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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十三品名录之风起

第24章既明且哲以保其身三

王允恭将弓交给边上的人,这时早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身着华美彩服上前去迎新娘子出轿,小胖手微拉新娘衣袖三下,这是唤新娘子出轿,新娘子等小姑娘扯完,这才起身缓缓走出轿来。

云鬓花颜金步摇,新娘头戴凤冠霞帔,光彩照人,只是凤冠上的珠帘遮住面容,既隐约可见,又不能全见,若隐若现,甚是好看。

新娘子一出轿门,便迈上红毯,早有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搀扶着,一个递上一段红绸,中间是一个大大的绣球,这叫牵巾,新娘子与新郎一人牵了一头。

“也不能太过寒酸,让姑娘挑咱们的理。”王仙芝点点头道。

“这个自然。”尚君长急忙答到。

王仙芝倒剪双手,看着喜堂的布置,满意地点点头道:“布置的还算不错,也不算辱没了这对人儿。”转身问尚君长:“吉时是什么时候?可曾安排妥当了?”

聘礼呈现完毕,司仪又高声喊道:“迎亲!”

新娘子与新郎共执牵巾,要过三关,只见红毯上摆着一个朱红的木制马鞍子,新娘子轻轻越过,一旁的婆子朝众人喊道:“平平安安。”

紧接着前面又有一个火盆子,说是火盆,里面只烧着一点柴火,火焰并不高,新娘子迈步过去,婆子又朝大家喊道:“红红火火。”

前面又有一块瓦片,新娘子奋力将其踩碎,婆子高兴地道:“岁岁平安。”

过了三关,前面便是喜堂了。

两人在香案前站定,司仪唱道:“大礼虽简,鸿仪则容;天尊地卑,君庄臣恭。男女联姻,鸾凤从龙;无须斯立,家昌邦荣。新人双双恭拜天地。”

这时喜娘拿去新人共执的牵巾,司仪又唱道:“跪!”

新娘和新郎朝喜堂正中跪下,叩头三下。

司仪又唱:“起!”

两人缓缓站起身来,司仪又道:“拜亲朋!”

一对新人朝着大家躬身施礼,众人急忙还礼。

司仪又唱道:“拜媒人!”

新人朝蔡温球深鞠一躬,蔡温球笑着还了还礼。

司仪唱道:“夫妻对拜!”

此时一对新人回到喜堂正中央,对面而跪三叩其首。

司仪曰:“起!大礼已成,将新人送入洞房!”

众人一阵欢呼,这是院外也是吹吹打打,鞭炮齐鸣,声势震天,这个小村庄难得这么热闹。

已经是二更时分,一袭红衣的郑凝岫独自坐在装点成一片红色的新房内,她揭开盖头,凑到一面铜镜前,借着红红的烛光看到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的自己,镜中的自己有些模糊,有些苍白,仿佛这一切都是虚幻,又有什么是真实的呢?她淡淡地惨笑一下,云淡风轻之中又包含了多少无奈和心酸呢?

红的灯笼,红的烛,红的丝帐,连床上的被、椅子上的坐垫一色都是红的,整个卧房一片红晕。

郑凝岫身陷这种红晕之中,轻叹一口气,想到自己的身世,想到自己的亲人,不觉又是轻叹一声。原谅我吧,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的亲人,所以,你们会理解的,对不对?

郑凝岫这样安慰自己,可她分明又觉得委屈,为什么自己也承担这么多呢?就算是真结婚,这个在外人面前精明,在自己面前傻里傻气的孩子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吧,或者说他远比那些高粱子弟要强很多的,可自己内心分明是有些抗拒的,尽管她也不知道这种抗拒因何而来。可能是因为这毕竟是为人所迫吧,想到这里,她的眼中沁出几滴泪来。

前厅还是闹闹吵吵,天知道这帮人要喝到什么时候?他会不会喝醉呢?会不会借着酒兴非礼自己呢?要是他胡来硬来,那自己该怎么办呢?

于是她起身,去床边的叵罗里寻了一把系着红绸缎的剪刀藏在枕席下,这本是喜庆的,却要以此来相搏,这是一个多么讽刺的用途啊。不过看他弱不经风的样子,又不会武功,他应该是打不过我的。

想到这里,她莞尔一笑,居然没有那么紧张了。

厅堂内烛光彤彤,忽闪忽闪的跳跃,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

忽然,烛火猛地一闪,一个黑影从窗外一掠而过,郑凝岫害怕极了,急忙起身问道:“谁?”

然而窗外却没有人搭话。

郑凝岫轻叹一口气,心里暗道:“哎,该来的总会要来的。”

于是她摘下冗杂的凤冠,蹑手蹑脚走到门口,隔着门问:“阿右,是你吗?”

门外传来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是我小姐。我来救您出去。”

“我不!”郑凝岫决绝地道:“事情没有办完,我不回去!”

