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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源川演义,章回体长篇小说

第2回初入豪门生诧异首观霸主记音容

犯人抓得准,上刑上得狠,搜刮的银子多,洪和尚便得到知县赏识,腰杆子越来越硬了。于是,忽然间就把远离故乡的别人的土地变成了自己的良田,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有了上好的土地,便有了发家的基础,他的第二个目标又实现了。

赢来的女人居然给他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延续了香火,洪和尚的第三个目标实现了。他的两个儿子洪鹰和洪鹞承其秉性,衣钵真传,自小顽劣,长大后七窍只通两窍:赌博和习武。不听话,不干活,不愿下苦,不喜种田,好逸恶劳,却爱打架,好勇斗狠,嚣张跋扈。整天想的是如何凭空发大财,空手套白狼。

有一次,兄弟二人与一伙赌博汉起了内讧,相互争执,竟失手打死一人。死者家人也是在当地有些势力的豪富之家,便告到了县衙。知县也惹不起,遂明里下令查究,暗中递话于洪和尚,让他们远走避祸。于是洪和尚便立即收拾东西,带了老婆和老大洪鹰、老二洪鹞连夜逃出家门。经过东躲西藏、辗转漂泊后,才跨省来到几百里之远的洛源,因为这里有他弄到的土地。

造化原非短暂间,当时困窘泪潸然。异乡歧路初期隐,曜武扬威屡次攀。

崇邪道,尚野蛮。刁军横甲与奸顽。摘空星斗犹思日,惟剩兔辉照夜寰。

话说孟中和离开庆阳府城后,半道上到一骡马店喝水解渴,买了面条充饥,又花了几个铜板购买草料喂饱了走骡,复又启程了。对于赫赫有名的洪家,他也只是听说,并未与之打过交道,更不曾去过洪府。本次倒是一个机缘,可以观瞻一番。

洪鹰中了武举之后便从军了,立志成为一代名将。没料到,在同治年间的一场战乱中阵亡于宁夏,没有留下后代。此后的洪家后裔,皆是洪鹞之后。从第二代开始,道光年到光绪年的五十多年间,洪家居然三代人出了多名武举、一个恩贡、几个武将,“武举世家”之名便遐迩皆知了。抢夺商客、杀人越货、欺男霸女之类的下三滥事情,洪家人也没少干。因为远离知县衙门,谁也抓不到确凿的证据,即使告到衙门也是不了了之。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何况洪家出了这么多的武举,是有功名之人,还有自己的武装,盘根错节的关系自然建立起来,谁能奈何得了?

只是久而久之,抢劫者总会漏出蛛丝马迹,民间也总有细心之人,越来越多的线索证明,就是洪家子弟或者他们的手下干的。大部分洛源人都知道,洪家人从京城到地方,从军界到政界,从武职到文职,从外省到本乡,官商勾结,兵匪相通,交游广泛,关系颇深,百年以来都属于豪门巨户、各界通吃,各级官府也得看他们的眼色行事,谁也无法告倒他们,只能眼睁睁地接受残酷的现实。有诗为证。诗曰:

地僻民穷悍匪多,四方推诿奈其何。

连绵堠燧加崖窨,可证魁渠人马多。

且说孟中和很快到了洛源正川洪家所在的佛寺湾,眼看冬云浓密,天色渐晚,便决定先不去洪家,就近在一个姓沈的亲戚家住宿,明日上午再去。若是赶黑到了洪家送信,既耽误自己回家,又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洪家的情形。这亲戚虽然平常来往不多,却是热情大方,招呼孟中和吃饭、洗漱、睡觉、喂骡子。鞍马劳顿、疲惫不堪的孟夫子倒头便睡了个昏天黑地,待次日醒来时已经是日出时分,却不见日出,依旧是阴天。他速速吃了早饭,给亲戚家小孩留了两个时新玩具,就向洪府出发了。

这佛寺湾说来也怪,原来东低西高,洛水河槽从东山底喧嚣而过,日久年深,竟然冲刷出一个长达数里的河湾,西边则形成宽阔的土地。百余年前洛水改道

,河道由东山底移向西山底,又逐渐冲刷出一个长达数里的河湾。这么一来,就自然形成了椭圆形的地貌,造就了难得一见的数百垧良田,田地中间有一条大路通达各地,是东南西北来往客商、官府驿马和普通行人的必经之地,孟中和此时正走在这条官道上。

