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歌之凤求凰

待得两人气息紊乱，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在他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依依不舍的分开。

黎渊道：“话说的好听，什么本就不准备瞒我，我且问你，若不是今儿出了这意外昏倒了，你准备瞒我到几时？”

子凰奇道：“听你这语气，你倒不怪我瞒你？”

要说这花草，自古相传就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说法，说的正是他养灵聚气，滋养肉身的功效。这原本是没有错的，但天道伦常，自然不会任由一株花草破了规律。有舍才有得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子凰硬要逆天而行，靠着那一丝丝残留在血液里的不甘生气，去滋养出一个完整的黎渊，这其中该付出怎样的代价也是可想而知。

能保留那仅剩的一丝灵识，靠的不过是蚩尤刀罢了。

黎渊：“世家那么些人，怎么偏生是你要去担这责？”

子凰道：“因为我离你最近，因为我最早看见这其中危机。因为我这半空的身躯最适合容纳这灵珠子。九黎自有自己的优势，可是你们功法相近，彼此折磨起来耗时费力。否则当初九黎的人找上黎族的时候何须借陈家的手？”

“如今我们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能控兽，他们擅种蛊，而我偏好控灵。就像五行相生相克一般，好的结合才能相辅相成，达到最好的结果。”

黎渊听他说的有理，但是却果断摇头：“不成。”

子凰不解：“为何？”

黎渊道：“黎族家训死者不及生者大。我虽是心急报仇，但绝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要危及到你的生命安全，这仇我宁愿不报。”

子凰好奇：“死者不及生者大？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家训？”

“咳咳。”黎渊有一瞬间的尴尬：“你细究这个干嘛。重点是，你不能拿自我牺牲当作报仇的途径。报仇可以缓一缓，你这法子就是不行。”

子凰笑：“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会寻死的人吗？这珠子我敢用，自然是有法子活下来的。”

黎渊不信：“你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怎么连以命换命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

说罢，又不知该喜该忧：“我不管，你明天就给二哥哥传信，让他来接你走。”

子凰听着耳熟：“这话是不是我曾经对你说过？”

黎渊苦笑：“是啊两三天前，你还在嫌我拖后腿呢。”略顿了顿似乎有些迷惑：“按说这灵珠子不是填补了你身体的灵识吗？为何宁叔叔还是说你会和那涂山狐狸一样？”

子凰笑：“我自然不会和那狐狸一样。他是用了全副灵识去养的狐狸，我却不是，加上那鱼骨飞刀里残存的灵识，虽是体弱些，到底不至于立马死了。更何况，又有了那狐狸一心一意找来的涂山秘宝灵珠子。不过是融合时痛苦些。那至于就要死了？”

黎渊皱眉：“是吗？那……”

子凰眨了眨眼，示意他安静：“等晚些时候宁叔叔大约会将要送来，明儿一早，我们便辞行吧。”

用同样的法子养出石头的涂山闵便是先他一步遭到了反噬，到最后不得不躲在百濮之地，靠着龙骨上残存的灵识，苟延残喘。

想那涂山闵尚且还是九尾狐之后，天生地养的灵识源远流长，却还是躲不过那命运的反转一击，更何况子凰这样的一介凡人呢。

子凰看着黎渊要哭不哭的脸有些好笑：“我不过是有些疼罢了，宁叔叔不是已经去熬药了吗？你做什么要这个表情？是我马上要死了吗？”

这是今晚他第二次说这话，黎渊越听越是扎心，全心全意只想堵了他的嘴。

这时日显而易见说的是子凰可活的岁月。

黎宁在两个晚辈的注视下，将有关五色婴莲的事情，一一道来。

本就是一命换一命的事儿，偏他偷的了这五年的光阴，也不知将来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痛苦的结局。

黎渊脸色苍青，他从没有想过，黎渊用的竟是这样一命换一命的法子。从前子凰总是说自己的命一半归他，一半归刀，还有夹缝中的一丝丝，要归给那黑猫。

操之过急不过四个字，却像是针一般密密的扎在了黎渊心里。

黎渊急了，一把抓住黎宁的手：“宁叔叔，我知道你极通药草，你看，你看有没有法子能……能……”

黎宁也是心疼：“我虽略通医术，可毕竟不是巫医，所能做的不过是缓解小言的疼痛罢了，归根结底还是要他少动用些灵力。也许假以时日，那灵珠子能被他完全消化也说不一定。当务之急，最重要的还是静养。”

他看了看子凰的神色，心知这也是个不听劝的，当下也不多说，只道了一声我去抓药，便把这静谧的空间还给了他们。

黎渊哽了一哽，强压了情绪：“那灵珠子呢？灵珠子又有什么损伤？”

黎宁又叹了一口气，今天晚上的叹息，比他这几日加起来都要多得多：“那原本是个好东西，也是调理五行的，可小言内里虚弱不堪，原本金丹的空虚又太过，若是假以时日好好调理吸收，本也是无碍的，可偏偏……操之过急了。”

黎渊苦笑：“怪你什么？怪你散了满身修为救我？还是怪你为了帮我报仇慌不择路乱用灵药？”他原先说的是狗急跳墙，但眼前这个清雅俊秀的公子实在与那满身绒毛的小畜生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子凰看他这样苦恼，觉着好笑：“我也不只是为了你，还有求远，还有旁人。你看看陈家满门上下的下场，堂堂世家面对这幕后之人竟是没有一丝丝反击之力，这样霸道凶残，怎能不叫人心惊。我自是可以慢慢修养，但那些人可不会等我这么久。今儿是陈家，搞不好下一个就是言家，我不能冒这样的险。”

子凰本是金贵公子，若不是为了自己何至于散去一身精纯修为。得了灵珠子，本也是好事，可偏偏又是为了自己。操之过急，他那样慵懒清雅的人，平素行事有条不紊，何时有过半分急躁，若不是为了自己，为了黎族。他何至于逼迫自己到此。

偏生黎宁还没说完：“两两相加，若是不得了其法，继续恣意妄为，短则数月，长则数年。”

却不想，那从头到尾不过是他的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