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歌之凤求凰

子凰坦然道：“就是我二哥说的那样，对于五色婴莲的功效，对世家的人和对立足的人来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效果。我之所以笃信那药草的威力，不过是因为当初在我大哥出事儿的时候，是黎渊不畏艰险帮着我寻着了这药。言家以身试法，替沈大哥哥趟了这雷。”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若有似无的瞟向石头，言下之意仿佛他就是黎渊。旁人倒还不觉，只有陈佑安特别注意，情不自禁的跟着多看了几眼。黎渊在众人面前没有露过脸，石头又与他长得相似，几眼看下来，两张脸竟是莫名的重合了起来。陈佑安断定，这必然就是黎渊。正是在陈家时蚩尤刀以身相护的对象。

沈慎听的恍惚，静默了片刻才算理出头绪：“难怪当初子轩的病突然有了起色，原来竟是为了这？所以，我们季承原来真是能得救的？”

“你们也知道，我这人脾气固忸，若是寻常来找我，必然达不到目的，况且兴师问罪不带人来似乎也不合适，所以，我想你们定然是带了子弟来的，就跟当年围剿黎族一样。”

“可惜，景云不是黎族，便是你们用了当年对付黎族同样的法子，对我们来说大约也不会奏效。”

“不过既然你们来了，自然也不能让你们千里迢迢白跑一趟，黎族和中原这几年的恩怨，也是时候有个了结了。”

子凰：“沈宗主知道，沈大哥哥出事前，曾有好几次与我一块儿游历，包括比灵夜猎，几次遇险，想来沈宗主也是知道的。不知沈大哥哥有没有提过一桩事。”

沈慎：“什么事？”

子凰：“笛声，是黎族的雅颂。”

沈慎皱了皱眉，细细的想了想：“没有说笛声，只说是那些攻击的人都是被操纵的。”

子凰道：“那个时候，我们都知道那是雅颂，但沈大哥哥怕牵连人更怀疑黎族，故意引去了雅颂这个细节。但是他担心太过，似乎忘了一个细节。在敌人攻击过来时，所有的目标其实都是冲着黎渊而去的。我与他不过是被牵连罢了。”

莫燕西听的云里雾里，到了此刻总算是抓住了几分头绪：“不对啊，如果说那些人是黎族派过来的，那么黎渊就是黎族少主啊，怎么好好儿的，他们要杀自己的少主呢？”

话音才落，言家会客的大厅外面忽然炸出了一层清白灵光，竟是从外面将整个屋子关进了光牢之内。

言子凰笑的和煦:“还请诸位不要惊慌，为了这过程没人打扰，少不得要委屈各位了。”

子皓摇了摇扇子笑道：“所以说嘛，陈宗主到底年幼些，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做对症下药，宗主难道不知吗？比方说，同一种药，对不同的人效力自然是不同的。不知道没关系，虚心总是好的，你言三哥哥等会儿会跟你细说，你有什么不懂的，听完了一块儿问好吗？毕竟，打断别人说话总是不太礼貌的。”

沈慎算是听出来了，这遭言家的发作主要就是针对了陈家去的，联想着之前陈佑安串掇着自己去言家兴师问罪的模样，心里忽然有了几分了然，当下也更不着急了。毕竟在陈启琛出事前，陈念念那番说辞可是直直的把矛头指向了陈家。

“五色婴莲的事儿我当时就说过，沈宗主当时也在场，若是细细回想，想来也能记起一二。”

子凰将在场的人一一过目，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泫然欲泣的陈佑安身上，缓缓开口:“你们既然来了，那么目的不过两个，一个是为了将你们口中的余孽清除，一个是真心想找法子帮中蛊的陈家人解蛊。”

沈慎眉眼一跳，倒也心定，毕竟子凰再是庇护黎族，也不敢将在场所有人一一击杀。设这光牢，想来不过是想屏蔽一切外在杂音。当下也没有过多惊惧，毕竟，大哥和季承的死一直是沈家心里一根锐利的刺，一日不拔除就一日得不到安稳。

莫家自然更是不惧了，两家本是姻亲，言家总不会丧心病狂到连着本家一起杀吧。

一语既出，就是承认了所谓的黎渊复活一说，却又其说。

沈慎似乎真的认真回想了一番，围剿黎族那日，子凰挡在黎渊面前以身相护时，好像确实说过那么一段话，当下也不迟疑，点了点头。

“沈宗主知道，在沈家哥哥出事以前，我与他关系颇佳，其实不止是我，连带着黎渊与沈哥哥也是私交颇笃。复活黎渊那株药草，原是我们为了沈家哥哥特意上雪山采摘的。可是，在山上我们遇到了幻境，比预计的还晚回了一日，待我拿着药赶到沈家，沈家哥哥已经病发离世了。”

陈佑安坐不住：“言三哥哥，你不觉得矛盾吗？既然你能复活黎渊，那你定然也是有法子救沈家大哥哥的不是吗？”

对于众人的反应，子凰也不意外，只是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缓缓道:“当时围剿黎族的人中，除了沈宗主外，另两位家主因为年幼想来是并不在场的。”

“世人都说，黎渊身受巨创后，最后是由我拼着一死与他同归于尽，最后双双殒身。其实不然，黎渊在我动手之前就已经彻底死了。之后诸位所见的，不过是我想让你们看见的情景。为的就是将黎渊的身体带走。”

子凰点头：“世事无常，既然没有救到人，这一程先撇开不说。另一桩，围剿那天，黎渊想杀陈老宗主的时候，沈老宗主忽然以身相替，对此，难道沈家就从来没有过疑问吗？”

沈慎眉眼一颤，疑问自然是有的，大哥虽极重情谊，但弃了佩剑，舍身相护的事儿，实在不像是大哥的作风。

陈佑安没料到，言家关门造势后，言子凰做出的竟是这一番决策，将过往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子凰自然看懂了他的意思，不由微微一笑：“我既说了要开诚布公，那么为表诚意，自然是要从自己开始了。”

所以，光牢一起，除了陈佑安惊觉中计心内不安外，余者各司其职，淡定的品茗，只等着子凰接着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