东山的崖壁上有一座雕刻得古朴而壮美的石佛造像,造像旁边是一座不大的寺庙,佛寺湾地名即由此而来。洪家作为外来户,府邸恰好就选择于这个佛寺湾的最东边,也是最宽处。至于为何本地土著家族没有耕种或者占不住这块土地,暂且按下不表。

而趟过洛水,对面西山畔上的大型寨堡,就是设施齐全、高墙环绕、碉卡罗布、暗道连通的洪家寨。石寨分为内外两院,共有石窑洞近40孔,内院积藏粮食财产军械物资,主家居住。外院则住长工、保镖、兵丁,寨内设监牢、水牢各一处。常年有兵驻守。还有瞭望楼、演武场、跑马场和打谷场,两条山道直通山底和洛水河边。

看官,你道这洪家寨何时所修?乃始于清代光绪初年年馑之时、流寇作乱之际,洪家第三代人、武举出身的洪之嵘和洪之勋兄弟两个,趁机招来吃不上饭的穷苦农民500余人,大兴土木,就势而建。自此以后,洪家寨便成为洪家住宿、藏人、储物之所在,后来逐渐扩建,益发坚固,发展为团练和民团的据点。

孟中和只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洪府高大的门楼前,他瞟了一眼门楼,上方是鎏金牌匾,刻有“洪府”两个大字。两侧有巨大的石狮子和上头雕刻着蹾猴、寓意“马上封侯”的拴马桩,再看高大庄严、布满门钉的两扇门板,两侧门柱有一副阴刻的繁体隶书门联,但见写的是:

腾身但靠英豪胆;

驭世方维显赫家。

不知是何人所撰、何人所刻,竟将洪家的过往、现在和未来目标尽数道来,端的是途径单一、目标明确、豪情毕显、霸气十足,丝毫没有谦逊隐晦之意。

孟中和暗自惊愕,倏然间倒吸了一口寒气。他观瞻阅读过不少景观楼阁庭院的对联,还真没有这么既霸气直白而又豪放夸张的,或许武行发迹之家就喜欢这类文字也未可知。待他敲了敲门环后,开门的是一个壮汉,仔细观察审视着他。他向壮汉自报身份,言明给洪世如团总带信之事,让壮汉速去禀告。壮汉虽不认识孟中和,却听过他的名字,又听有关乎团总的事情,就立即麻利地进去禀告。

不一会儿,壮汉回来道:“团总有请孟先生。”一手牵过缰绳,一手摆出礼让之势。孟中和也不客气,跟随他进了大门。待壮汉在拐角处栓了走骡,孟中和卸下褡裢扛于肩膀,继续在壮汉身后跟随,空气中弥散流淌着吸食大烟膏飘散出来的烟味。

他边走边观察,这洪府大体上是个下方一排窑洞、上方为砖木瓦房加走廊的四合院建筑形制,孟中和心想这是“四水归堂”之意。好似院内左右两角侧门外还有套院,究竟套了几个院落,一时间也看不分明。妻妾成群,马骡成圈,儿孙满堂,家丁和长工众多,加之粮食库、草料房、碾磨房之类的建筑设施,想必旁边的窑洞房舍还有很多。

壮汉领着孟中和进了右侧一角有数丈见深的拱形门洞,里面的基本格局和首进院落差不多,也是窑洞成排,青砖铺院,上有石板房檐以松木支撑,再上有斜坡瓦房、走廊和栏杆四周环绕,下有石头台阶通向地面。窑洞的门窗漆亮如新,一律是高档松木为材,院当中的一颗枣树枝干茂密而高大,四周悬挂着四个大红灯笼,各有一“洪”字。上方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空气中依旧飘来大烟膏的味道,显然是有人正在吸食。

