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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帝宠妻实录

若有海盗,由我去打!

北面辽东守卫空虚,需要增设那么多卫所填补,归根结底是谁造成的?

是朱棣自己。

原本燕王与宁王负责驻扎在北地,遏制外敌南侵之事。

怀中的朱祁钰短暂脱离了父亲作乱的爪子,脑袋歪在一边重新睡去,晴雯将包裹他的软金缠丝被裹紧了些,让他睡得更香。

“在我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漕运的时候,还干脆想过开荒北地、优良育种,让北地周围能彻底自给自足,不用依赖南方。”朱瞻基回忆道。

他打着皇爷爷的名头在钦天监纠集了几位天文官,那几位说是研究星象的,其实是研究天时气象的——让他们和菜户营、以及一些富有耕种经验的乡村老者合作,还真推广了一批良种。

“漕运如此麻烦,粮食又不能不供,不如走海运?”晴雯说道。

这却和朱瞻基想到了一处。

虽然太祖开国之时,曾经明令子孙“不许下海”,但朱棣既然敢奉天靖难,不把他指定的继承人当一回事,当然也敢不把这条明令奉若圣旨。

事实上,朱棣刚刚登基时,就重开了几条海道;后来却重新转入漕运,海运不了了之,也是有客观原因的:

海上天气变幻莫测,对船只的性能、船工的经验都要求颇高。早年几次海路试运,因为准备工作不够多、起船时机不到位以及海盗等原因,导致全船覆没,损失惨重。

朱瞻基并没有被那几次失败的试运吓住。

光说八仙坊,前几年就没什么成果,银子还是流水一样往里扔,投入不比几次试运大?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拿钱去填了,不是因为他冤大头,而是他相信失败是成功之母。

他知道皇爷爷也不会被那几次失败吓住。开玩笑,那可是追着北烈人跑的朱棣,他能被什么吓住?

只是皇爷爷所处位置特殊,不能和他一样任性,说花银子就花。

作为皇帝,必须综合考虑臣子们的意见,甚至必须在不同派系的大臣中做出权衡。皇爷爷还想要一个身后名,那就更不可能一意孤行了。

“那长春你现在写折子,是想用海运的好处说服那些力主禁海的大臣?”晴雯见朱瞻基在书桌前坐下,摊平一本崭新的奏本,不由问道。

朱瞻基捋顺着笔尖的羊毛,笑道:“关于海运的好处,那几位老大臣比我看得还清楚,我又何必班门弄斧。”

谁不知道维护内河河道费钱?谁不知道海运省力?

谁不知道海道便利,可直通辽东,若能直接运粮,则九边可固若天险!

谁不知道若是能发展海运、改良船只,则大明水师可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

海运利国利民,可解固步自封之顽疾,朝中人人心知肚明。然而还是有人力主禁海,无非是他们不想承担失败罢了。

“海上风浪一起,动辄就是几百船工之死;何况还有海盗虎视眈眈、屡屡生事,一次运送要派水师随行护卫,也颇为麻烦。”朱瞻基对这些都很清楚,他写下的奏疏,就是针对这些问题的。

闻言,晴雯好奇地走到桌边,想要看看他写下了什么解决方案。

只见白纸黑字写着:“臣以为海运一事,不得不行。诸君所虑,是为海运所费甚巨;臣愿以八仙坊之力,全心支持所耗花费……”

朱瞻基的书法俊秀华润,常被朝廷之外的文人墨客盛赞,甚至有人说他的墨迹可以“比肩徽宗”。

鉴于徽宗在国事上实在不是什么好皇帝,而那些文人似也没有入朝为官的打算,这些称赞应该还是十分中肯的。

晴雯却没有关注他的字迹,她纯粹被这封奏疏的内容震惊了:“你要暴露八仙坊?”

之前朱瞻基可是千方百计要撇清八仙坊与自己的关系,有关事项都是私下里跟夏原吉谈的,她还记得他说过的那句话:

八仙坊是民间私人所出,盈利才能流入他的私库;一旦他明面上承认了所属关系,那以后八仙坊就变得跟宝和、和远等皇店无异了。

皇店所赚的银钱,那可是直接流入皇帝内库的,跟他这个皇太孙没多大关系。

当初朱瞻基想法子弥补国库的时候,也是直接从私库出的钱,把八仙坊藏得极好。

如今为了海运之事,他竟要献出八仙坊?

“不拿出八仙坊,皇爷爷何以能相信我的诚意,又何以能相信我有能力为海运兜底。”朱瞻基并不后悔。

晴雯又仔细看了一遍他的奏疏,发现他在摆出八仙坊这个底牌之后,语气都变得不委婉了。总结起来,就是锋芒毕露的一句话:

若有缺漏,由我去填;若有海盗,由我去打!

