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生之年

“喂？刘警官刘警官，诶诶，什么事？……谁？”钱侦眯起眼睛看着我“怎么死的？……尸体找到了吗？我，我有什么嫌疑，刘警官你说找我办事的这帮客户们，不都是唯恐自己有事的吗？良民谁找我？好好，好……我去，我过一会就过去，行吧？好。”钱侦放下电话坐在沙发上，一脚踢飞了茶几上的啤酒，“妈的，唐致勤死了，我负责他的这个案子，这下我遭了。”

“怎么死的？死哪儿了？几点？”

“那边没说，大致是河里发现的，但是之前肺内水量不多，应该是之前就窒息死亡，那这么说，你真的是鬼了？”钱侦警觉地看了我一眼，

钱侦的工作室在药城的火车站附近，整栋楼外表比较大气，不过绕到它身后的商住两用电梯，就能感受浓浓的市中心“腐朽”味道。昏暗发绿的电梯间，满地油渍的大理石地面，以及放在大厅内的6个垃圾箱，这些都诉说着整个市中心的繁华与堕落。

敲开1707的门，钱侦先是愣了一下，稍显沉默地看着我，我点了点头，他方才让我进屋。钱侦没有过于客气地给我沏茶，他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递给我。“我以为你是双胞胎，结果你不是。”www.zbcxw.cn 星星小说网

“咱俩合作了这么多次，你还是第一次质疑我呢。”我说完，明显感到钱侦的手稍微颤抖了一下，为了减少对客户的审讯感，我没有让他多说话，“如果你真的确定高速休息区里看到的那个人不是我，也许我很多东西都可以很容易地讲述给你听……”我简短地陈述了一下白日祭的大概。

“仇缦吧，他受人雇佣，而且事发当天比较晚的时候，他还与我有接触。”

“这个不好说，不过我会以仇缦为主要嫌疑人跟警方汇报的，你要不要见一下警方，听你的意思你一直都没有与警方联系过，其实这件事靠你自己的能力并不能解决，这个刑警我认识很多年了，我可以带你见见他。”

“我如果现在贸然见了他，这个事情会比较复杂，比如说他们会认为尸体并不是我，还要做DNA检测，还要反复确认我的身份，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我不想浪费这个时间。这个警察叫什么，你给我大概说说你俩的交情，我在下一个白日祭如果有机会，我会去找他。”

钱侦跟我大概说了一下关于冯警官的事情，我只能暂做备用了。

“那你现在什么打算？”钱侦问道，“在这个你所谓的白日祭里继续查，还是回去？”

我瞥了一眼钱侦胸前口袋的一支钢笔，我跟他接触太多次了，我知道那是一支录音笔。“没什么，应该会离开吧，这个白日祭已经太乱了。”说完我便推门离开，我知道钱侦并不相信我这套说辞，他会马上派人跟踪我，不会让我任意活动了。而我却迫切想知道，唐致勤到底是被谁杀了。

我没办法联系家人，没办法联系警方，也没办法联系小薇薇，我现在彻底成为了一个“鬼”。

想给李紫梦打电话，又担心如果见了面，她又有了一些嫌疑，莫不如找白靖仁，我要看看他见了我，会有什么反应。

拦下一辆车，直奔日料店。

半晌，钱侦挤出一丝微笑“我的职业道德时时刻刻绑架着我，训斥着我。今天，我遇到的唐先生，他也相信了我的疑问，并给了我20000块，让我彻底了解你的存在。虽然我收了钱，不过只是为了帮你搞清现状，这钱我会还给他，我也是想证实一下。”

“那你为什么知道我去海东市了？”我半躺在待客沙发上，

“现在你有了线索，而且有很多线索，时间、人物关系，你都有了，我觉得时机到了，可以找警方了。”钱侦回答道，

过多的解释毫无意义，“具体的我告诉你了，白日祭我们都影响了，今晚他可能死不了了，按你说……”我刚说一半，钱侦的电话就响了，他扫了一眼，然后猛地打断我接起电话。

“他跟着萧薇薇的车走了，萧薇薇发生事故后，他帮忙报警，处理协调现场，然后开车走了，我们派另一辆车跟踪他，发现他到石舍村里去了。”

我知道，这一天的白日祭里也许不会发生凶杀案，唐致勤不一定会死，萧薇薇不知为何扔下了他，不过无论如何改变，这都不是事实，唐致勤可以在任意的白日祭里活上八九十岁，可，这与我有关吗？

“因为你的女朋友开车去追你了，她电话里坚信看到你上了一辆去海东市的大巴车。”

“可是，我从海东市下车的时候，我没有看到萧薇薇。”

“那你怎么跟踪的仇缦？海东市和陇万县是两个分岔路口。”我继续追问道，

“那你现在相信我说的，白日祭吗？”

“我是个理智的人，虽然我今天所见都让我觉得很蹊跷，但是如果你真的每次都重复这一天，我想你应该找一个相信你的警察，你可以压上你所有的财产，不算贿赂，而是一种申请有偿保护，如果能大范围警力帮助你，这也许是最有效的方法，而不是你找我来帮你处理这些事，按你说的你已经存在于这个轮回里很久了，每次我都没有帮你找到答案，你何必还来找我呢？”钱侦说这话时，虽然极力在克制自己，但还是用力地砸了几下桌子，我知道，他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现实。

“我找你，就是当初应了一个警察的话，他说我现在没有线索，找私家侦探，你们更卖力一些。”

“你当时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当时我走过去一直在问你话，但你好像根本不认识我，我们两个拉扯了很长时间，最后那个人上了我们的车，要我们往海东市的方向追，途中我们就遇到了发生车祸的萧薇薇，那个唐先生撕心裂肺，当时，我是想帮他处理这件事的，但他给我打发走了。”

“我也说不好，警察不会怀疑你吧？”

“警方不会怀疑我，但是我负责的案子出了人命，我就要完全配合调查，甚至还要付出很多精力，因为警方也知道我是专业的，这就会浪费我很多时间。那按照你的逻辑来看，谁是凶手？”

“事实上，防止跟丢，我们给仇缦的车上了一个定位器。如果你刚才说的白日祭是成立的，那我有理由分析出：萧薇薇开车和那位唐先生去陇万县，你从厕所出来之后就上了一辆到海东市的客车，萧薇薇看到你上了车，那位唐先生恰好从厕所里出来，他们两个人在休息区争论了一段时间。这时候仇缦的车也跟踪来到了休息区，我们跟踪仇缦的车也来到了休息区。然而，我们到达现场时，萧薇薇已经开车往海东市走去，把那位唐先生扔在了休息区里。唐先生上了我们的车之后，萧薇薇的车速非常快，几次我们都跟不上，最后追尾了一辆大货车上。”

“仇缦呢？”

“是的，萧薇薇在开车追你时，发生了严重的车祸，当场死亡。”钱侦淡然地说着这些话，说着点上了一根烟，侧过头仔细观察着我。我想演得很悲伤，但觉得没有必要，想表示平静，也有点过于冷血。只得沉默着，等着钱侦继续说。“开始我是没相信这些的，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不过我的同事当时就给我发来了你的详实情况，你并不是双胞胎，你也没有必要演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