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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戈培尔效应

第30章 Chapter Thirty

……”

狄安娜被指尖传来的疼痛惊醒,她将受伤的右手指放在嘴巴里含着,左手笨拙地继续翻着,不由自主的,她的动作有些颤抖。终于,她翻到了最后一篇日记。那是一篇没有写完的日记,笔迹与之前的印刷体不同,格外的潦草,也没有像之前一样规规矩矩地写在横线里,它们歪歪扭扭地占据了好几行,空白处满是墨水印子。

“我不相信死神就这样带走了他!我的安格罗德,我曾经用生命起誓去保护的安格罗德。我要把他从死神那里夺回来,我和罗伯特一定有办法能把他抢回来!

狄安娜不明白像米勒先生那样在魔法部游刃有余的人怎么会养出克里斯汀这样的女儿,情绪纤细而敏感。她和萝丝是多么的相像啊!又或者像他们这样的父亲就喜欢这样的女孩,像水晶一样透明但脆弱,需要小心保养与呵护。毕竟,易碎也是高贵与财富的另一种体现。而且,自有她这样杂草般的女孩在下面护着垫着。

狄安娜用魔杖点亮了她存放在这里的蜡烛,橘黄色的光暖暖地倾泻出来,在这片橘色中她深深吸了口气,从袍子里掏出母亲的日记本打开,随着她的动作,一个纯白的信封掉落出来。

那是她之前胡乱塞进来的恶作剧信封。

狄安娜控制不住得开始发抖,就仿佛沉浸在噩梦中一般,她给自己施了一个烘干咒,又加了一个,直到她的皮肤因为缺水而感到刺痛后,才如梦初醒地放下魔杖。

她依旧感到冷,冷得发抖,就好像她又回到了那个房间里,窗外是永远不会停止的大雪,连睡梦中都伴随着寒冬凌厉的风声。她抱紧了自己,沉浸在回忆里,感到荒唐而可笑。

那时候她多想弄清安德格鲁是谁啊,她的父亲总是用憎恨的目光望着自己,只有偶尔的时候,他会温柔地抚摸她的头,问她:“安德格鲁,你怎么不用在学校学到的魔咒呢?”

她那个时候多珍爱那样的抚摸啊。她一遍又一遍地问伊本,安德格鲁是谁?他也是父亲的孩子吗?但伊本不肯说,就像那个名字是个诅咒一般,他连提都不肯提。伊本只会告诉自己,母亲用生命保护了自己,她的爱永远伴随在她身边。

多可笑啊,她唯一信赖的伊本。连一个家养小精灵都能欺骗她,玩弄她。

她的人生就是一场黑暗中的旅途,她总是以为自己身上有光,就和那些她想去的目的地的人一样身上散发着光,到头来连那光也是捏造出来的幻象。

狄安娜发现她不能再像以往那样告诉自己,她会扛过去,她能办到,她值得更好的。

也许她并不值得。

狄安娜从暗道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连巡逻的级长们在这个时候都回去休息了,整个城堡安静的吓人,她甚至能听到走廊的蜡烛燃烧的声音,那种贪婪吞噬的声音。

她披着隐形衣游荡在城堡里,漫无目的地往上爬去。她暂时不想回到自己的宿舍,看着自己的室友们无忧无虑地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她们都有属于自己的避风港,她有什么呢?哦对了,她有霍格沃茨的保护罩,至少,她还能借此躲过一场暴风雨。

不知不觉中,楼梯到了尽头,她又回到了这个密道的起点——天文塔。楼梯尽头的走廊里银白色的月光水一般铺满了地面,在走廊另一边的窗户前,站了一个人影。

狄安娜屏住了呼吸,小心地走到那个人影旁边,在月光的照耀下,那个人的短发被笼罩在一股光晕中,显得有些神圣。

那是夏洛特·夏勒。

不知道是否是月色的关系,她的脸色看上去苍白极了。她以往那股支撑着她永远精力充沛的精气神不见了,于是她的弱小显得格外明显,仿佛轻轻一推,就会跌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她沉默地仰头望着月亮,双手合十,抱在胸前,像是在祈祷什么。一条细长的银色链子从她的脖子里显露出来,又消失在她的手心,那链子上挂的东西也许就安放在她手心。

