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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十三品名录之风起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2

王重霸脸色凝重地道:“我们久走江湖,怎么会不知道宴海堂的威名。这是一个神秘的组织,堪比当年的飞虎铃,和现在的止于斯不相上下,其成员各个本领高强,行事向来以狠毒著称,难道真是他们?”

山羊胡子捋着自己的小胡子,问郑凝岫道:“姑娘,你是怎么知道宴海堂的?”

“这···”郑凝岫一时语塞,答不出来。

山羊胡子轻轻捋着自己的胡子,笑眯眯地看着王允恭和郑凝岫,既像是长者看晚辈,又像是一切都看穿了。

季然也在笑,只不过笑得很开心,仿佛是有天大的喜事。

“我们从小定下的娃娃亲,”王允恭给大家的茶杯斟满茶,不仅不慢得解释道:“后来我家道中落,这才想出来做些事情重振家风,所以这次我和季大哥出来的时候没有告诉她,她便追到这里来了,你们说是不是太任性了!”

王允恭一口将杯中的茶水喝干,沉思片刻便道:“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如实说。今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想不让人知道都难,他们之所以没有出来,一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二来就是想要在事儿上做文章,所以不能瞒,瞒也瞒不住,把事情始末,前前后后都说清楚,至于怎么办,就交给王老大去处理。”

王重霸点点头,转而又不无担心地道:“郑姑娘的事要怎么说?”

“这个你们不要去说,”王允恭缓缓地道:“所有的事今天都不要去说了,都等明天再说,不过千万不要说将尸体抬到我这里来的事情。”

“这是为何?”王重霸不解地问。

王允恭笑了笑道:“事有缓急,凡事急匆匆地去汇报,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件事很重要、很急,事情慢一点汇报,则给人一种尽在掌握的感觉,所以,越是这样的大事、急事,越要慢一点缓一缓,让对方先急起来,这样目的就达到了。请示就不一样了,请示在事前,那就要充分了解上面的意图,越早越好,越详细越好,因为这样不容易走歪了。这就是所谓的早请示晚汇报。至于不要说抬着尸体先到我这里来,我是怕你们王老大吃醋。好了,明日你们也不要急,等等我和青峨,咱们一起去。”

“好,”山羊胡子搓搓手笑道:“有小兄弟和我们一起去,我们便放心了。郑姑娘的事情,也由小兄弟来说吧,我和定大拙嘴笨腮的,万一说不好,怕是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嗯,”王允恭微笑着点点头道:“今日大家忙了一晚上,着实有些累了,我又与青峨多日不见,难免有些话要说,所以就不留各位兄弟了。”

山羊胡子将杯中的茶水一口喝干,和王重霸一起站起身来,朝王允恭三个人抱拳拱手道:“我们就不打扰各位了,咱们明早再见,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三人将王重霸他们送出房门,看着两个人的背影,郑凝岫冷笑道:“这个王重霸还好,这个山羊胡子真是一肚子花花肠子,不是什么好人。”

王允恭笑了笑道:“你也不要这样说,他们在这样的环境里也是身不由己,一些事情只能自保。”

“咱们俩的事还没完,”郑凝岫瞪了王允恭一眼,怒气冲冲地道:“你还敢向着他们说话!”说着就要去拧王允恭的胳膊,王允恭急忙逃进房里。

季然看着追逐打闹的两个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比如:这姑娘为什么这么大胆,两个人就敢来探营,一个人就敢深入虎穴住在这里,难道真是王仙芝派来试探他和王允恭的?从走掉的那个人来看,显然又不像,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身边多了一个人,就多了一份危险,尽管不知道这份危险来自哪一方。想到这里,季然觉得脑仁疼,他笑了笑摇摇头,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说吧······

从王允恭的宅子里出来,王重霸的眉头紧缩,不住地叹气。

“怎么?有什么想不开的?”山羊胡子微笑着问道。

“今晚上这事儿透着邪乎,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多探营的人?小兄弟怎么就突然多了一个未婚妻?咱们怎么就被清河崔氏给盯上了?这些事我一件都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