孟中和听人说单是洪家的银窖就有几个,所藏之处,极为隐秘,外人不得而知。购枪买弹,送礼捐官,花天酒地,嫖赌吃喝,银子少了岂能支撑?只是匆匆一瞥、一闻、一想,便推定洪府内藏着说不尽的故事根由。后人读书至此,有赋书之。赋曰:

洪门庭院,洛水沉吟。富豪之趣,骄霸之淫。真情孰晓,故事难寻。见奶称娘,奶断则速求新主;遇财呼父,财疏则终露异心。始迁者丧家亡命,后继者积玉堆金。或经夏练冬操之苦,难具持忠报国之心。铁马冰河,几人历历;枕戈待旦,哪个歆歆?然则鄙野寒窗,乃是万家忧戚;幽堂宝座,果为四世福荫?一族赫赫,百里喑喑。或有非常之运,难生无尽之琳。可曾作代传家训,可曾见人秉世箴?

孟中和来不及细看,那壮汉已经掀开上排中间一个窑洞的门帘,轻声道:“团总,孟中和来了。”只听得里面传出洪钟一般的高音:“有请!”

孟中和便知此时洪世如正在窑内,心道:“洛源一霸要亮相了。”便拍了拍棉袍,以示抖落灰尘;蹾了蹾双脚,以示祛掉泥土。然后慢步走了进去,只见一中等身材的男人从窑侧的太师椅上站起,迈前两步,孟中和进门后先将褡裢放于墙边,这才双手抱拳,面向此人躬身道:“鄙人孟中和,有幸得见洪团总。见礼了!”

带团的洪世如面容略黑,棱角分明,不留辫子,脑门发亮,身材壮实,也算魁伟,约莫三十

岁左右。他“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孟夫子!好!请坐。”一边给孟中和让座,一边撩起自身的深色绸袍,率先坐进了太师椅,翘起了二郎腿,露出铮亮的长筒皮靴。

孟中和则坐到方桌的另一侧,心笑道:“棉袍配皮靴,别有风姿啊!”早有丫鬟送来茶盏,放于洪世如和孟中和的桌前,然后迈着碎步退出。

此时,洪世如抬了抬左手指向茶杯,放低了音量道:“请用茶!孟夫子第一次来我洪府吧?我也是只闻其声,难见其人呢。今天是咱们第一次会面。”

他面向洪世如,表情平静地回道:“谢谢款待。洪家和洪府大名在外,如雷贯耳,今天有幸得见,实属难得啊!”洪世如也不客套,摸着不长的胡子,说:“刚才门卫说你捎有一封书信给我,谁让捎的?”“正是。”孟中和边说边从上身内掏出那封信,双手递于洪世如,也不解释是谁让自己捎的信。

洪世如先看了看信封外面的称呼、落款,然后拆开那信浏览了一遍,就将一页信纸重新装入信封,慢慢地置于衣袋内。而孟中和则显得对书信丝毫不感兴趣,只顾低头品茶,心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一会儿抬起头,发现后窑掌挂着一副猛虎下山的国画,两侧是一副对联,不知是何人所画,何人所题。只见写的是:

虎帐英风兴猛士;

皇朝武艺驭平阳。

良久,听见洪世如淡淡地问道:“孟夫子与阎镇守相识?”孟中和微笑道:“此番我去西安,回程时偶然见面。信已捎到,托付完成。家中尚有琐事,不便在贵府久留。香茶也喝了,我该回去了。”话音未落,一阵阵刀剑相搏的金属音和众人的喝彩声隐隐地传入耳中。

洪世如顿时舞色飞眉,得意的表情中却又带着一丝歉意,道:“这是属下在操演练兵。奶奶的,也不看我正见客人,这么大声音。”表面上是责骂,实则是夸耀呢。此时,洪家只有一个由团练改称的民团,加上洪世如今年刚刚打死了宁条梁的唐氏民团团总,俘获人枪四五十,力量顿时壮大了许多,他焉有不夸不傲之理?只听洪世如接着又道:“好吧,既然你家中有事,洪某也不挽留。有闲时再来洪府观摩观摩啊。”孟中和站起身,说:“一定,一定。下次好好观摩领教。”