她无声地念着什么,狄安娜只能看到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并且越来越慢,好像有什么人在阻止她继续张口,好像什么看不见的鬼怪在折磨着她那弱小的身体。

鬼使神差的,狄安娜轻轻脱下了隐形衣。

夏勒听到声音,停了下来,转过头来。她捏紧了手里的东西,怔怔地望着她。月光下她的眼睛黑得像是深邃的洞穴,里面关押着你能想象的最可怕的怪物。

狄安娜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躲在窗户的影子里,黑暗掩盖了她脸上的害怕。“夏勒?你在干什么?”她的喉咙干得连说话都带了丝疼痛。

“亨特,”夏勒垂下眼睛,在月光下她的表情清晰得犹如白昼之下,她的神色意外的温柔,像是在对自己的小妹妹说话,“你该回去了,再晚费尔奇就要出来了。”

“你……还好吗?”狄安娜捏紧了她的隐形衣,她抑制不住地有些发抖。

“走吧,披好你的隐形衣,赶快回去吧。”夏勒回头又看向月亮,“满月不是个好日子。”

“这是什么运气!”玛丽愤愤不平地把书往餐桌上一扔,“我们第一天来到霍格沃茨,暴雨!现在,第一次去霍格莫德,又是暴雨!我们是被暴雨诅咒了吗?”

她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在她头顶划过,然后是震耳欲聋的雷声,一旁的克里斯汀被吓得一抖。今天的礼堂的天气和外面一样是暴风雨。

“你们曼德拉草的叶子进展如何?”狄安娜压低了声音,在波特耳旁问道。

“我昨天晚上刷牙的时候不小心把它吐出来了。”波特小心翼翼地往嘴巴里塞面包,大概是害怕又把新放进去的叶子给吞下去。

“你们呢?”狄安娜看向剩下三个。布莱克恶狠狠地切下了一块烤肠,没有说话。卢平笑着摇摇头,佩迪格鲁激动地涨红了脸,刚要说什么,布莱克突然开口。

“彼得还有一天就要完成了。”

“所以他会是你们中最先完成的?”狄安娜挑了挑眉。

“没错!”波特与荣共焉地揽上佩迪格鲁的肩,“我挑选朋友的眼光独一无二!”

佩迪格鲁激动得快要哭了。

“你今天早上念咒语了吗?”狄安娜问道。

“噢不……”波特痛苦地揉了揉头发,转向布莱克,“你念了吗?”

“当然。”布莱克耸了耸肩,“我今天早上整整喊了你五分钟,再迟我就要错过日出了。”

“该死的!”波特干脆抽了张纸把嘴里的曼德拉草叶子吐出来,然后挽起了袖子,“现在,我要好好享受我的早餐了!梅林知道我都多久没能正常吃一顿饭了。”

“我怀疑你们可能这学期结束都不能好好吃一顿饭。”狄安娜摇了摇头。

“我们去帕笛芙夫人茶馆吃下午茶怎么样?”玛丽满脸兴奋地问道,“听说那里很浪漫?”

布莱克一脸嫌弃地“啧”了一声,玛丽看上去想泼他一脸南瓜汁,但看了他眼还是放弃了。狄安娜怀疑如果这样说的是波特,他可能就需要回去洗头了。

“当然可以,克里斯汀,你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吗?”狄安娜在一阵雷声后问看样子吓得不轻的克里斯汀。

“不了。”克里斯汀摇了摇头,“我的新书到了,我想今天把它看完。”

她指的是那套畅销巫师界的爱情系列小说,接着去年的《雪山脚下》,今年刚刚出了第四本——《暗林深处》。

“好吧,那你需要我给你带点什么吗?蜂蜜公爵的糖果?”

