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过往食单

“你们俩闲的蛋疼啊？人家佾然不怕爬的高，摔得狠，你们又瞎操哪门子的心啊！嘿嘿，是不是啊，吖仔？小孙，没事过来帮着切点甘笋花和姜花来，我觉着你那小鸟和祥云图案切得不错，但还是缺练！”砧板刘哥的突然发声，寔令佾然始料未及。而那看似批评，实则肯定的态度，且其颇为温和的话里有话，及笑问里，分明暗有所指，好似藏了一把刀。

佾然猛然察觉到，这一唱一和之间充满默契，并且趁着老郑和老黄一个有事，一个休息，皆不在现场。恐并非什么巧合，或是早有预谋，那自是给他上课外加打预防针，一个都不能少。而他被这等哩格儿楞打了个措手不及，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时间，佾然顿感孤立无援，一口气憋在胸中，起伏不定，心想若是马峰和胖子在就好了。而灶台上正炒菜的老萨竟置若罔闻，兀自翻锅，惟有砧板上的斯巴达冲他挤咕眼儿，也不知道是明哲保身，还是暗中声援。

恰在此时，同为打荷的胡杰刚从烧煲仔的灶具上拿了个烧热的小号煲，又盛了仓健刚做好的“荔芋油鸭煲”端上档口，叫服务员传菜。他听闻了这场欢乐“三扣一”，便助阵般悄悄凑到佾然一侧压低声音，以其惯用的下三路语境，损道：“这帮孙子八成是又到了每月的那几天了，甭理他们丫的！”

“胡来，你瞎嘀咕什么呢？”不想，孙泽耳朵尖，立马又乘胜将矛头指向了他。“跟你说过多少回了，那煲仔的盖儿别那么早从打荷台里拿出来，那里边既加热又保温，不知道吗？你非得提前放在烧煲仔的火边上，烤得那么烫，你是有带手布用，那待会还不把人家服务员的手给烫成凤爪啊！”

“可惜擦出火星子也是白搭，根本没人给他机会啊。哈哈……”

而仓健也没令他失望，积极响应，故作仰天长笑状，仿佛之所以不出言教训，只是因为盟友已道出了其心中所想。

其实，他说的一点都没错，极具建设性。不过，于此情此景之下，却让佾然和胡杰都听着相当逆耳不爽。

“噢，您还知道怜香惜玉啦？那昨晚上你哆拉哆嗦的递菜，弄得跟帕金森似的，害得人家小美不小心摔了一盘黄埔炒蛋，还被老郑给骂哭了，怎么也没见你站出来主动澄清扛雷啊！这会儿你倒虚头巴脑的玩上体贴了，好意思吗？”胡杰也不干了，抓住孙泽的短儿，直戳其软肋。

“还怎么啦？蹲着拉！”胡杰睖瞪了他一眼，反讥道。

“嘿，还没完了是不是？刘哥，你看这两人？”孙泽不堪夹击，转而求助。

“你们俩没活儿了？在这扯淡！告儿你们啊，即使老郑老黄不在，一样能给你们记过！”或许是被一场混战的持续升温，且渐偏离了轨迹，弄得有些心烦意乱，遂刘哥翻脸比翻书快，扭头将脸一绷，明显偏袒，且义正辞严地说......

“是跟您没关系啊，那您玩的多混呀！哼，您倒是巴不得直接发生关系呢。那见天见您倚着档口上赶着跟人家女服务生起腻套磁的，也没见着谁愿意投怀送抱啊！唉，您嘞不是蓄意报复吧？”见状，佾然重整旗鼓发起了反击，由于心太急，难免言语上跟着剑走偏锋，借题发挥。

“……怎么啦？怎么啦！那厨师和服务员搞对象是天经地义，看不惯甭看啊！”孙泽避重就轻，毅然玩起了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管得着吗！”孙泽也斜着眼硬生回了一句。

“嗨，老胡，咱管人家怎么啦呢，爱怎么啦怎么啦！人家恨不得擦枪走个火呢。”佾然笑道。

“那他妈是她自己托盘没端稳，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呀！你少这血口喷人啊！”随即，孙泽的脸更长了，而且红一阵，青一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