模样，历代天帝天后都有画像，给我看看!”

零渊只好站起身来，带她去了天宫的书阁，从阁楼深处翻找出了一幅画，展开给她看。

苍同好奇，问道：“为什么呀?不论你有创造虚坤灵域的实力，宇曜还是能号令六界的天帝，这样都不开心吗?”

夜空下的天河独自流淌，此时看不见源头，看不到归处，这河仿佛是水，仿佛是雾，倒映着正闪耀发光的星辰。

苍同坚定的看着他，说：“你当年也没想到会这样的，你让生灵共享灵力源，本就是功德一件。不过若你真有那一日，我也会陪着你!”

零渊手揽过她，说：“你不责怪我就够了。”

零渊说：“不告诉你，因为那个方法有些残忍，我不想你知道。”

零渊看着她，说：“我做宇曜的时候太执着，那时候是满足了大部分欲望。然而做零渊，在六明域的日子，却是真的很开心，因为有你在。我喜欢你跟我闹，喜欢看你笑，喜欢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苍同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情话，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她很甜的笑着，可突然又想到什么，立刻板脸，问：“你做了那么久的天帝，有没有天后?”

零渊一脸惆怅，原本以为能混过去，没想到她还是提到了，只好如实回答：“额...有一位。”

零渊含糊地说：“算来的确有一个，这奥秘在极北地宫里，只是现在用不上了。”

苍同哼了一声，说：“你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我就当自己是救了你的大恩人!”

苍同迅速反应过来，说：“难道说新月是按照你的天后的模样造出来的，你喜欢的一直是你的天后，难道你把我当成替代品了吗?”

苍同说此话时候，眼圈已红，说完眼泪留了下来，可她将眼泪一抹，控制着自己的神情，没等零渊回答，就将画卷一合，丢到他手中。

苍同听这么说，只好作罢，突然用一种仰慕的眼神看着零渊，说：“你真的是宇曜帝君!这么厉害，你恢复记忆后，有没有后悔看上了我?”

零渊拍了拍她的头，说：“怎么可能，完全没有过这种想法。你知道吗，我做零渊的时候，比做宇曜开心。”

苍同突然凝视着他，问：“如果当初你真被陷害了，以至于神魂不能觉醒，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我不信关乎天地安危的事，你会没做万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