“你倒是看得开,”王重霸语带嘲讽地道:“一些事现在不搞明白,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山羊胡子笑了笑,郑重地道:“定大啊,我虽然不知道咱们这伙弟兄怎么死,但我却知道咱们怎么能活······”

“此话怎讲?”王重霸不明其意。

山羊胡子一手捻着自己的胡子,一手倒剪背后,缓缓地道:“老大哥要做的事,想必你也能看出来,现在清河崔家的人都来了,朝廷的人还会远?将来咱们这伙人早晚要有此一难。”

这话一出,王重霸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轻叹一口气道:“老哥你说的是啊,可咱们又有什么办法?咱们只不过是一些棋子而已,命运并不掌握在咱们自己手里啊。”王重霸说到这里也是不免有些伤感。

“不不,”山羊胡子面带笑容地摇摇头道:“现在不一样了,老天爷还是给了咱们一条活路的。”

“哦?”

“那就是王允恭,”山羊胡子笑眯眯地道:“这个小兄弟可不简单啊,我虽然不知道他到咱们这里的目的何在,不过无论他做什么事,咱们兄弟都要力保他,将来咱们的活路就着落在他身上了。”

王重霸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就像做了一个很是痛苦的抉择,许久许久才下定了决心,于是朝空中虚喊了一声,仿佛是将胸中的郁郁之气一口呼出······

季然收拾好床铺才要睡下,却听见门外有一阵敲门之声,季然打开房门,却见王允恭抱着枕头一脸不快地走进来,把枕头往床上一扔,怏怏地道:“先叫她睡我的房间,明日再给她收拾一间,今夜我睡这里,与哥哥抵足而眠。”

季然笑着打趣道:“有佳人陪伴你不去,偏偏到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边说边关上门,拉张凳子坐在桌前。

“哎,别提了,”王允恭无奈地挥挥手道:“我也不知哪里得罪了神明,派下这么一个克星来收拾我。”

“哈哈哈,”季然朗声笑道:“没想到你小子也有抓狂的时候啊,实在少见少见。”

“哥哥休要笑我,”王允恭一脸委屈地道:“她不讲道理,你能怎么办?”

“女孩子嘛,哪能和她们讲道理,你要顺着她来,她毕竟是大小姐嘛······”

“等等,”王允恭觉察到哪里不对,急忙反驳道:“我干嘛要顺着她?她又不是我什么人!”

“这未婚妻都当上了,还不是你什么人?那要怎样才是你什么人?”季然笑着问。

“哥哥休要取笑于我,”王允恭叹口气道:“这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你有什么打算?”季然认真地问道。

王允恭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我知道王仙芝背后有门阀的势力支持,却不知道是哪一家,现在崔家和郑家都来了,听哥哥的意思还有一个探营的没有被定大他们发现,估计也是门阀氏族的人,这几家搅在一起,着实影响了我的判断,比如这姑娘,到底是来探营的,还是来试探咱们的,现在还看不出来。”

“那为什么不将她赶走,或者交给王仙芝他们?”季然脱口而出,旋即又否认自己刚才的话道:“不不,那样着实太过残忍。”

王允恭轻叹一口道:“是啊,我何尝不是这样想,不是来试探咱们的,咱们将她送出去,无异羊入虎口。就算她是来试探咱们的,送将出去对咱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增重了王仙芝他们的疑心。”

“此话怎讲?”

“哥哥你想,咱们若是连一个外人都容不下,岂不是更显得咱们有其他的阴谋?”王允恭解释道:“所以,将她留在身边虽然多了一份危险,但也算是多了一个幌子,证明咱们没有私心。”

季然点点头表示认同。

王允恭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样也不是办法,咱们还是要尽快查清楚王仙芝背后的势力是谁,这样才能一了百了,咱们也就能从这里脱身了。”

“脱身之计你已经想好了?”季然疑惑地问道。

王允恭微微一眯眼道:“大体上方向差不多了,只是一些细节还没想好······”

“咱们两个说走就走了,可是现在多了个郑姑娘,你要如何是好?”季然问道。

“一样一样,我所说的走法,不是哥哥说的走法,多个人少个人亦无所谓的。”王允恭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在昏黄的烛光中显得格外神秘。

