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调头

这么说吧，仙界的第一品朝阳期，完全可以吊打下界的第二品幽谷期，这就是差距，不服不行。

再看清盈身上散发出来的五彩毫光，可以肯定她是第三品逍遥期无疑了，如果到了下界，以她法力，横推千里，扫荡六合，完全可以做个一方女王，受万民景仰了。

这时，清盈开口道：“你在《大道纲目》里说的‘体用一源’，似乎暗合神化期的‘天人合一’之境。我不得其门而入，请师弟指点我一下，如果做到‘体用一源’？”

这是清盈对向天歌说的第一句话。

当时向天歌坐在偏殿里，百无聊赖。虽然上贡的使节团队伍里有几个熟人，尤其是周恒也在里面，一路上和他说说笑笑，可是一到了仙界，他就紧跟在太子周悦的屁股后面，寸步不离。

眼前的这位小仙女，扑闪着迷人的大眼睛，更让人瞩目的是她的鼻子，有点俏，让人热不住想拿手指刮一下；发髻里插着洁白的仙花，青丝垂腰，身材婀娜，羽衣飘飘，尽显灵动。

大道渺渺，无形无味，既远既近……就看你的悟性了，悟性到了，它就像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是我的脑袋一根筋了……”

清盈吐了一下舌头，随即又运法起来，顿时，就连向天歌这个没有丝毫根基的人，都感到一股浓浓的大道之力，向她的身上聚来！

向天歌目瞪口呆：“你是如何做到的？！”

这简直又是一个白痴问题了，你问一个天才，你是如何做到的，天才说，很简单啊，我动动手就做到了。

看来，清盈就是一个天才型的人物。

可是不久，听到大殿里一阵轰动，有人高声喝道：“大胆！谁在盗取圣地灵力！？”

清盈吓得赶紧收住，耸了耸肩，悄悄的走到门前，向大殿里瞄了几眼。

演礼虽然中断了一会，并未引起太大的骚乱，一群卫士迅速出动，正在四处寻找那盗取灵力之人。

清盈拉住向天歌的手，笑道：“我们赶紧逃吧，别被抓住了。”说完，抄小道向殿外跑去。

跑了两步，向天歌心想，又不是我干的，我逃个啥……可是他的手被清盈紧紧攥着，根本停不下来。

到了走廊尽头，清盈跃身跳上窗台，把向天歌的身体撞在了墙壁上，眉头一皱，埋怨道：“你真的啥都不会啊？”

向天歌生气了，揉着疼痛的膝盖，怒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

“对不起对不起！”

清盈捏了捏向天歌的脸蛋，安慰道：“姐姐错了，不该抱怨你。”然后朝向殿外，嘴里发出一丝低不可闻的声音，再把向天歌拉上来。

“其实，我不用逃的。”向天歌说。

“他们抓住了你，你会不会把我出卖了？”

清盈笑着问道：“你是一个老实人，会把我说出来的，对吧？没事，你跟着我，姐姐带你飞！”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呼呼之声，也不容向天歌看清，清盈就伸出胳膊夹着他，纵身飞到了窗外。

御天殿外，白云缭绕，只要藏身云中，那就太好逃了。

又是呼的一声，一只巨大的仙鹤，从他们下方升过来，双翅足足有十五六米之长。

清盈带着向天歌落在仙鹤背上，然后命令仙鹤飞进云丛。

……^

大殿内，演礼继续。

大周太子周悦，一件一件的呈上贡品。

御天宗的掌门弘光仙师，坐在正中间的玉椅之上，众弟子分列两旁。

其下，是丽天宗的坐席，坐着代师出席的大师姐玉盈，身后是众师妹。

再往下，是仙界的一众仙家。

人群中的周恒打量了一圈，凑近流谦的耳边，低声道：“向天歌不见了。”

流谦不动神色：“他和我说过，去偏殿休息了。”

周恒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

清盈二人乘着仙鹤，一直向西飞行。

过了一会，离御天殿远了，清盈拍拍仙鹤的肩膀，对向天歌说：“它是我的小伙伴，叫小白，你和它打个招呼吧。”

“小白你好。”向天歌立刻打招呼，不过，没敢去拍仙鹤的肩膀。

穿过了云层，下方是一片红红绿绿的，向天歌问道：“你那里是什么？”

清盈眼珠一转，笑道：“那是我们丽天宗的仙果园，我带你吃果子去，也算是报答你今天的指点之恩。”

向天歌摆摆手：“这不算什么，是你自己悟出来的。”

“你好麻烦啊，一点不爽快……”

清盈发脾气了，扭过头去。

向天歌心中不快，这什么女人啊，好也是你，不好也是你……再说，我一个凡人跟着她瞎跑什么，出了事怎么办？

待到飞近了那片果园，清盈对白鹤说：“小白，你不用等我了，自己回家吧。”

白鹤鸣叫一声，表示知道了。

清盈面带微笑，对着向天歌，看他的脸色不喜，便说：“怎么，还在生气？你一个大男子汉的，竟然是小气鬼！哼……”

向天歌无语了，我怎么了你……

清盈又拉着向天歌的手，带着他离开白鹤，飞向果园。

二人刚一落地，就从一棵大树后面转出来一位老者，拄着桃木杖，看不出年龄大小，应该是很老很老了，老到快要返童了。

清盈朝着老者招手，喊道：“桃爷爷，我来看您啦！”

桃爷爷笑道：“今天是御天殿演礼的日子，你怎么不去观礼，反而跑到这里来了？”

