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生之年

“然后呢？不也把我送到这里了吗？案子有什么进展了你来找我，还是说我快被审判了？”我和冯玉良说话的屋子是一个心理疏导室，像儿童房一样，这里没有棱角，墙都是软的。

“我在现场发现了女性的脚印，还找到了女性的头发，我一直怀疑……”

“那是李紫梦的。”我抢着说道，

不一会，就有人收走了皮质笔记本，一种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付出了我半个月的文字就要离我而去了，它会不会给我洗脱罪名呢？

大概等了两天，有人把我接了出去，这次审讯我的变成了六个人，其中有两个人穿着白大褂，我看他们应该是把我当成精神病患者了。

“唐致勤，你所写的这个材料，我们交给上级层层审看了，上级对待你非常重视，今天派出两名精神科医生对你进行评估，你不要紧张，这也算是对你的一种心理疏导。”

“我今天来想问问你，有没有其他相关的线索，或者你记错了名字。”

“不太可能，不过也有可能。”

“别说模棱两可的话，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冯玉良掐了烟，把窗户打开一条缝。

“你去药大看看，有没有这样的女生，大概马尾辫，不是很瘦但不胖挺匀称的，白白净净的……”www.zbcxw.cn 星星小说网

“行了行了，按你那么说，我退休了都找不到，关键信息，行吗？”

“她家住……上河家小区，给孩子补课做家教，我知道的也就这些。”

冯玉良思考了一会跟我简单告别便走了。

“如果有直接证据，就不要浪费这些了，我不会利用精神异常这种借口来逃脱或者减轻罪行的。”双手捧起桌子上的茶水，闻了一会，喝下几口，看来我的待遇提升了，以前都是白开水。

“我单刀直入吧，你这里说的李紫梦，我们查了，没有这个人，药都市有6名叫李紫梦的女性，都有不在场证明，并且也不是白靖仁的女儿。白靖仁的女儿在她小时候的火灾中丧生了，所以你材料中通篇出现的李紫梦，与现实是完全割裂的。”

“刮风下雨，极端天气这里就会有人大哭大闹，精神崩溃，这东西还传染，有时候整个走廊里都是哭声，凄惨得很。”抽了两口后，我被呛得咳嗽。

“你说得怪吓人的。”冯玉良笑了笑“其实我不觉得你精神有什么毛病。”

那天，冯玉良没有穿警服，也没有在强制分离室见我。

写到这里，我觉得这已经能比较清楚地表述我的意思了，这就是这几天事情发展的全部过程。敲了敲大门：“报告！我有重要东西交给上级。”

“那就是说……”之后我感到一阵眩晕，视线发白，说了些什么都记不得了，大概内容就是证明我真的没问题，不过我自己这其中我也开始怀疑，李紫梦的出现到底是不是真实的。是她给我解释的白日祭，也是她最后把我领出去的。

“好了好了，在万通保险公司楼下，袭击罗克猛的棒子上，只有你的指纹，旷久矿业旧址目前我们没有直接证据，但是你的嫌疑最重，听明白了吗？”一名警官说道，

我也曾通过医院多次联系过警方，都无疾而终，他们仍旧认定我的口供缺乏事实依据，据说我的案件即将被送检。也许，我就是那个杀人犯吧。

“还适应吗？”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挺适应，不刮风不下雨，这里很自在，很单纯。”

“刮风下雨呢？”冯玉良给了我一支烟，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

审讯结束后，我没有回到看守所，而是直接被转到药都市第五人民医院，也就是精神病院。

之后的日子，还算过的清闲，像在美国电影中的疗养院，精神病院确实总有着非常好的采光和宽敞的广场，只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有自由，我像一只没有思想的蚂蚁，让什么时候出来便出来，让什么时候回去便回去。不过，回到大楼里就不太被限制了，图书馆也好，健身房也罢都是随意进入的。当然，健身房的器械都极其简单幼稚，也许是怕太复杂的会伤害到病人吧。

“差不多吧，我也跟上级的领导说过，但大家都认为那里经常有要去小天池而走错的人乱入，所以那个物质，不算是现场的一种交换。”

“所以？”我内心毫无波澜地问道，

不过我一直都不能理解，李紫梦为什么会那么清晰地存在于梦中，有时候也会感到很冤枉，很崩溃，有时候又觉得活着就挺好的，白日祭太痛苦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我开始习惯在里面的生活，甚至还交了两个朋友，直到冯玉良来探望我。

“你说的大部分我们都认为是真实的，但有几件事需要提醒你一下，”其中一名精神科医生说“首先你与肖薇薇、仇缦以及罗克猛的关系，都属实。至于你说的钱侦、冯玉良，他们都不是第一次认识你，你们属于原先有过交集，另外在三年前你曾经有过一次澳门快艇的沉船事件，这个事情肖薇薇可以证明。也就是说，我们高度怀疑你人格分裂，为了掩饰自己过去的错误，设计了另一个方案，嫁祸给仇缦，实则自己对这些人进行了报复，为了圆谎或者为了说服自己，你分裂出了第二个人格，也就是李紫梦，她在你脑海中的形象睿智、青春、没有负担，并且身怀正义，帮助你脱离了苦海。”医生说完我感到我的精神世界轰然倒塌，这根本是不存在的，不论是白日祭也好还是现实中也罢，我都清楚地记得，是他们把我绑上了车，而李紫梦也就坐在我旁边。“这绝对，绝对不可能，首先我绝对没有杀任何人，其次……”没等我说完，两名医生便站起身来与警察握手，不论我如何解释他们都表示出特别沉重的表情，似乎我真的就是一个人格分离的冷酷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