他提起褡裢,告别了洪世如,走向来时的中院时,左侧一排的窑洞内传出女子尖利、果决而快速的说话声,似乎在与谁争吵,却是听不分明。刹那间出来一个年轻女子,快步向孟中和刚出来的方向走来,正与孟中和打了个照面。那女子面容姣好,发髻高攀,身段苗条,身着洋装,脚蹬洋靴,英姿勃发,健步如飞。见了他只是瞟了一眼,也不打招呼,而是大步流星地径直走过。她那一身洋装,款式非常新颖,用料像是呢绒,匆忙间孟中和也看不清晰。

绝非弱柳扶风,却像姣花照水。反差很大,难以形容。孟中和放慢脚步,不经意地观察了她几眼。心道:“何其清爽干练,不是一般女儿家!”又看见壮汉正牵着骡子在墙角等他呢,于是他折向壮汉,近前悄声问道:“敢问,这女子是贵府哪位小姐?”壮汉似乎不想说,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团总的堂妹,小秀小姐。”

孟中和不便多问,双手一搭褡裢,只手一牵骡子,几步出了正门,继续回程。出门时间长了,他想念家人,想念孩子,“秀才娘子”怕是早就盼他盼得心急火燎了。一想起娘子,她那容颜神态都一一浮现于他的脑海之中。

究竟后来有何故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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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有言:“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隅;不谋大势者,不足以谋一时。”“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孟中和倒没有出仕之念、谋全局大势之想,但作为一介书生,一个教书先生,理应对于急遽变化的时局、社会和周围的人事环境有更多地知晓。《红楼梦》中有联曰:“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他虽不敢说想要洞明时世,毕竟知晓越多越没有坏处,或许关键时候于保全自身与家庭倒有些益处。

一路前行,倒也顺利,偶尔看见路边家户院子有男人在剪辫子,这与他在西安城和庆阳府见到的情形大有区别。城里是男人扎堆剪辫,且有人监督,有人宣传,而乡间的步子却慢了不少。官方试图一下剪辫令便传檄而定,哪有那么容易?如同清初的剃发一样,没有个三令五申、持续推行是难以办到的,习惯成自然嘛,非一朝一夕可以更改。他又想起安以信督促他剪辫子的事来,不由地想发笑。还是城里人接受新事物快啊,环境使然嘛。任何事情到了乡下就要慢半拍,甚至慢几拍。他越想越觉得此番走西安是绝对正确之举,于他而言,可谓收获颇多。

洪家本是外来户,清朝中前期才由西北的莽原县迁居此地,此时已历经五六代人,已由初来时的寥寥几人发展成为人口众多的显赫家族,任谁也不敢小觑。洪家在故里时并不发达,祖上乃是一衙役,他听了《水浒传》的说书段子后,便对花和尚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故事称赞不已、仰慕有加,觉得自己无家室无子女,膀大腰圆力气大,倒和这鲁智深很像,便自号“洪和尚”,慢慢地真名叫啥别人不知道了,他自己也不大记得了。

洪和尚心性是无赖地痞,却又力大心狠,打人捕人,倒是好手。四十余岁了,仍是光棍一条。嗜赌成性,有空了就混迹于赌场,心中发誓要赢个女人回来。果然天遂人愿,美梦成真。一次外出抓犯人时聚赌,果然赢了别人的老婆,自此她就成了他的女人,洪和尚的人生第一个目标实现了。

历史上还有另外一个归德县,唐代宗永泰二年划歙县、休宁二县(今属于安徽)各一部分置县,名曰归德。唐代时的归德县县主,乃是唐高祖李渊之孙女,隐太子李建成与隐太子妃郑观音之第五女。

《鹧鸪天》词曰:

半道上,孟中和遇到两拨认识的人。一拨是两个穿着破旧衣裳的男人,赶着一头毛驴,原来是几十里外李家庄的李氏兄弟,两人都以务农为业,老实巴交的,一问才知他们是去庆阳府买犂铧、锄头、?头等铁制农具的。“死牛不怕,怕打犂铧。”这是此地农民的口头禅。生牛犊买耕牛相对容易,而打坏了犂铧却要远去庆阳府购买。孟中和问了农具的大概价钱行情,就道别了。

另一拨则是一个中年男人,家距孟家不远,名叫王有顺,是孟中和婆姨的远房姑舅。王有顺见是孟中和,先开口道:“啊呀,这不是孟夫子嘛,你这是出远门去了?”