大堂上春光融融,明媚的阳光射进大堂,照得到的地方光亮无比,照不到的地方格外黑暗。

十几位票帅集聚一堂,垂拱而侍列立两厢,显然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郑凝岫心中微微有些激动,不过她知道眼下更重要的是把戏演下去,于是一脸委屈地道:“我还不是担心你?谁知道你有没有在外面搞个小的?你老老实实不行吗?谁要你重振家风,谁要你建功立业,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了!”郑凝岫说到委屈之处,哇地一声伏案哭了出来。

王允恭不知所措,急忙轻抚她的后背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我不能不在乎啊,没个前途,我怎么好腆着脸去你家提亲?”

“宴海堂?”王重霸吃惊地问。

郑凝岫点点头:“应该是。你也知道宴海堂?”

“等一等,这个东西不知你们见过没?”说着王重霸从怀中掏出那枚小小的铜牌递给王允恭,补充道:“这是从那两个死人身上搜出来的,像是什么信物。”

王重霸张着嘴,下巴拉得老长,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

眼见两个人闹开,屋子里的人有的看,有的劝,还有的在一旁笑,王重霸瞪了大家一眼,斥道:“出去出去,你们暂且出去!”

众人还有些恋恋不舍,王重霸站起身要朝走得慢的人屁股上踢,大家才推到了院外。王重霸关上门,重新坐回到座位上,也装作哥哥的模样劝解道:“好了好了,姑娘且不要哭了,既然都是一家人,那也算是一场误会了,能在这里相逢也好,小兄弟便也没了后顾之忧,弟兄们就能安安心心在一起做一番事业了。”

“哦?居然有这样的事?”王允恭吃惊地问:“有没有探听出是什么人?”

王允恭接过铜牌仔细观察,郑凝岫也凑过来去看,不禁失声道:“这好像是清河崔家的东西。”

“哦?”王重霸和山羊胡子对视一眼,目光紧紧地盯着郑凝岫,问道:“姑娘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郑凝岫也知道自己失言了,不过话到这里,又只能硬着头皮去说:“这应该是清河崔家的族徽,你看,边上是四个字,海晏河清,反过来读就是清河宴海······”

“我自己来的,这样的事情,怎么好跟家里说?”郑凝岫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山羊胡子点点头道:“这就怪了······”他看看王重霸,王重霸点点头,山羊胡子继续道:“小兄弟,季大哥,你俩是咱们的生死之交,这位小姐是小兄弟的未婚妻,自然也不是外人,实不相瞒,今晚咱们也遇到一伙来探营的,不过叫他们跑了,抓住俩还都服毒自尽了······”

王允恭轻叹一声抢过话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欺瞒的?她家是荥阳郑家的旁支,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所以这样的事情就知道一些。哎,名门望族啊,现在看来反而成了累赘,要不是因为你家家世显赫,我怎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怎么会这么想证明自己······”说到动情之处,王允恭不觉满面凄然。

山羊胡子劝慰道:“是金子总会发光,小兄弟是人中龙凤,总有飞黄腾达之时。”继而又道:“眼下这一桩事,还要小兄弟指点我们一二,今晚上的事情该怎么和老大哥汇报?郑姑娘的事要怎么说?清河崔家前来探营的事情怎么办?这些都要小兄弟帮我们出个主意啊。”

王重霸摇摇头,眯起双眼道:“四个人被我们围了,两个人不惜一死掩护另外两个撤退,这显然是什么组织的所作所为,其手段之毒辣果决,我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王允恭皱皱眉道:“这就难办了,若是知道身份,或许能追查出他们的目的所在,人一死,线索就断了。”

“嘿嘿,”山羊胡子看了看两个人,狡猾一笑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既然来了,就先安顿下来,总是闹别扭也不是个事儿。至于将来的事情,慢慢处理,免不了还要去见老大哥,请他老人家定夺,你们的事情就先放一放······”转而将郑凝岫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问道:“姑娘,我有句话想问你,你进这村子,是自己来的,还是带着下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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