唉，清盈叹着气，走到桃爷爷身边撒娇：“御天殿天天有下界的人来上贡，今天是张家，明天是李家，看都看烦了！哪有来这儿，和您聊天有意思！”

桃爷爷呵呵一笑，拿手一指向天歌：“这小伙子是谁？”

清盈道：“他啊，可厉害了，我给您介绍……”随后将在偏殿里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听得桃爷爷连连点头，看向天歌的眼神里充满了赞叹。

清盈又重复道：“桃爷爷，您说他厉不厉害？”

“嗯，”桃爷爷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小伙子，你将来大有可为啊。”

向天歌微微一笑，没有反驳，只是在心说：为什么一定要大有可为，做一个小老百姓不好吗？等流谦师父平定了这场风波，我还是要去做点小生意。

这时，清盈又向桃爷爷撒娇道：“爷爷，您看他帮了我这么大的一个忙，我是不是要好好感谢感谢他？”

“是该要感谢……嗯？”

桃爷爷猜透了清盈的鬼主意，拿手杖刮了一下她的脸，佯怒道：“你这是想又要摘仙果？不行不行！”说着，扭身就走。

清盈赶紧拦住他，也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爷爷，您要是这样，我可就要哭了，呜呜呜……”

“唉……”

桃爷爷好像被点中了死穴，无可奈何：“别说我没有告诉你，这园子里的果子都是有数的，每一棵树上有几根杈，每一根杈上有几个果子，都记在御天殿的本本上！你们想偷吃，这绝不可能！”

“爷爷，您好无情，呜呜呜……”

清盈大哭起来，看得向天歌非常不好意思，心说：不给吃，咱就走呗，你何必来这一出，还装哭起来了……哎哟，不对，这丫头是在真的哭！

急得桃爷爷手忙脚乱，小脚快要跳起来，围着清盈团团转，安慰道：“你别哭啊，爷爷给你想办法，快打住！”

清盈抹着眼泪，道：“不给我们吃，我就打不住，呜呜呜……”

“你真是急死我了，我给你们果子吃，行了吧？别哭啦！”桃爷爷说完，也生气了，而且不小，把手杖都扔了。

嘻嘻，清盈破涕而笑，去给桃爷爷捡起手杖，高兴的摇起来。

啪嗒！

一棵肥大熟透的鲜红果子，被手杖打落在地。

“哎哟，对不起！”清盈赶紧去捡起来，笑嘻嘻的，“这可不能浪费了！”

哼，你那点小心思，我已然看透了……桃爷爷气得扭过头去，自言自语：“果子，不会结在不能承受重量的枝头上，所以，落果，是常有的事……”

啪嗒！

“哎哟，对不起，我又一不小心了！”清盈贼计得逞，笑得阳光灿烂。

向天歌算是彻底服了，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刁蛮的女子！

不对，这里是天上！

她的年龄，看起来大概只有十五六岁，却显出成熟的大家之气。

向天歌朝清盈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丽天宗，在远古时期，和御天宗算是同门，其弟子修练这个并不奇怪。

而且《品物经》流传甚广，仙界的众多仙家也修这个；甚至也流传到了下界，可是因为下界灵气不及仙界，只能修到第三品的逍遥期，即使同样是逍遥期，从法力上来讲，和仙界差了一品级。所以，在下界，它又叫做《逍遥经》。

至于吗？这哪跟哪……向天歌正色道：“我是一个老实人，不会骗人。”

“你就是向天歌师弟吗？”

清盈激动的握着小手，坐在向天歌的身边，笑着说：“我叫清盈，是丽天宗的弟子……哦，对了，我俗姓王，叫王清盈。别看我年龄小，其实我比你大啊。”

向天歌拱拱手：“王师姐，幸会幸会。”

清盈拿小手轻打了向天歌一下，接着说：“我想向流谦师父请教，可是他被一群长老围着，我走不进去，所以过来找你了。你能指点我一下吗？”

清盈不管，立刻起身站在向天歌的面前，展动双臂，练起了仙术，同时说道：“请向师弟多多指点。”

看着清盈的运气、走脉，向天歌记起了这是御天宗《品物经》的仙术。

其实，御天宗的《品物经》，依照修炼层次，大致分为五品：朝阳，幽谷，逍遥，神化，无疆。

原来是一位求知欲很强的小姑娘，不，小仙女师姐……向天歌回道：“其实那本书主要是流谦师父的意思，我干的活就是抄抄写写。”

“哎呀，你别谦虚！”

向天歌撇撇嘴，心说：你问我如果做到“体用一源”，就好像问我如果做到“天人合一”？……唉，不对！

一道灵光闪现，向天歌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上下翻飞的白鹤，思索道：“这世间的万物，本来就是‘体用一源’的，你问如何做到‘体用一源’，就如同问‘我怎么成为我’，简直就是多余……”

我的妈呀……向天歌瞪大了眼，心说你可找对人了，赶紧摇摇头，解释道：“我不是修道人，连这身衣服都是借来的，我来仙界……就是看看热闹。”

这会轮到清盈吃惊了，双目圆睁，嘟着小嘴：“你骗我……你是不是讨厌我？”

清盈的脸倏地红了，抓住向天歌的胳膊摇了摇，说：“其实，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对了，我过来找你，就是想向问你：那个《大道纲目》是你编的？我看那上面写着‘主编人云中观流谦，编校人向天歌’，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