王有顺又道:“哎,对了,我亲戚说有人在不远处看见有一个土匪蒙着头,只露两只眼睛,骑在马上,不说话,不动手,跟其他土匪不太一样,觉得怪怪的。”孟中和说:“没根据的事,咱们不能瞎说。你我是亲戚,私下里说说无妨,外人跟前不可乱说。哎,这年头,极不太平安稳,你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闲话少叙,言归正题。这洛源一地,属黄土高原丘陵沟壑区,河水冲刷出许多川道,号称“十川”,有宋城川、乔府川、大庙川、白杨川、黑石川、明寨川、定塞川等,皆分列于洛水流域。最大的正川便是洛源川,有河流自西北向东南穿境而过,河的两边皆是一马平川的农田。

此时的农田均属于家族和个人私有,来源则五花八门。而洛源川里占地最多者,就是孟中和即将要去的洪家,仅这一条川洪府就占台地三

百余垧,整个洛源地面占据台地更达五百余垧,合一千五百余亩,其他山地还不知有多少。洪家人丁众多,家人并不耕田种地,而是常年四季雇用长工劳作,所产粮食除了洪氏族人享用外,就是豢养团练武装、洪家的家丁、刚成立不久的民团队伍以及家中伙计。

王有顺回道:“到庆阳府给亲戚行礼。孟夫子,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听一个亲戚说,咱们宋城川出了土匪抢劫商客的事,贩盐的人是南边蒲白一带的,还没到定边,银元倒被抢了,一个还受了刀伤,不知死活呢。”

这宋城川是洛水上游西北方向的一条川道,因留有宋代修筑的城池遗址而得名。“不知是哪里来的土匪?报告官府了吗?”孟中和感叹唏嘘间又问。王有顺摇头:“具体情况不知道,我那个亲戚也说不清。孟夫子,你说会不会是洪家干的?”孟中和笑道:“这谁知道,我出门许久了,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

初来洛源时,洪和尚花了少许的银钱购买了别人的几孔旧窑作为落脚处,以种地为生,兼做生意。除了用巧取豪夺的手段占据别人良田之外,其他方面看起来倒也规矩,与本地一般人家并无太大差异。周围的乡民开始对他们的底细并不了解,时间越久,越觉得这洪家人不是等闲之辈。待若干年过后,人们眼见得洪家暴发了,长工雇的越来越多,院落房舍逐年增大增多。更加奇特的是,洪家有习武之风,舞刀弄剑,整日不停;举重拳击,常年练习。

第一代洪和尚带领家眷逃亡至此,立足洛源,洪鹰和洪鹞先前的恶习倒有收敛,发奋习武,7年内先后考中武举,荣耀加身,自此洪氏便门庭显赫、威风八面,逐渐地耀武扬威、骄奢淫逸起来。洪和尚的第四个目标实现了。

王有顺没再发声,心里却说:“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王八掌权大三代,不是他们干的,还能有谁?”双方并没有交谈多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相互告辞后继续上路。孟中和走在路上还在寻思,王有顺说的那个蒙头遮面的事情,他也曾偶有所闻。

不觉间,孟中和已进入洛源地面。抬眼望去,尽是沟壑峁梁,残山剩水,再大再厚的皑皑冬雪也遮蔽不了纵横坎坷,覆盖不了千沟万壑,抚平不了穷崖绝谷。这洛源方圆百里,此时却无县治,而是分辖于四县,但大部为庆阳府安化县(后为庆阳县)辖境,这府县的治所又同在一地。当初秦始皇建立郡县制时,此地隶属马岭县(今甘肃庆阳附近),西汉高祖二年设归德县,东汉时废,北朝西魏时复置。隋大业元年改归德县为洛源县,因有洛水所出,遂有洛源之名。唐代复称洛源县。

孟中和连忙跳下骡身,拱手道:“姑舅,我去了趟西安看望同年,正要回家。你这是要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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