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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太傅三观不合

第20章 坦言

往后的岁月那么漫长,我不想自己全副武装。

我领着程晏来到尚墨轩,张子安已经到了。

其实他最近来的都很早,我还记得程晏小的时候,张子安有一阵子专门早到,为的就是抓这个小祖宗迟到——我还说过他用心险恶。

“书书——太傅让我问问你,是不是头又疼啦?”小孩子一脸天真。

我抱着程晏,小太子的话提醒了我,我想张子安还不知道我的事情呢。

我愣愣的,程晏便有些着急,小孩子扭过身来看我。

程晏埋头苦记,便没了听我们说话的心思。

我和张子安向外面走了几步,我停下来时他转身垂眸看我。

他的眼睛很好看,眉眼弧度弯的温柔。

他说:“早间的时候还问过你,看你生龙活虎的样子觉得无恙。没想到只过了一小会儿功夫,你人便不见了,还是我问看守的小厮,才知道你回去了。”首发 www..

我没有说话,又听他问:“头还痛?那怎么还早早出来吹风?”

其实忽略张子安平日里的严词厉色的样子,他的话中是有关心的成分在的。

我鼻子有些发酸。

我不知道他接下来的反应,但是我还要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先问他两个问题。www.lawace.cn 盘古小说网

我问他:“张子安,前阵子我摔破了头,你为什么不送伤药,偏偏只送了糕点?”

我瞧着张子安,他没料到我会问他这个,一时有些愣怔,片刻后他轻轻一笑。

“那时知道你头伤到了,已经隔了一天多,东西要到你手上,还要辗转一天。”

他有些乐呵:“难不成宫中没有伤药或者是——书书专等着我去救急吗?”

放在平日,张子安要是解释时还不忘嘲讽我,我肯定在他刚笑的时候拳头就挥上去了——顶多事后认怂。

但我还有另一个问题。

翠枳虽说让我往事莫想莫提,但是我还是忍不住。

我问:“张子安,你原来是有一门婚事的,对不对?”

这才是在此之前最想问的。

张子安看着我,没有说话。

他的眼睛清清冽冽的,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眸光闪烁,似有流光。

……他要是说一句“不是”,我肯定转身就走!

并且以后都叫他“大骗子”!

我盯着张子安,与他对视。

他说“是”。

我明明早早的知道结果,可是我仍然忍不住难过。

我说:“你们这些在宫外的人真好,连婚姻大事都不用自己操心,父母都安排好了。”

张子安要开口解释,我知道他是想说那名小姐已经去了,便不想让他再说。

人家没必要因为我这点事情在逝世之后还遭我们谈论。

我抬头看着张子安,天光明媚,他在我逆光的视线里。

真是好看啊。我想到。

“张子安,我是罪臣之女。”

说出口的时候,我发觉我自己连自己的嘴唇都控制不住,倒不是在抖,反而是觉得自己嘴巴已经失去了知觉。

若不是这句话在我心中反复了很多遍,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张子安看着我没有说话。

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说:“今早离去不是因为我的头痛,而是我奉娘娘的命送于美人上路,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但是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我瞧着张子安,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镇定自若,如果他惊讶地问我怎么回事,我还能故作厌烦的让他不要打断——我想了好久,才想出这样掩耳盗铃的办法。

但是他没有。

太傅大人不配合我演戏。

那我就只能自己说。

我便娘娘对我说的,要我做的,和与于冉的对话全部都说了出来。

听到我夺了于冉的杯盏,张子安倒是笑了。

叙事已近尾声,张子安何等聪明,肯定已经顺清了来龙去脉。

他此刻还有心思笑?!

我押着火气:“张子安,为什么你听到于冉没有喝毒酒就笑了?你不会对她有什么情谊吧?难怪她当时见了你还说觉得你面熟!看来你俩早就郎情妾意了!”

我那么悲惨的身世,抵不过她于冉幸而脱困?

张子安无可难何,他摸了摸我的头。

他叹了一口气,垂眸看我时带了些纵容。

他说:“书书怎么会那么想?我只是在笑我的书书果然是个善良的小姑娘罢了。”

“什么你的?”我瞪眼看他,“现在我是罪臣之女,以后跟不跟你在一起还说不定呢?还有我已经快二十了,别叫我小姑娘!你出宫看看那些十五及芨的,那才是花容月貌,你这么叫我我听得闹心!”

张子安笑了一下,他说我何曾看过别的女子了?

我想到他那早逝未过门的娘子,觉得不能再提人家,便没有回答。

张子安兀自笑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声音变止住了。

我事情说开,便觉得心中坦荡了许多。站的太久觉得累,正好坐到了石阶上。

我抬头看张子安,发现他脸色不怎么好。

我问张子安怎么了。

张子安不笑的时候,眉目很英气,嘴唇抿着,整个面容看上去便很冷厉,与他笑起来给人的感觉是不同的。

他盯着我,缓缓问道:“书书,眼下你说出自己的身世,是因为想对我坦诚相待,觉得这件事情不重要,还是——觉得你与我在不在一起不重要呢?!”