“不用了,下次再买也一样的。你们玩得开心。”克里斯汀看样子全身心都放在了她的新书上,再往嘴里塞了块面包,就匆匆离开了。

她把信封捡起来,心不在焉地顺手又试图打开。出乎她意料的,这一次,信封很顺利地被打开了,就好像之前它粘得牢牢的样子只是种错觉。

她疑惑地皱起眉,重新又拿起魔杖,对准信封,回忆自己掌握的检测魔法。她试完最复杂的那个后,在魔杖发出的蓝光下信封毫无动静。于是她小心地伸出手,往信封里掏了掏。

“我第一次感受到‘爱’是一种怎样的情绪。爸爸总告诉我妈妈是爱我的,可是我对于她的印象只有他卧室床头那唯一一张照片里僵硬的笑,她甚至会躲开我的抚摸。爸爸说每个人表示‘爱’的方式不同,于是我也一直以为我像妈妈那样,只能那样去爱爸爸,去爱罗伯特。

可是看到我的安格罗德时,我才懂得,爱是怎样一种情绪。他那么小,那么脆弱地躺在我的臂膀里,睁着蓝色的大眼睛望着我,那一刻,一种陌生的情绪席卷了我,吞噬了我,我突然明白了我生命的意义。我要保护他,看着他一点点长大,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献给他。

看来戴隆先生为了这封信真的是煞费苦心,不知道施了多少咒语才能确保只有她一个人在的时候才能打开这封信,又在她看完后迅速地销毁不留一丝痕迹。也是,他本就是这么滴水不漏的人,自己一开始就应该知道,能和她父亲成为朋友的人,本质都是一样的。

狄安娜披着隐形衣躲到密道里后,疲倦地靠在墙边终于松了口气。克里斯汀仿佛把她当成所有的依靠一般地黏着她,她不得不推掉好几个聚会,在她面前保持温柔耐心的样子。

信封里是一张洁白的信纸,很厚,看上去价格不菲。展开信纸,上面漂亮的花体只占据了信纸的四分之一。那看上去是封很短的信。

“狄安娜·亨特:

肖恩·戴隆”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又打开母亲的日记。这一次,她直接翻到了最后。这本日记本大约是被施了魔法,虽然看上去薄薄的没有几页,翻起来却相当厚。

翻页的时候,纸张锋利的边缘不小心划破了她的手指,她的中指上一道红色的口子很快显现,鲜血滴落在日记本上,染红了上面的字,黑色的墨水在暗红色的圆圈里慢慢晕染开。

那是一个对她而言很熟悉的单词——“安格罗德”,单词末尾的“d”在血色中散开,像是把垂下的钝斧,还滴着屠宰生物的血液。她控制不住地停下了动作。

作为交换,我相信你明白你该做什么,我已经忍耐足够久了。如果你不想去西尔维娅的房子,找些足够充分的理由和信得过人的去处告诉艾莉西亚,说服她。我不在意真假,剩下的我会安排。

希望今年圣诞是我们彼此的最后一次相见。

罗伯特想到了很久前我们和一个麻瓜一起尝试的实验,关于身体与灵魂分割的那个。但是安格德鲁需要一具新身体,旧的储存灵魂,然后在新的上得以重生。这最好是一具与他原来的身体血脉相连的,但我的和罗伯特的对于安格德鲁来说太老了,他值得最完美的。

我们有了一个计划,我们需要一个没有灵魂的孩子,从我身体产下的,抽去灵魂的孩子。”

狄安娜死死地盯着最后的落款,戴隆先生的签名一如既往的潇洒,最后的那个“n”翘得简直要飘在空中,就像他本人一样,总是那么高高在上,映衬得她就像是房子角落里怎么也扫不干净的灰尘。

她用力捏紧了信纸,白色的暗纹上留下了她指甲的划痕。突然间,信纸变得滚烫起来,它的四个角被凭空出现的蓝色火焰烧得卷起了边,火势蔓延得很快,转眼间大半的信纸已经被烧成焦黑色。她烫得松开了手,信纸落在地上,被火舌吞噬了最后的白色,变成细沙般的灰烬洋洋洒洒地飘在空中。

我已经安排好一切,你将是西尔维娅的房子的唯一主人,除你外任何人都不再能找到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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