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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歌之凤求凰

第111章 分离

落叶残花在黎渊周遭随风而动,混着血液散发出余生最后一波暗香,红衣枯叶残花,第二道阵法在这带了几分萧瑟的情景里,在他略显生涩的描绘中渐渐成型。

借灵!他在用自己的生命和天地借灵!

子皓:“他说,他知道大哥生病,你一直很伤心,哪怕明明不是你的错。其实不止是流言,只怕你自己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你去炼飞刀,去杀巨蟒,独来独往,不要任何人帮忙。因为你觉得那是你欠大哥的。他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大哥哥才默许自己跟着的,哪怕是去找荼心草也是为了哥哥。阿渊说,你那么骄傲,如果做不到一定会很伤心,所以,他帮你。”

“少爷,家主说,若你醒了,请你到大少爷院子去一趟。”负责传达的小厮尽职尽守,立在门口,直到里面有了动静才开口,显然是言淮特意交代过的。

“明儿我会在这院子里设一个阵,请言伯伯带人好好护着这个阵,等我回来。”

是黎渊!昨儿他在大厅信誓旦旦要护着大哥,直到他找回五色婴莲。

“他人呢?”语气还算平静,只是眼角的微红还是出卖了他。

“去找五色婴莲了。”子皓拉住了想去追的子凰:“不要追了,他没有告诉我们去哪儿找,只说那是九黎人才能进的地方,我们去不了。”

“我不管!”子凰被安置在正中央沙漏中一滴滴缓缓落下的鲜血所激,只觉得刺目到疼痛:“他如今这样,要怎么一个人去找药草。从认识到现在,除了身手灵活会招些动物外,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他这样,要走去哪儿?能走去哪儿?”

这些血,几乎是把他半条命交代在这儿了。

子凰再不能忍耐,一把打开哥哥的手,竟是直直的朝着他开出了一朵火莲,防止他再来拉自己。

“子凰!”子皓从没见过弟弟这样,立在原地竟是真的没有再去拽他:“他已走了几个时辰,你要去何处找他?”

子凰下意识的回道:“我有银鱼护……”腕字还没出口,就觉出不对来,手腕处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没有法子找到他。

他停下了脚步,回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子皓,那句我找不到他,像是鱼刺一般梗在了他的喉咙口,连着愧疚和悔恨堵的他说不出话来。

僵立许久后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暗淡的眸子闪过一丝光彩,他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语调:“黎伯伯,黎伯伯一定知道。”

他提步再走,这一回没有人出声,更没有人拦他,只是在他踏出院子那一刻,原先失了生气的落叶枯草像是得了指令,席卷着狂风,在子凰面前立出了一座高墙。

子皓在他身后冷了语气,一字一句道:“阿渊说,那地方你不能去,你要留在这儿,守着大哥,守着这两道阵法,黑匣子出现在这院子里绝不会是外人带进来的,只能是熟悉这院子的人。所以,你跟我,都不能离开这院子半步。直到他把药带回来。”

“可是,二哥。”子凰立在那儿,固执的没有回头:“阿渊让我留在这儿护着大哥,可是现在,他的身边有谁?又有谁能护着他呢?他才十四岁,凭什么……”凭什么要为了与他无关的事情,牺牲到这个地步。

还没进院门,子凰就发现了异样,这院子本就是静养所用,原先就花香沁人,隔着老远就能闻见,可今儿就是到了门口,还是一丝花香都不曾闻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样的香气,说是清香又带了几分甜腻,这味道……

子凰忽然有些心悸,阿渊说了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护住大哥,他不是自己,很少说这样决绝的话,况且他不修金丹,除了些天生地养的灵性,便是连阵法都没有好好学过,如何能设阵,除非……

言淮:“这是叠加阵法,一个是防止血液过早凝结的。”他右手一挥,一个五星的光晕慢慢的显现了出来,仿佛黎渊还蹲在那儿,不熟练的拿着笔细细的画着,趁人不注意拿着小刀偷偷的往里补血,晨风寒凉,黎渊因为失血,整个人面色苍白,唇色青紫。本就没有灵力护体,整个人在不经意间瑟瑟发抖。

随着他的笔法游走,周遭万物的景物都似起了变化。苍翠的树叶慢慢枯萎从枝头缓缓飘落,娇艳的鲜花也渐渐的失了光泽,残颜凋零。

因为血不一样,就可以这样一次次的任性妄为,不当自己是人吗?

许是药性太重,许是入睡太晚,子凰这一日又是到午后才醒来,除了院落里忙碌的仆从外,并没有别的任何声响。他定定的看着床帏,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

绕是有了猜测,踏进院子,看清眼前的一切后,子凰的脚步还是顿住了,连带着心也狠狠的往下滞了滞。

大哥的床榻被移到了院子中,临时支起的亭子轻纱垂落,只在顶上留了空隙,任由阳光倾洒。清风掀了帷幔,大哥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缝隙里露出的容颜不再苍白,虽然还是消瘦,却不再是可怖的骷髅模样。

子凰自是猜到了。

言淮看着自己这个从小冷静自持偶有骄纵的儿子脸上少有的迷茫,并没有二儿子的顾虑,淡淡道:“子皓,告诉你弟弟,好让他知道,他言子凰,我们言家,欠了别人什么。”

子皓无奈,叹了口气:“这血是昨晚夜间,他背着所有人准备的,他说他知道中原的人讲究都多,若是知道他的法子,不管是不是他自愿,怕都是要瞻前顾后,误了时机,倒不若他提前准备了。他说反正血已经有了,若是不用也是白白浪费。他的血有什么功效,想来是告诉过你的。这阵法……这阵法……是……是……”

子凰神色变幻莫名,做哥哥的到底不忍再说下去。

黎渊!你到底做了什么!

子皓看着弟弟自进了院子后就一言不发,想着他大约是猜出了这所谓阵法的缘由,想起方才黎渊的模样,不由也是心惊,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这些话,子凰确实说过,当着黎渊的面,毫不避讳的说过……当时黎渊是怎样的神情?伤心吗?好像并没有,只是一如既往的笑,好像自己的薄情冷漠他都早已习以为常。

可是,一个人怎么能对着另一个人的刻薄,习以为常呢?……

空气中弥漫的甜香,正是黎渊鲜血的味道!

“言哥哥不知道,我自小尝百草,这血也不大一样,没什么腥味儿,都是药草气息,这水怪眼盲心瞎的,鼻子却灵,这世间的精怪一旦年岁久了,都爱灵草……”

一切似乎很好,除了院子里那些原本生气勃勃的植物,在一夕之间或枯萎,或萧条,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升机;除了围着床帏那些不成型却又明显是阵法的血色图样;除了悬浮在空中那盅盛满了鲜血的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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