……我想拍死这个龟孙!!

我怒道:“张子安你说什么梦话?我只不过不想拖累你罢了?!你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说吧,你是不是觉得我没那么喜欢你?!”

张子安因我气势汹汹的问话慌了神,他想了想,慢慢道:“我不是……书书,你为什么会以为会拖累到我?我想不明白啊!”

……这个人是文官嘛?文官不应该是生性多疑远虑近忧成天在脑中过一遍嘛?

张子安这个大傻子想不明白?!

我无可奈何,将我想象中拖累他的那副画面讲给他听。

张子安听后不可置信,忍不住气笑了。

“你觉得我会受制于人吗?”他看着我,嘴角勾起来,很不在乎。

我忽然想起来,他是才情绝代的张子安啊。

是陛下的近臣,乃至委以社稷的张子安啊!

谁能有那个胆量同他一较高下呢?他明明有那样的能力,干嘛还要瞻前顾后?

我笑了笑,我觉得自己有些蠢。

“好了,不跟你聊了,我去看看太子。”张子安拉我起来,有些责备,“石阶上凉,你若是想睡,里面空桌多的是。”

我看着张子安,很乐呵。

我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和他现在这样挺好的,干嘛要早早的就担忧还没发生的事情呢?

日子照常过着,我依旧陪在程晏身边,和他一起听张子安教书,他教的东西慢慢深了起来,好在程晏小孩子好骗,没有发现。

娘娘的身体依然不好,自她染了风寒病倒后便再没好起,断断续续总要喝药。但翠枳私下常跟我说:娘娘今日又不肯喝药,不喝药怎么好呢?

我没告诉翠枳,娘娘告诉我她的底子差了,已经养不回来了。但是我想翠枳已经感觉到了,但是她仍然抱有希望,我没有办法,只好不在言语上再令她心伤。

翠枳偶尔会扶着娘娘走出玉禾殿,到御花园中看看风景。有一次撞见了陛下,那时陛下正巧要去书房议事,两人还隔着碎石小路笑着点了一下头。

娘娘对陛下服软,陛下却没有也同娘娘一般。但是过节日的时候,陛下也会到玉禾殿,同娘娘商量些宫中的事宜,其间也会说两三句往事。

我有时在想:若是娘娘和陛下一直这样,时日一长两个人真能像寻常夫妻一样。

翠枳以前听了还会点头,但之后我跟她提了两次,她只是叹气,看起来很悲伤。

我便也不说了。

程平到了念书的年纪,陛下指了另一位文官教他念书,同程晏不在一处学习。不过程平仍然喜欢找程晏玩,见了面总是“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叫他。

有那么一次,于冉来娘娘殿里请安,掉了一支翠玉簪,我去了于冉宫中送还给她,送完了就走了,她果真没再提那些陈年旧事。

我以为这样安稳平静的日子还可以过得再长久一点,但是心中虽然这样期盼,却明白它倒底是有个头的。

翠枳和我一直心中防备忐忑,但也无可奈何。

是以娘娘病情加重的这一天,翠枳和我竟然都没有显得太慌张。

“我给书书吹一吹!书书很快就不疼啦!”

小孩子嘟着嘴巴轻轻吹着我的脑袋,他哪里记得我伤在哪里,一通乱吹,还用小肥手摸着。

那是我的生身父母,我知道他们是谁,若是要一辈子说不知道,实在是杀我的心。

我是一个胆小的人。

我都可以想象的出来他们会说什么:太傅大人清风明月,可是内室却是罪臣之女,想来与先前的余孽也是有关联的!陛下,这种人的话您不可轻易听信!

当日午时我没有去接程晏,而是让小宫女接他回了玉禾殿。

我便笑了,我想程晏果真是可爱啊。

那是我以前经常对他做的动作。

这样稳定的现状不好吗?干嘛要去打破它呢?你们两个的差距本就那么大,但彼时你和他也算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即使是别人也说不了什么。要是张子安知道了你的身世,他会怎么看你呢?他会待你如初嘛?

光是想想,我便不堪忍受。

若真是这样,我岂不是毁了他的坦坦正道,让他在同僚与陛下面前难以做人?!

可是不说的话,我不安心甚至不甘心。

我想,我还是告诉张子安吧。

其实我的心中,有一个声音隐约告诉我:让张子安知道这件事情干嘛呢?你本来就是一个小宫女,张子安喜欢你愿意娶你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你不用在宫中蹉跎一生,也不会出宫后随便找个人嫁了。他是太傅,未来天子的老师,跟着他你真是太有前途了!

张子安让程晏摘抄书卷。

小太子苦不堪言,因为抄书是简单的事情,但是张子安每次都在他抄书过后提问,为的就是防止他过眼就忘。

别傻了,罪臣之女有什么好名声啊?他一个仕途光明,前路大好的人,干嘛心甘情愿被我拖累?

我的脑中出现了一幅画面:朝堂之上,张子安说出不同的意见,他还没有陈述完毕,便有别的臣子站出来,指着他嗤笑。

我搂紧程晏,我说奴婢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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