“小姐,你不要耍性子,公子他很是挂念你呢,这才派我来接您回去。”阿右继续劝道,“小姐,你就跟我回去吧,不要让小人为难。”

“我就不!”郑凝岫开始耍起自己的刁蛮任性来:“想叫我回去,好啊,他为什么不自己来亲口对我说?”

“公子他忙得很。”

“忙忙忙,他忙,你们也忙,国事家事天下事,都要他操心,只有我一个闲人,好了,现在我不碍你们的眼了。”

“小姐,你要理解公子啊,他刚刚接手,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他确实很难做!”

“阿右,你也不需要为他开脱,反正事情没有办完,我就是不回去。”

“小姐,那就怪不得阿右了。”

“难道你要对我动武不成?”郑凝岫有些生气,哼了一声道:“哼,阿右,我知道你的本事,你要是来硬的,我也是决然不会怕你的。”

“小姐,这里面的水深得很,不是你自己能应付的。那天咱们来探营,我一直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咱们,我却也没有找到那人,你自己待在这里很危险······”

“难道还有高手?”郑凝岫一脸疑惑。

“嗯,昨天我又来了一回,没想到遇到一个高手,总是离我不远不近,我却始终甩不掉他,所以也没有来看您。”

郑凝岫知道阿右的本事,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人能跟踪阿右,看来自己真是要小心了,于是她对阿右道:“我会小心的阿右,你走吧。”

“既然这样,我就更不能让小姐自己只身犯险了。”门外的阿右下决心道。

“我都说了,我不回去!”郑凝岫声音不自觉的有些大了,愤愤地道:“你回去告诉他,除非他自己来找我,否则我不会回去的。”

阿右才要说话,远处却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阿右一边躲避,一边轻声道:“小姐,你再考虑考虑,我再回来接你。”

“他不来,我不会回去!”郑凝岫几乎是喊出来了。

声音尽处,阿右遁逃的另一边,王允恭呆呆地伫在墙角,后背紧紧靠在墙上,他颓然地摇摇头,苦笑一声,隐入暗中。

“一会儿便好了,只等吉时一到,就可以拜堂成亲了,大哥只管放心。”尚君长应承道。

王仙芝点点头,对大家道:“那咱们就先坐一坐等一等,一会儿好好喝几杯。”

又有人递上一只箭,王允恭再次轻轻射出,婆子又喝道:“二箭射地煞!”

递上第三支,王允恭照瓢画葫芦,射出第三只箭,婆子喜道:“三箭定乾坤!”

王仙芝面带笑容起身道:“那咱们去看看新娘子吧。”说着带着众人走出院外。

一边的尚君长解释道:“俱是些锦衣玉带、珍珠细软之类,都是弟兄们凑出来的,我们想,大哥拿了钱,弟兄们也不能不知趣,自然比不上大哥,勉强过得去而已。”

“好!”众人齐声答道。

众人在厅内坐下,下人便奉上五样盘子来,盘底是红纸,上面呈的是:枣子、瓜子、粽子、栗子、莲子。

尚君长介绍道:“昨日咱们给小兄弟安了床,找的是李二家的,他家一对子女福寿双全,大哥可以放心。”

但见一行人吹吹打打朝着这面而来,王允恭一身锦袍,胯下是一匹高头大马,马上也是披红挂彩,身后是半副銮驾,再往后是一台八抬大轿,抬轿者俱是短衣襟小打扮,十分干练,炫耀一时。

花轿一到门口,这边鼓乐鞭炮齐鸣,一时震耳欲聋,好不热闹。

王允恭翻身下马,早有小厮接过马缰绳,这时轿子也停在门口。有人递给王允恭一张朱漆的雕弓和一支羽箭,王允恭捻弓搭弦,朝着轿帘轻轻射下第一支,边上的婆子喝道:“一箭射天煞!”

尚君长笑了笑解释道:“大哥有所不知,这五种东西取的是五子登科的谐音,寓意吉祥得很。”

王仙芝点点头道:“弟兄们有心了。”转而又道:“两人既然是未婚夫妻,想必提亲、定亲这些事都已经做了,咱们就不用多费心了,你们细心,给郑姑娘准备了嫁妆,咱们刚才也算看了家资,轿前担这些咱们就省了吧,毕竟郑姑娘的亲人也不在这里,还有什么咱们没想到的?

这时,司仪高声唱道:“聘礼!”

只见季然、王重霸几个,一人托一个朱漆的盘子缓缓而进,里面呈的是羊羔、稚鸡、大雁之类。

“嗯,”王仙芝点点头道:“倒也妥帖。”

这时,一个汉子兴冲冲跑进来,朝王仙芝深施一礼道:“大哥,新人到了!”

王仙芝不解其意,问道:“怎么拿出这几样来招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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