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明

“你个老登，怎么老问我一些这么尴尬的问题，难不成我得告诉你我是看欧洲三十年战争纪录片学来的吧。”

只不过赵文总归还是想出来一个能够说得过去的理由：

“回总督大人的话，我自及冠以来，就日常研究阳明先生的心学，还有戚大帅的兵书战法，学习这一次对阵岳托的阵法，也是习自戚大帅的纪效新书。”

“若不是督师大人回援及时，卑职恐怕就被攻破营寨，被建奴砍了脑袋了。”

赵文说话也是会动动脑子的，这样的问题从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嘴里问出来，当然不可一人揽功，申甫还站在旁边看着呢。

适当拍一拍袁崇焕的马屁，把督师大人先伺候舒服了，至少在接下来的战斗之中，袁崇焕会“酌情考虑”不会把赵文当做炮灰用。

文官为帅是这样的，大明朝的督抚，统帅大多出自文官系统之中，有一部分也是出自将门和勋戚之后，但是总体上来说，还是文官能染指的军权更多罢了。

至于为什么不让那些熟悉军事，对于行军用兵颇为熟稔的军将为一方统帅呢？

赵文想过这个问题：

“大概，他们是真的懂军事吧？”

这是赵文想出来的回答。

而袁崇焕听到赵文是心学学习者，戚大帅的兵法爱好者之后更是双眼放光：

“这小子，没准就是大明未来的将帅啊！”

袁崇焕自然生出来了招揽之心，赵率教壮烈殉国，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就只剩下一个祖大寿，原来关宁军中一文一武的平衡局面将会被打破。

袁崇焕当然不想有这样的局面发生。

于是果断选择了招揽赵文：

“赵文，我看你治军严厉，行军用兵颇有戚大帅之遗风，大明有你这般人才乃是是大明的福气，不知道你有没有心思来关宁军军中任职啊？

日后督抚辽东，成为一方封疆大吏也未尝没有可能。”

在袁崇焕的想法里，关宁军是全大明最为精锐的部分，粮饷丰厚，打仗也总是捏软柿子，不会有被全军包围的风险。

福利这么好，待遇这么高，你还不心动？

讲道理，赵文确实是相当地心动，能在关宁军中吃香的喝辣的固然很爽，但是那可都是断头饭啊，说不准哪天皇太极就带着凶猛的八旗兵给打过来了。

再好好想想，全大明哪里会有京营更舒服的军队呢？

能容许走私，贩卖军火，霸占土地，在军中开设赌坊，每一项都能让赵文赚的盆满钵满，但是若是去了关宁军中，袁崇焕是势必不能容忍赵文的行为的。

银子没捞着，命还给搭进去了，实在是不值当。

再说了，你个老登能有几天好活的呀，就你刚才招揽的那一番话，幸好这里是我的军营，没有监军在。

倘若被哪个言官知道了，弹劾你袁崇焕的折子能把整个内阁塞满。

竟然许诺一个小参将成为一方封疆大吏，这是你作为臣子能许诺的吗？

要许诺，也得是拥有者无上皇权的皇帝才能许诺的诺言。

袁崇焕的嚣张跋扈总会给他带来不幸的后果的。

赵文当然也知道袁崇焕在京师保卫战之后是蹦跶不了几天，就会被带到菜市场处以极刑。

只不过目前还是需要依靠袁崇焕，要不然自己可能还撑不到京师保卫战后期时段就会被当成炮灰给八旗给霍霍了。

想清楚之后，赵文果断回答：

“回督师大人，卑职的部队多是神机营一般的火器部队，近身战斗力差，远处打打火器为大军掠阵也就算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了。”

“若是被编入关宁军之中，会拖慢大军的行军速度是小事，贻误了战机才是大事。”

“卑职人微言轻，但是还是明白，关宁军目前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安定门下，满总兵正在血战奴酋皇太极，督抚大人若是带着我一同救援，那么势必会拖慢进度。”

“到时候，满总兵和皇上那都不好交代，收编我事小，救援满总兵事大。”

赵文的劝说确实给了袁崇焕一定的思考，如果就这么收编了赵文，身后的申甫势必也会视自己为敌人，如今大敌当前，还是不要多多树敌的好。

“那好，等战后，我一定给皇上写个折子，把你调到辽东来，博取军功！”

现在整个京师保卫战的主帅就是眼前的袁崇焕，他当然有资格越过申甫，直接把赵文编入京师勤王军的序列之中。

偏偏赵文还没有办法拒绝。

袁崇焕仔细观察了赵文的布置，肯定了赵文的U型防御阵地对敌人的杀伤作用，再次问出了死亡之问，你是从哪学来的。

而赵文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袁崇焕很在意这个问题。

“回督师大人的话，卑职得到申总兵提点，勉强能够守住。”

“后生可畏啊，你叫什么名字。”

袁崇焕似乎是想起来了自己年轻时期的峥嵘岁月，那段连夜苦读，埋头学习终于考上进士的时候。

这小子从小在京师长大，那看来就不是军户出身，也不是什么将门之后，姓赵的侯爷也没听说过有哪个小辈在京营新组建的新军任职参将。

“卑职大小喜欢三国的故事，天天都去茶馆听说书，卑职更是崇拜武侯，以武侯为人生导师，誓要匡扶大明！”

赵文拿出了经常和申甫说的豪言壮语，只不过这倒是没有糊弄到袁崇焕：

“三国的时候，可没这么多的大炮哇，你这番布置倒也有些奇妙，三面都能杀伤敌人，作为防御阵型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你这是从何学来的啊？”

“回督师大人的话，卑职叫姓赵名文，自小京师长大。”

袁崇焕听到这话顿时就来了兴趣。

赵文找了一个没有什么漏洞的说法。

其实说是戚大帅托梦也快，但是开战前几天自己的心理压力大到根本睡不着觉，用这个说服不太合适，若是袁崇焕真的要钻牛角尖，自己反而落不着好。

看来这小子还挺有打仗的天赋。

“那我问你，你的兵法是从哪里学来的，是如何学会排兵布阵的？”

自己也是这么的年轻，这么有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