“好!”晴雯不由热血沸腾道,“海运所遇之水盗,也就是三佛齐王梁道明那一帮人吧?我愿跟长春你一起去灭了他!”

朱瞻基顿了顿。

关于海运途中来犯的盗匪,他就跟晴雯提过那么一次,她居然已经就牢牢地记住了这个人名——以及三佛齐这个拗口难记的王号。

他了解自己的太孙妃,她一旦对一件事如此上心,就说明她认真了。

就跟那次去开州一样,她认真了,就不择手段也要达成目的。

晴雯异想天开的灭匪之念暂且不论,只朱瞻基这一封纸上谈兵的奏疏,就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包括太子在内的不少人都觉得,他是看太子地位稳固,所以彻底撕下了平和藏锋的面具,暗暗告诫他不得骄狂。

这日午后,天上飘着细密的雨丝,户部尚书夏原吉乘着一小轿,缓缓停在了宫道旁。

夏原吉是三朝老臣,在生财之道、抚恤民生上都颇有见地。他资历太老,敢在奏章里指名道姓地让朱棣直面错误,自然也有在宫里乘轿的优待。

要下轿时,他晃晃悠悠地探出身子,旁边伸过来一只手,他抬头看去,竟是皇太孙。

他们不久之前还在拙松园见过,那时皇太孙对八仙坊护得密不透风,一种玻璃一季度的盈利数额都要打几个哑谜才肯些微透露一点。

但在关于海运的那封奏疏里,皇太孙却将八仙坊的老底都透露了出来。

算是完全给出了底牌,在看到那封奏疏的时候,夏原吉都不知道该感叹皇太孙忧国忧民,还是叹他终究年少、沉不住气。

“有劳太孙殿下了。”他没有拒绝皇太孙的好意,将衰朽如枯枝的胳膊搭在他的手臂上,扶着他下了轿:“陛下此次召见你我,定是要问八仙坊之事。你可想好了?”

“我早已将八仙坊账本悉数送给皇爷爷过目。”朱瞻基搀着他向前走,“好叫他放心,海运是可以开的。”

哦,历经三朝的老大人看了朱瞻基一眼,心里恍然大悟:他该感叹的,原来是祖孙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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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周围乃至整个北直隶、辽河平原一带,有几年的粮食收成已经完全能自给自足,甚至还有些盈余。

那个时候,朱瞻基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这个结果也有朱棣的几分因素,户部尚书夏原吉仗着资历,曾经毫不留情地批判过他“穷兵黩武”,导致国库亏空、存粮耗尽。

朱棣并没有惩罚他,不是因为这位马上皇帝忽然脾气变好了,而是因为更难听的话人家没说——

民间的粮市如果不加以官府的调控,那么终将沦为富商的把戏。故宋一朝此类的悲剧已经太多,本朝不会放任无良奸商重演旧戏。

白芷的香气在朱瞻基平静的叙述中铺陈开来,略微冲淡了从窗中飘进的一缕桂花气味。

“但我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辽东的守卫。”

为了防卫残元、挟制漠北,朱棣需要不断向辽东派出卫所、增设兵镇。这些自然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边防总要养兵,养兵总要钱粮。

“蜀绣、南木、吴纸,与乳酪、土煤、葱姜,都是顺着会通河、清江河的水道南北流通的。朝廷看来麻烦无比的漕运之事,放在民间,却是很多人发家致富、喜闻乐见的营生。”

光凭朱棣搞出了个漕运总督,就能看出他对运粮一事有多重视。

“粮食是养兵的根本,如果漕运还是这么糟糕,那往后辽东防线就不得不往回撤了。”朱瞻基说,这才是今日皇爷爷把他叫过去的根本原因。

粮食不够,都快养不起兵了。

朱瞻基看着朱祁钰安静的睡颜,叹了口气,声音小了些:“另外……后来我派王忠往南走了一趟,这才发现,运河之功不在于为官府运粮,而在于沟通南北。”

“漕运所输的米粮,一年也不过三四次。然而其余时候,运河上的种种繁华却没有停歇……”

但因为靖难,朱棣控制的大军开始重点打击自家人;靖难成功后,他还顺势把宁王的朵颜三卫也拿走了。

北面守卫这才空虚了下来,深居漠北的北烈这才开始蠢蠢欲动,被朱棣亲征了两三次才彻底打服。

晴雯听得有些入神:“如此说来,还不如让民间自己运粮,也省得官府花这些力气了。”

朱瞻基摇了摇头。

虽然明制之下,兵士们平时也会屯田,但军中的土地兼并之事往往比士族对庶民的侵吞更为频繁。多种原因之下,导致屯田荒废,边军的粮食还是只能依靠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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